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我也說過若然有用，便算是送秦老兩樣東西，賑災條款為第一樣。”秦老與康老對望一眼：“第二樣為何物？”
寧毅頓了頓：“一個女兒。”
《贅婿》原著，寧毅獻計救災，大受康秦二老的讚譽，並求得秦老收聶雲竹為義女。
那是六月中旬，暴雨開始降下來了，長江上游水患的影響開始顯現出來，已有四地被淹，黃河更是決了堤，七月之後，災民如潮湧從西邊逃到江寧。康秦兩位老人十分憂心，一直探討著有關水患後賑災之類的事情與方法。秦嗣源的大兒子秦紹和，正在江州一帶為官，治理災情。
寧毅說心中有些想法，並說第二日要送秦老兩樣東西。經過一夜的思考，寧毅將有關內容都條分縷析地整理出來，送到康秦二老跟前。康賢也早已等在那裡了，對於寧毅每次拿出來的東西，他們其實還蠻感興趣的，不過倒也沒想過這次是這樣的一份稿件。
不過看後，二人神色變得凝重，沉默許久，萬沒想到寧毅所寫是如此的周全、細緻，而且是真真的可以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從衛生、到糧食儲備、再到人員管理等等，一整篇的賑災防疫規條，每一條都是言簡意賅，未雨綢繆，令康秦二人不覺又為寧毅嘆息，為何不希望對外透露是自己所寫，為何只做個贅婿，為何不出仕為官呢？寧毅搖了搖頭：“實在是，不喜歡那些勾心鬥角罷了，在下……性喜悠閒，不願對上點頭哈腰，對同僚勾結算計……”
康賢與秦老原本大概還會有許多的說辭，但這些句話出來，堵住了話的去路。秦老便嘆了口氣：“立恆哪立恆，你這人……著實讓人心情複雜。以前倒還沒什麼，這冊子拿出來，你卻不願真出來做事，老夫真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扼腕了……”這賑災小冊子，一方面，秦老派人送去給自己正在賑災的大兒子；一方面，康老透過關係送到了御前。
寧毅只是微笑著迴應，隨即說：“若然有用，這便算是送秦老的第一樣東西。”秦老與康老對望一眼，詢問道：“第二樣為何物？”
寧毅頓了頓：“一個女兒。”
康秦也是和聶雲竹見過面的，知道是賣松花蛋的那個女子。寧毅也是自己初步打算，事先也沒有跟聶雲竹提及此事。想著秦老這裡若拒絕了也是正常。或許有些不敬，畢竟聶雲竹曾經身在金風樓那種風月場所。
秦老是當代大儒，曾經當過禮部尚書，讓這樣一位人物收一個曾經身為藝妓之人為義女，或許是相當令人忌諱的，寧毅也並非是不明白，不過還是陸續說了一些關於聶雲竹的事情。
說聶雲竹自離開青樓之後，既不與曾經相識之人來往去攀附，而是努力生活，證明自己能如普通人一般養活自己，甚至準備去賣煎餅。這些是讓他自己覺得很欣賞的地方。因此才將松花蛋的製法教給她，後來替她出了一些謀劃，只是如今已經到了一定的規模，會接觸的事物層次與以前不同，自己能直接幫忙的得地方或許不多了……
他希望秦嗣源收雲竹為義女，算是以賑災小冊子人情做了交換的。一來希望雲竹能有個家，二來其實是覺得，康賢也好，秦嗣源也罷，他們的背景能給雲竹做一個保護傘。日後若有什麼大人物，或者官員之類的刁難，或許才能走得更好。當然，只是經商而已，他可擔保保證聶雲竹絕不會利用秦老名義去招搖撞騙、橫行跋扈的。
也不好讓秦老親自收她為義女，只是想能否讓芸姨娘出個面（秦老的小妾），看她潔身自好的份上，認個乾女兒。而且聶雲竹本身為官宦人家之女，只是家道中落，才不得已淪落風塵，在禮數方面還是可圈可點的。
後面這些話說得謹慎，還沒說完，秦老便在那邊笑著揮了揮手：“立恆真是過分謹慎小心了，你我相識已有年餘”我秦嗣源在你眼中莫非就是個那樣勢利的世俗之人麼？”
這聶雲竹的事情，秦老之前也聽寧毅說過幾次了，以往便覺其不凡，如今更是知道她是這等潔身自好，性情高潔的奇女子，無甚卑賤之處。寧毅親自開口，若讓芸娘收其為義女，那就太過怠慢了，決定自己親自收其為女，如親生女兒一般對待，讓寧毅無需擔心自己這個義父會虧待於她，而自己的兩個兒子也必會高興有此義妹的。
康賢在旁邊看著，聽立恆這樣一說，也動了心思，覺著這等高潔努力的女子，當有個好身份，自己可願意收其為義女，也必不虧待於她，只要認他為義父，保證聶雲竹在江寧城中無人敢惹，如此豈不更好？
寧毅聽此，笑著朝他鞠了一躬：“謝過過明公好意，只是明公若認其為女，她豈不是要成郡主？這身份，怕就真給明公添麻煩了……”
事後，聶雲竹聽此言感到十分的震驚、感動，沒想到寧毅會如此為自己著想，更沒想到秦老便是一口答應了。不過，後來秦老又再次入朝為官，寧毅和聶雲竹還著實懊悔了一番，覺著此舉著實冒失，給秦老找了麻煩。
可日後秦嗣源身為右相，背後的敵人，都不可能少。聶雲竹畢竟是從青樓之中出來的，這事抹是抹不掉了，若有人以此為謠言打擊秦嗣源，必然會給對方造成麻煩，也會那聶雲竹推到風口浪尖上。聶雲竹是覺得秦嗣源性子好，但也不想因為自己而給寧毅、給秦老惹麻煩。
不過秦老卻並不將這事放在心上，覺著聶雲竹是個好姑娘，當初說收她為義女，是仔細想過的，雖然未必料到今日之事，但收這個女兒，算不得誰虧待誰，只是，暫時恐怕沒辦法正這個名分……還覺著自己有些虧心的。
後來秦老還是堅持收聶雲竹為義女，雖然迫於形勢對外不好正式公佈這事，但關係十分的密切，老夫妻真是把聶雲竹當做親生女兒，還讓她幫助芸姨娘協力內務。
聶雲竹與寧毅也是有深情厚誼的，秦老還很開心，對寧毅說：“如此一來，咱們便是翁婿之情了，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