大人們有說有笑,小女孩卻覺得有些無聊。她揚起腦袋,望著窗戶,有些破舊的窗戶紙,已經由白色變成了褐色,使得外面根本就無法看清。小女孩偏著頭,讓耳朵對準窗戶,他聽到了雨水“嘀嗒嘀嗒”的聲音。這讓她心裡直癢癢,恨不得馬上出去。但是,她知道,這是大人們所不允許的。
小孩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慢慢地向門口挪動。大人們說得正高興,沒有人在意她。她好不容易來到了門邊,輕輕地將門虛開了一條縫。透過這條縫,她看到了外面,煙雨濛濛的一個世界。雨水順著屋頂的青瓦,匯聚到了屋簷口,然後像珠簾般落了下來,滴在簷溝裡,那聲音分外地響亮。
透過那層珠簾,女孩看什麼都是霧濛濛的,地壩邊的樹,還有對面山上的房屋,都是霧濛濛的。女孩偷偷地看了一眼大人們,還是沒有人注意到她,她便將門開得再大一些,剛好能穿過她小小的身子。她側著身,躡手躡腳地,竟然從門縫裡悄無聲息地擠了出來。
踏出木房的她,彷彿變了一個人一般,快速地換上一雙大人的雨鞋,拖著一把雨傘,就衝進了雨水中。這時的雨其實已經不大了,估計是老天爺下累了,想歇一歇,也或許是他儲存的雨水已經快要下完了。小女孩看到地上的水坑,就用力地踩去,水花濺了起來,引來女孩咯咯的笑聲。這笑聲沒有引來大人的注意,他們在屋裡正聊得熱鬧,卻引來了黃狗。
黃狗站在小女孩旁邊,抬著頭,望也不望小女孩一眼,一臉的不屑。水坑踩完後,小女孩來到屋邊,那裡有樹有草,黃狗當然也跟了過來。小女孩看到樹葉上掛著的水珠,晶瑩剔透的。她想把水珠採下來,可是個子不夠高,差了一點。她放下傘,踮起腳尖,終於抓住了樹葉,可一用力,水珠便紛紛落了下來。落到了小女孩的眼睛裡,臉上,也落到了黃狗的身上。
小女孩揉了揉眼睛,樹葉上的水珠一顆也不見了。黃狗猛搖地起身子,水珠四濺,小女孩看到黃狗的樣子,又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但是,黃狗還是一副高傲的樣子,正眼也不瞧小女孩一眼。小女孩低下頭,看到腳下的草尖上,也掛著水珠。她蹲下去,因為雨鞋太高,將雨鞋壓得折了幾道彎。
小女孩小心翼翼地,用指尖靠近水珠,可是無論她怎麼小心,雨珠還是突然就不見了。女孩將手放到眼前,前後左右地找,怎麼也沒有找到晶瑩剔透的雨珠,她們這是到哪裡去了?黃狗比蹲下的小女孩還要高,它依然是高昂著頭,望著什麼也看不清的遠方。
小女孩極有耐心地採摘每一滴水珠,但她總是一無所獲。可她並沒有氣餒,她相信,總有一顆水珠會落到她的手心裡。但是,她還沒有等到雨珠落到她手裡,卻聽到了大人的呼喊聲。大人衝過來,抱著她就往屋裡跑,黃狗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邊,雨傘一直靜靜地躺在那兒。
“我帶了傘的!”女孩理直氣壯地說道,話音剛落,一隻雨鞋從她腳上掉了下來。(完)
這是我原來一篇散文的第一部分,後面還寫了少年、青年、中年、老年,然後又寫到了下一輩的少年,他們在雨水嘀嗒中不同的樣子。透過這些情景,我們在雨水嘀嗒裡,其實也看到了一個人的一生。
雨水,總是孩子們最願意玩的東西,可是大人們偏偏就不讓孩子們玩水。雨水柔弱無骨,可以變成任意的形狀,但是,水其實也是最剛強的,即使是石頭,它也能將其滴穿。煙雨濛濛的雨裡,總能給人以無限的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