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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吾在《厚黑叢話》中說:“古今夠得上稱孔子之徒者,孟子一人而已,孔子曰:‘我戰則克’,孟子則曰:‘善戰者服上刑。’依孟子的說法,孔子是該處以極刑的。孟子曰:‘仲尼之徒,無道桓公之事者。’又把管仲說得極不堪,曰:‘功烈如彼其卑也。’而《論語》明載,孔子曰:‘齊桓公正而不譎。’又曰:‘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又曰:‘管仲相桓公,霸諸侯,一匡天下,民到於今受出賜。徽管仲,吾其被髮左衽矣。’孟子的話,豈不顯與孔子衝突嗎?孔子修《春秋》,以尊周為主,稱周王曰‘天王’。孟子游說諸侯,一則曰:‘地方百里而可以王。’再則曰:‘大國五年,小國七年,必為政於天下。’未知置周王於何地,豈非孔教叛徒?而其自稱,則曰:‘乃所願則學孔子也。’孟子對於孔子,是脫了奴性的,故可稱之曰孔子之徒。漢宋諸儒,皆孔子之奴也。”

按照李宗吾的觀點,只有孟子才能稱得上孔子的徒弟,他的觀點總是與老師相反,其中一部分的語言,已經厚黑得將老師的理念推翻掉了,然後卻再信誓旦旦地說他最大的希望就是學習孔子的思想。這才是真正厚黑高手的風範:厚得無形,黑得有理。歷史上的孟嘗君同樣是一個如此之人。

戰國“四公子”之一的齊國孟嘗君田文,門下的一個門客與他的愛姬私通。有人知道後,勸孟嘗君殺了此人。孟嘗君聽後笑著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異性相見,互相悅其貌,這是人之常情呀!此事以後不要再提了。”孟嘗君不但沒有責備懲罰那位好色的門客,反而將這名姬妾賜予門客為妻。

人是有感情的動物,孟嘗君知道“士為知己者死”的道理,他算準這個人在關鍵的時刻會報答他。這就是“厚而無形,黑而五色”的功夫。

一年後,孟嘗君對那個門客說:“你與我相交已非一日,但沒有能封到大官,而給你小官你又不要。我與衛國國君的關係甚好,現在,我給你足夠的車、馬、布帛、珍玩,希望你從此以後,能跟隨衛國國君認真辦事。”

那個門客到了衛國,衛國國君對他十分器重。沒過多久,齊國和衛國的關係開始惡化,衛國國君想聯合天下諸侯軍隊共同攻打齊國。那個門客聽到這一訊息後,忙對衛國國君說:“孟嘗君寬仁大德,不計臣過。我也曾聽說過齊衛兩國先君曾經歃血為盟,相約齊衛後廿永無攻伐。現在,國君要聯合天下之兵以攻齊,是有悖先王之約而欺孟嘗君啊!希望國君您能放棄攻打齊國的主張。如果國君不聽我的勸告,認為我是一個不仁不義之人,那我立時撞死在國君面前。”一句話剛說完,那個門客就準備自戕。衛國國君看見這個人如此忠義,就聽從了他的勸告,齊國避免了一場災難。

孟嘗君的這些做法,都是厚黑學中最高階的技巧,已經返璞歸真、爐火純青了。不過,在應用這些技巧之前,必須先打好厚黑學的基礎,先從將臉磨厚,將心煉黑開始。如果臉不夠厚,看見別人當面調戲自己的妻子,恐怕所有的厚黑原則都拋到腦外了,還能談什麼忍讓圖後報?假如孟嘗君沒有厚黑學最基礎的積澱,只是一味地賣好恩賜,任他有多少家產,也早被施捨一空了。正是他看到了那位門客與眾不同的地方,才能作出這樣的決定。大家千萬要記住:沒有利潤的買賣,絕對不是厚黑學者的追求目標。

一些初涉厚黑學的人,往往認為厚黑就是使壞,越壞就越厚黑。其實不然,“厚”真正的含義是忍耐著等待時機,“黑”是機會出現之後怎麼抓住、把握它。這才是厚黑學的要義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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