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魯迅先生可是很護犢子的,老來得子嘛,哪有不寵愛的道理?
據其老友許壽裳先生回憶,魯迅曾經告知:“這小孩(周海嬰,周樹人先
生之唯一愛子)非常淘氣,有時弄得我頭昏。他竟問我:‘爸爸可不可以
吃的?’我答:‘要吃也可以,自然是不吃的好。’”
先生真幽默!
許先生聽罷也是一笑。因此就有了那首著名的《答客誚》:
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子如何不丈夫?
知否興風狂嘯者,回眸時看小於(wū)菟(tú)。
其中兩句“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子如何不丈夫”,此後幾乎更是成了兒奴輩
們的宣言。縱使連林彪元帥也未能免俗。
在林總的親切關懷下,林立果輕輕鬆鬆就“一年兵,兩年黨,三年副部長”
了,這位二十幾歲的“超天才”,在空軍司令部幹部大會上曾作了近八個小
時的學習毛澤東思想講用報告,林總聽後“喜歡得沒下腳處”,連連誇獎:
“不僅思想像我的,語言也像我的。”可林總百密也不免一疏,他對林立果
乳名“老虎”,似乎讚賞有加,從無疑義。可事實上,老子名“彪”,小老虎
也,兒子卻叫“老虎”,倘若細論之下,豈不是有些不倫嗎?
在《金瓶梅》“潘金蓮摳打如意兒,王三官義拜西門慶”一回中,因爭奪粉
頭李桂姐而誤犯了西門慶淫威的王三官,低三下四地接了西門慶,來自家
的王招宣府赴席,以便能盡釋前嫌。在王三官母親林氏的巧妙周旋下,“
食割五道,歌吟二套”,本可歡然道故。但已認賊作父的王三官意猶未盡
,“再三款留”,又邀西門慶到自己的書院勾留。“獨獨的三間小軒裡面,
花竹掩映,文物瀟灑。正面懸著一個金粉箋扁,曰‘三泉詩舫’。”四壁懸
掛的四軸古畫倒大不打緊,只是這“三泉詩舫”倒吊起了西門慶的胃口,便
問:“三泉是何人?”書曰:王三官只顧隱避,不敢回答。半日才說:“是
兒子的賤號。”西門慶便一聲兒沒言語。
為嘛?西門慶原本自號“四泉”,可王三官不知道啊。義父號“四泉”,乾兒
子倒號“三泉”,尷尬了不是?
王三官倒是識趣,知曉後連忙該號“小軒”,因其父曾號“逸軒”也。
西門慶聞知,自然受用得很。
林總,那可是“興風狂嘯”的老虎啊,卻叫“林彪”,彪者,乳虎也;而乳虎
嘯谷的“聯合艦隊康曼德”林立果,卻一直“老虎、老虎”地叫著。這“亂倫”
既已在先,又焉能望成正果呢?
群山萬壑赴荊門,生長林彪尚有村。
一去紫臺連朔漠,獨留青冢向黃昏。
雖然“子不語怪力亂神”,但虎父犬子,最終折戟成沙,命喪大漠,還是悽
惶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