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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王昌齡

如果洛陽的親朋好友問起我的訊息,請告訴他們我依然冰心一片,裝在潔白的玉壺之中。著名現代女作家謝婉瑩決定以這種正直清白的精神以身作則,遂取筆名為“冰心”。

冰心的文字也的確如此,短小精悍,富含哲理,雖然沒有跌宕起伏的情節,但卻能留給讀者無窮的餘味。她的《紙船》、《小桔燈》等作品,《繁星·春水》、《寄小讀者》等書籍,都給人清新雋永的感覺,她因此被稱為和藹可親的“冰心奶奶”。

幾十年來,我們習慣了冰心溫柔、善良的一面,卻往往忽略了她少有人知的另一面,那就是:尖銳毒舌。她年輕時曾寫下一篇犀利毒舌文,引起了民國文壇的上下喧囂,冰心更是憑藉此文一戰成名,竟使得林徽因讀後送給她一罈山西老陳醋!

1933年,冰心發表短篇小說《我們太太的客廳》,雖然幾千字的文章裡沒點名沒道姓,但很多細節卻意有所指,因此當《大公報》將它刊登出來後,迅速引起了全國文化界的高度關注。

“我們的太太是當時社交界的一朵名花,十六七歲時候尤其嫩豔……回眸含笑,階旁橫伸出一大枝桃花,鬢雲,眼波,巾痕,衣褶,無一處不表現出處女的嬌情。”

“我們的太太是很少同先生一塊兒照相,至少是我們沒有看見。我們的先生自然不能同太太擺在一起,他在客人的眼中,至少是猥瑣,是市俗。”

以上兩段就摘自《我們太太的客廳》,從中我們可以明顯感覺到冰心的諷刺意味,還有不言而喻的取笑。冰心的創作方向也的確是這樣的:文中的“太太”是一個愛出風頭、工於心計、身邊從不缺男人環繞的女人,那些男人之所以喜歡到她家的客廳去,就是因為已經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間。

那麼,冰心諷刺的是誰呢?目前學術界普遍認為,被諷刺的物件是民國才女林徽因,最主要的證據就是“太太的客廳”。林徽因在北京總布衚衕有一座府邸,名字就叫“太太客廳”,林徽因經常在這裡舉行聚會或沙龍,這在當時的京城知識界幾乎無人不知。

還有,文中太太女兒名叫“彬彬”,而現實裡林徽因的大女兒梁再冰,平時就被母親喚作“冰冰”,冰心巧妙地用了一個諧音梗,雖然不扣錢,卻讓人產生了一系列翩翩聯想。

當然,如果冰心只是諷刺林徽因一人,那還算不上毒舌,她的毒舌之處就在於文中出現的十餘位角色,都在她的諷刺行列。也就是說,凡是喜歡和林徽因交往、喜歡去林徽因舉辦的沙龍聚會的人,都在冰心的鄙視名單裡。

回到小說本身。到太太家去的客人都有一定身份地位,詩人、畫家、哲學家、科學家等等,他們和太太一樣都有相同的特點,那就是“三虛”:虛偽、虛榮、虛幻。正是帶有這種頹廢消極又死要面子的心態,所以他們對社會、生活、朋友的態度也是虛得不行。

比如,當詩人出現時,冰心是這樣描寫的:“詩人微著身,捧著我們太太指尖,輕輕的親了一下,說:‘太太,無論哪時看見你,都如同一片光明的雲彩……’這顯然影射的就是徐志摩啊,詩人的諂媚、太太的高傲、他們的曖昧全部奪紙而出。

這篇文章與冰心的寫作風格有很大不同,脫去了純潔與質樸,脫去了天真與清新,而是充滿了調侃與暗喻,讓讀者無時無刻不在感受著那跨越紙筆的諷刺與抨擊。然而,此文妙就妙在袖裡藏刀,雖然讀者不難發現寫的是誰,可冰心就是不給標準答案:自個兒猜去吧。

據說當林徽因讀完後,託人給冰心送去了一罈醋,反擊意味也很強烈,那就是讓冰心醋上加醋!有觀點認為,冰心才貌均不及林徽因,更不及後者受追捧,所以冰心此文的創作初衷是有嫉妒在裡面的,她吃了女人攀比的醋。林徽因再送一罈,那醋意便更加濃郁了。但直到去世,冰心都沒有正面表示文章究竟指向何處,所以這也就只能成了一樁沒有確解的公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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