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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曰:

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

話說吳神仙前來西門府相面,算出西門慶不久就要升官發財,臨老還有二子送終。這話西門慶愛聽,心裡美的不要不要的。

這天他在花園裡手搖芭蕉扇兒,信步閒遊。走到大卷棚聚景堂內,周圍放下簾櫳,四下花木掩映。正值日午,只聞綠陰深處一派蟬聲,忽然風送花香,襲人撲鼻。賦詩一首:

綠樹蔭濃夏日長,樓臺倒影入池塘。

水晶簾動微風起,一架薔薇滿院香。

西門慶仰面躺在搖椅子上打扇乘涼賦詩,又見來安兒、畫童兒兩個小廝來提水。

西門慶對他倆說:“你倆過一個來。”來安兒忙走過來,西門慶吩咐說:“你到後邊跟你春梅姐說,提一壺梅湯過來我喝。”來安兒應諾去了。

不一會,只見春梅戴著家常銀絲雲髻兒,手提一壺蜜煎梅湯,笑吟吟地走來,大老遠就問:“你吃飯不曾?”

西門慶說:“我在後邊吃過了。”

春梅又說:“怎麼不進屋裡來?聽說你要喝梅湯,後邊給現做的,還熱著哩。等我放在冰裡湃一湃吧。”西門慶點了點頭。

春梅湃上梅湯,又來扶著椅子,拿過西門慶手中的芭蕉扇子,幫他打扇,故意問他:“昨兒你在大娘屋裡都聊些什麼?”

西門慶說:“還不是吳神仙相面那事兒哩。”

春梅說:“那道士說俺要戴珠冠,大娘卻說‘有珠冠,只怕輪不到她頭上’。你看這話說的?”

西門慶一怔:“大娘何曾說過這話?”

春梅說:“爹就別瞞了。你與娘聊的那些話兒,俺都聽到了。常言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嘛。從來旋的不圓,砍的圓。這時運的事兒,誰又能說的準?難道俺就只能在你家做一輩子奴才?”

西門慶笑著說:“小油嘴兒,到明兒若有合適的,替你上了頭,打發出門子便是。但願你能大富大貴,俺們也跟著沾光!”說著一把將她摟到懷裡,手拉著手兒玩耍,又問:“你娘在哪裡?怎麼沒瞧見?”

春梅說:“娘這會子在屋裡頭悶悶不樂的,說那老道士胡說八道。相她什麼淫婦,什麼剋夫,又什麼短壽的,沒一個好處。她能高興起來嘛?方才叫秋菊燒水要洗浴來著。又說等你一塊兒,便先睡了。”

西門慶說:“原來如此?等我喝完梅湯,與她鬼混去。”

春梅這兩天也是樂開了花,吳神仙說她要大富大貴,將來還要被敕封誥命夫人。這叫她心裡美滋滋,將梅湯湃好,又屁顛屁顛地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喂西門慶喝。

諸位看官,這個春梅可是書中的女三號,別看她現在還是西門慶收用的丫頭,名不正言不順的,位居人下人。可後來她的人生就像開了掛了,一路節節高升:先是做了守備府周秀的妾,生了兒子,不久又被扶正,還敕封守備夫人哩。

西門慶喝畢梅湯,搭伏著春梅肩膀兒,轉過角門來到潘金蓮房中。只見她早在一張新買的螺鈿床上睡著了。

只因潘金蓮嫉妒李瓶兒房中有一張螺鈿敞廳床,遂叫西門慶也花了六十兩銀子給她買一張過來。而且螺鈿還要帶有欄干,兩邊槅扇都是螺鈿攢造花草翎毛,掛著紫紗帳幔,錦帶銀鉤,一定要比李瓶兒的還要氣派才行。

這潘金蓮雖然爭強好勝,心比天高,卻命比紙薄。吳神仙相她面帶邪淫,吳月娘罵她是九尾狐狸精轉世,一點沒冤她。又相她命中剋夫,你看她豈止是剋夫,只要是家中男丁她都克:早年剋死親爹,在王招宣府學彈唱剋死王招宣,在張大戶家做丫鬟把大戶給克了,後來又鴆殺武大郎,再後來不僅剋死了西門慶,就連李瓶兒生的官哥也被她加害致死。但最終還是劫數難逃,死在男人手裡,好象武松天生是她的剋星,等六年後遇朝廷赦免回家,武松第一件事兒就是把她騙至家中,剖腹剜心用來祭奠它大哥。

潘金蓮因相面這事兒鬧得心情不太好,今兒便早早睡了。

西門慶見她睡的正香,不禁精蟲上腦,令春梅帶上門出去,悄悄與她作到一處。作了好大一會子,潘金蓮才睜開眼,嗔道:“怪強盜來,也不知什麼時候進來的?俺睡著了,都不放過。睡的甜甜的,摑混死了我!”

西門慶說:“睡得真死!幸好是我,要是個陌生男人進來,你也推說不知道?”

潘金蓮說:“我不好意思罵你的,誰人七個頭八個膽,敢進我這房裡來?也只有你這般沒大沒小的。”

原來潘金蓮因前兒西門慶在翡翠軒誇獎李瓶兒身上面板白,也暗暗將茉莉花粉把身子都塗抹一遍,塗抹的白膩光滑的,異香可愛,這是想與李瓶兒爭寵的。

西門慶見她面板雪白,又穿著新做的兩隻大紅睡鞋,漂亮極了。邊作邊欣賞起來。

潘金蓮說:“怪貨子來,只顧端詳什麼?俺的身上黑,不似李瓶兒的身上白就是了。她懷著孩子,你便憐香惜玉,可俺們是撿來的不成?由著你這樣擺弄?”

西門慶轉口問:“說你要等著我過來一起沐浴的?”

潘金蓮問:“你是怎麼知道的來?”

西門慶說:“是春梅說的。”

潘金蓮說:“好吧,一起洗,我叫春梅端水過來。”不一時把浴盆端到房中,二人洗起了鴛鴦浴。這期間又穿插些島國動作片,不在話下。

二人在水中玩耍一歇子,都累了,西門慶便身著短襦上炕躺歇著。潘金蓮叫秋菊過來放桌子擺酒,又恐怕他肚中飢餓,便先拿果餡餅與西門慶吃。

不多會,秋菊拿過來一銀注子酒來。

潘金蓮只倒了一盅,摸了摸,是冰涼的,就朝秋菊臉上一潑,潑了一頭一臉,罵道:“該死的賤奴才!我叫你燙熱了拿來,卻為何拿冷酒給你爹喝?也不知你安的什麼心?”又叫春梅:“給我把這奴才拉到院子裡跪著去。”

春梅也瞅著秋菊罵:“我替娘後邊卷裹腳去來,只一會子沒在跟前,你就能弄下這一出?”

秋菊把嘴嘟囔著,喃喃吶吶地說:“之前爹孃一直在喝冰湃的酒兒,誰知今日又改口了。”

潘金蓮聽見了,就罵:“好個賊奴才,這倒是我的不是了?與我拉過來!”又叫春梅每邊臉上抽十個嘴巴。

春梅這兩天心情不錯,就對潘金蓮說:“打她也汙了我的手。娘還是叫她頂著石頭跪著吧。”於是把秋菊拉到院子裡,叫她頂著塊大石頭跪著。

潘金蓮重新叫春梅暖了酒送來,陪西門慶喝了幾盅,撤去酒桌,放下紗帳,又吩咐春梅帶上房門,與西門慶相擁而眠。這正是:

若非群玉山頭見,多是陽臺夢裡尋。

話說西門慶與潘金蓮兩個洗畢澡,就睡在房中。

春梅可不想當電燈泡,便走出門外,坐在穿廊下一張涼椅兒上納鞋,只見琴童兒在角門口探頭探腦的。

春梅就問他:“鬼鬼祟祟的,你有什麼事兒嗎?”

那琴童見秋菊頂著石頭跪在院子裡,一隻手指著秋菊一隻手捂著嘴偷笑。

春梅罵道:“怪行貨子!有什麼話,說就是了,指手畫腳幹嘛?”

那琴童笑了半天,才說:“看墳的張安,在外邊等爹說話哩。”

春梅說:“賊種!張安就是了,何必大驚小怪的,我因為你撞見鬼了哩!小聲點兒,爹和娘都睡著了。驚醒他們,有你好看。你先叫張安在外邊多等會兒。”

琴童兒只好走了,約摸半個時辰,又來角門口探頭探腦,問道:“爹起來了沒有?”

春梅說:“怪囚!跟個冒失鬼似的,嚇我一跳,又不是什麼要緊的事,跟叫魂一樣哩!”

琴童說:“張安急等著跟爹說話哩!說他還有別的事,怕耽誤了。”

春梅說:“爹孃睡的正香,誰敢打擾他們,你就叫張安好好等著吧。實在不行,叫他明兒再去幹別的。”

兩人正說著,不料想西門慶醒來在房裡聽到了,便叫春梅進屋問話。

春梅說:“是琴童說,墳上張安兒在外邊等著爹,有話說。”

西門慶說:“給我拿衣服來,我現在就去。”

潘金蓮也醒了,在一旁問:“張安過來說什麼?”

西門慶說:“咱家祖墳的隔壁,那趙寡婦家莊子帶田地一起要賣,要價三百兩銀子。我出價二百五十兩,前兒叫張安過去跟她討價還價的。裡面有一眼井,四個井圈打水。如果能買成這莊子,都打通合為一處,在上面蓋三間捲棚,三間廳房,疊山子花園、井亭、射箭廳、打毬場,倒是個玩耍的好去處,花上幾兩銀子收拾也值。”

潘金蓮說:“也行,咱們還是買了吧。明兒上墳時,大家都到那裡好好玩耍。”

西門慶點了點頭,起身來到前邊與張安說話。

說到祖墳,潘金蓮呢,想起吳神仙說她短命這事兒,心情又不好了,便來到院中喝令春梅過來打秋菊撒氣兒。

春梅懶得動手,跑到外邊叫琴童兒過來用吊板子打秋菊。

潘金蓮在一旁罵到:“叫你拿酒,你怎麼能拿冷酒給你爹喝?原來你在家裡也沒大沒小的嗎?說你兩句,還頂嘴兒的!”又喝聲:“叫琴童兒給我著實打這奴才二十板子!”

那琴童兒也吊兒郎當的不用力,打到第十板子,李瓶兒便過來勸住了。

潘金蓮叫她給李瓶兒磕頭答謝,這才叫她起來,廚下去了。

李瓶兒對潘金蓮說:“今兒老潘領一個十五歲的丫頭過來,被後邊二姐姐買了過去,留作房裡使喚!只要七兩五錢銀子,咱們過去瞧瞧吧?”兩人遂一起往後邊去了。

原來李嬌兒叫西門慶用七兩銀子買了個丫頭過來,又給改名夏花兒,不在話下。

再說來保同吳主管一併押送生辰綱送往東京蔡太師處。

此時正值酷暑天氣,路上十分難行,二人一路風塵僕僕,忍飢挨餓的,終於到了東京萬壽門外,找了間客店住下。到次日,二人找來腳伕抬著禮物,直奔天漢橋蔡太師府門前相機行事。

來保叫吳主管押著禮物,自己整了整衣冠,走上前來,對守門官吏唱了個喏。

那守門官吏問他:“你是哪裡來的?”

來保說:“我是山東清河縣西門員外家人,前來給老爺進獻生辰禮物。”

官吏罵道:“賊少死野囚軍!哪裡輪得到你家東門員外、西門員外的叫?俺老爺當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論三臺八位,不論公子王孫,誰敢在俺老爺府前這等稱呼?趁早給我死一邊去!”

來保怔在當口,正進退兩難,裡頭有個認識來保的,就過來對來保說:“這是新來的守門官吏,才到幾天,他不認的你,休怪。你要稟見老爺,須得先請出翟大叔來。”

這來保腦袋瓜多靈活,沒等他說完便從袖中掏出一包銀子,遞給那個人。

那人說:“我就不用了。你再添上一份,送給那兩個看門的官吏吧。也別與他們太較真!”

來保連忙又從懷裡掏出三包銀子來,每人一包,見者都有份。那兩個守門官吏收了銀子這才有些笑容兒,便說:“你既是清河縣來的,先在這等著。等會子我再領你先見翟管家。老爺才從上清寶霄宮進了香回來,在書房午睡哩。”

不多會,守門官請出翟管家,只見他穿著涼鞋淨襪,青絲絹道袍。

來保見了翟管家,忙磕頭。翟管家答禮相還,說道:“前兒辛苦來一趟。聽說你又前來給老爺進獻生辰禮物了?”

來保點了點頭,遞上一封揭帖,又叫挑擔子的腳伕捧著一對南京尺頭,三十兩白金,說道:“這是家主西門慶,孝敬翟爹的,不值錢的東西,留作翟爹賞人用吧。前兒鹽客王四之事,還多蒙翟爹關照。”

翟謙說:“此禮我本不該受。罷,罷,我先收下吧。”

來保又遞上寫給蔡太師的壽禮帖兒,翟謙翻開看了一下,又還給來保,吩咐把禮物先抬進來門裡來。

原來在二門的西邊有三間倒座,來往的雜人都在那裡待茶。

不一會,一個小童端來兩杯茶,招呼來保、吳主管喝了。

等蔡太師醒來出廳,翟謙便稟知他知。

蔡太師聽了,便令人叫來保、吳主管前來進見。二人連忙前來,跪於階下磕頭行禮。

翟謙先把壽禮揭帖呈給蔡太師觀看,來保、吳主管又叫腳伕抬獻禮物。但見:黃烘烘金壺玉盞,白晃晃銀鑄仙人。錦繡蟒衣,五彩奪目;南京紵緞,金碧交輝。湯羊美酒,盡貼封皮;異果時新,高堆盤盒。

蔡太師見了這些新奇之物,豈能不心動?但他嘴巴上卻說:“這些禮物決不能收的,你們還是抬回去吧。”

來保當然不懂他的心思,一聽說叫他抬回去,便一個勁兒叩頭,說道:“小的主人西門慶,也沒什麼孝敬老爺的,只能進獻這些微物,還望老爺收下吧!如果老爺嫌棄,留下賞人也罷!”

蔡太師說:“既然如此,那就叫左右收下吧。”旁邊聽候的一干人等,遂將禮物悉數收下。

蔡太師又說:“前兒那滄州客人王四等人之事,我已差人下書,跟你們山東巡撫侯爺打過招呼。今兒可有結果出來?”

來保說:“承蒙老爺天恩,眾鹽客早都放了出來了。”

蔡太師又說:“多次承你主子費心,無物可伸,如何是好?你主子身上可有什麼官差?”

來保說:“小人的主人乃一介鄉民,有何官差?”

蔡太師說:“既無官差,昨兒朝廷欽賜了我幾張空缺委任名單,我安你主子在你那山東提刑所,做個理刑副千戶,頂補千戶賀金的員缺,好不好?”

來保聽說要給主子賜官,豈敢不肯,慌忙叩頭答謝:“承蒙老爺莫大之恩,小的及家主全家粉身碎骨,也報答不清!”

蔡太師聽了,捋了捋鬍鬚點了點頭,又喚堂候官抬書案過來,當即簽押了一道空缺委任狀,把西門慶名字填註上面,委任他作金吾衛衣左所副千戶、山東等處提刑所理刑。書寫完畢,對來保說:“你二人替我進獻生辰禮物,多有辛苦。”又問:“後邊跪的是你什麼人?”

來保正想說他是西門府的店鋪夥計,誰知那吳主管早已走上前自我介紹:“小的是西門慶的小舅子,名叫吳典恩。”

蔡太師說:“你既是西門慶舅子,我見你倒也是個人才。”又喚堂候官取過一張委任狀:“我安你在本處清河縣做個驛丞,倒也合適。”

那吳典恩耍了個小聰明,沒想到這麼輕易就撈到一個官職在身,心裡樂開了花,便磕頭如搗蒜地向蔡太師叩謝。

接著蔡太師又取過一張委任狀來,把來保名字填寫山東鄆王府,做了一名校尉。那來保也磕頭謝了,領了委任狀。

蔡太師囑咐他們明兒早晨,去吏、兵二部掛號,討勘合,限日上任應役。又吩咐翟謙安排他們在西廂房用飯,臨了又掏出十兩銀子賞給他二人做盤纏,不在話下。

看官可知:那時宋徽宗臨朝,天下失政,奸臣當道,朝中有高、楊、童、蔡四個奸黨,在朝中貪汙愛賄,賣官鬻爵,懸秤升官,指方補價。夤緣鑽刺者,驟升美任;賢能廉直者,經歲不除。以致風俗頹敗,贓官汙吏遍滿天下,役煩賦興,民窮盜起,天下騷然。這正是:

不因奸臣居臺輔,合是中原血染人。

當下翟謙把來保、吳主管邀到西廂房用飯,二人大盤大碗地吃著,又都撈了官差在身,心裡美滋滋。

席間翟謙向來保說:“我還有一件事,想勞煩你爹替我看看,不知你爹肯不肯幫忙?”

來保說:“翟爹你這說哪裡話!承蒙你老人家在老爺面前說好話照顧,正無以回報,豈有不答應的道理。翟爹只管吩咐,無不奉命。”

翟謙說:“不瞞你說,我曾經答應過老爺,終生不娶。不過如今我年將四十,常有疾病,身邊通無所出。想勞煩你爹,你家可有好女子才人的,不超過十五六歲,替我尋磨一個送來。該多少財禮,我一一奉過去。”

來保一聽,心想:這事好辦,俺爹身邊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想到這便一拍胸脯替西門慶答應了。

翟謙聽了很滿意,遂將一封人事並回書交給來保,又送給他們二人每人五兩銀子。

來保再三不肯接受,說道:“剛才老爺上已賞過了。還望翟爹收回去吧。”

翟謙說:“老爺是老爺的,我是我的,二位不必推辭。”二人見推辭不掉,便收下了。

翟謙陪著二人吃完飯,又說:“我這邊再派個辦事官跟著你們,先到你們落腳處住下,明早好一同前往吏、兵二部掛號,陪你們領了勘合,好起身。省的你們明兒跑來跑去的。只要我吩咐了下去,部裡也不敢遲滯你們的文書。”

來保與吳典恩點頭答謝。

翟謙便喚來一個辦事官,名叫李中友的,吩咐他說:“你跟這二位明兒同到部裡掛了號,討勘合出來吧。”

那李中友領命與來保、吳典恩一併作辭,出了蔡太師府門,來到天漢橋街上他兩落腳的酒店內說話。

閒聊了一會子,來保便招待李中友喝酒,又給了他三兩銀子,約定明兒一早先到吏部,然後到兵部,都掛號討了勘合。

那些部裡的,一聽說是蔡太師老爺府裡的人,誰敢怠慢,一路開綠燈。金吾衛太尉朱緬,即時使印,簽了票帖,行下頭司,把來保填注在本處山東鄆王府當差。又拿了個拜帖兒,回翟管家。不到兩天,把事情辦得妥妥的。

來保與吳典恩辭謝,李中友客套了一番便回府答話去了。

來保見李中友走遠了,便問吳主管:“你怎麼能說你是俺爹的小舅子?”

吳典恩笑了,說道:“你大娘姓吳,俺也姓吳。俺與你爹又是結拜兄弟,又沒改姓兒,又不差輩兒的,有何不可?”

來保苦笑著說:“如此說來,可苦了俺,俺須得叫你舅老爺了?”

吳典恩說:“俺只是耍了一個小聰明兒,誰知道蔡老爺一開口便賜俺這麼大一個官兒?說來,你不也跟著沾了光,叫你做一個校尉,還不知足?”

來保撓頭說:“俺還不知道校尉是幾品呢?”

吳典恩說:“隨他幾品,大小是個官兒。只是俺謊稱是你爹小舅子這事兒千萬別說出去!”

來保點頭答應了,二人便僱人從頭起身,星夜兼程回到清河來報喜。

西門慶呢,一個勁兒巴結蔡太師,此時付出終於有了回報。這正是:

富貴必因奸巧得,功名全仗鄧通成。

不是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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