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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2年,雨果發表了長篇小說《悲慘世界》,這是他嘔心瀝血了數十年才寫出的作品。他將人性中的罪惡赤裸展現給大家的同時,也喚起了隱藏在那些有罪之人心中的善良,指引他們尋找屬於自己的光明與救贖。

其中的愛與恨,貧窮與富有,黑暗與光明,腐朽與正直,都恰到好處地反映了法國那個時代激烈的社會矛盾。19世紀的法國,正值法國大革命時期,保守派與革命派之間激烈的衝突,引發的戰爭,也讓整個社會民不聊生,許多人生活都窮苦不堪,這也讓不少人,為了活著,而做出了錯事。

就像這部作品中的冉阿讓一樣,他是一個正值青年的小夥子,可他也是一個面對“活下去”卻無能為力的人。因為想養活家裡姐姐的6個孩子,他只好走上了犯罪的道路。可因貧窮而犯罪的人,真的不可饒恕,不能再次擁有重新做人的機會嗎?

“窮既原罪”:為養家人,被動偷竊

“每個人出生都帶著原罪。”——《聖經》。

約翰彌爾頓曾寫過一篇史詩《失樂園》,講的是在亞當與夏娃的故事裡,夏娃因為受到了魔鬼撒旦的誘惑,兩人最終被趕出復樂園,進了失樂園,並且人類要遭受各種各樣的考驗才能得到救贖。

冉阿讓就像是一不小心掉入了失樂園的人類,遭受著煉獄般的折磨與痛苦,可讓他陷入絕境的“誘惑”,是一塊麵包,是一塊能讓家人不捱餓的麵包。

25歲的冉阿讓,是一個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他不僅要養活自己,還要養活他姐姐和姐姐的7個孩子。

雖然日子艱難,可因為有份穩定的工作,他至少還能勉強養活這一大家子人。可不幸的是,因為社會的動盪,他失去了工作。

為了能讓姐姐和孩子不捱餓,他決定鋌而走險,去店裡偷了一塊小麵包,可興許是他太沒經驗,總之是被抓了個現行,結果被判入獄5年。

在監獄裡的每一天,他都擔心姐姐和孩子的溫飽問題,於是,為了家人,他屢次越獄,可屢次不成功,結果罪上加罪,被判了19年。

於是,正值大好時光的冉阿讓,在監獄裡度過了19年。

更為殘酷的是,他是一個被社會拋棄的人。他不懂得這個世界如何運作,19年前又和現在有什麼區別,他不明白,為何都是人,但差距會那麼大,就因為窮,所以這個世界就如此殘忍無情嗎?

出獄後的他,身上帶著一張黃色身份證和一些血汗錢,每當他拿出這張身份證,所有的人都會鄙視他,所有的老闆都不願讓他做事,要麼趕他走,要麼薪資比別人少。

哪怕是他的工作量是別人的兩倍,最後得到的酬勞卻不及別人的一半。他憤恨,卻又無可奈何——只因為老闆說可以隨隨便便把他再次送進監獄。

因為沒有地方住,正當他一籌莫展之時,有個好心人告訴他,可以去找找附近的米里哀主教,因為對方很善良,會收留他。

可此時的冉阿讓,在經歷了各種白眼和嘲諷後,他想起在監獄的19年裡,那些暴力和血腥,想到現實社會人們對他的惡意,他的心裡已經漸漸扭曲,他對社會抱有了敵意。

從被動到主動犯罪:被憤怒衝昏頭腦,喪失善良

米里哀主教聽聞有人要投奔他,雖然他的僕人看到冉阿讓的“黃色身份證”後,並不願意,甚至一心想將冉阿讓趕出去。

可米里哀主教是誰?他是一個可以把自己寬闊的主教府改成用於治療窮人的醫院,將自己的薪俸幾乎全部捐助給慈善事業的人,他是可以把自己寬闊的主教府改成用於治療窮人的醫院的人,他也是其他同行口裡的那個“怪人”。

就是這樣一個人,沒有絲毫猶豫、懷疑和不安,對待冉阿讓就像對待其他人一樣,沒有任何的猜忌,和惶恐,和鄙視。

當冉阿讓進屋後,他吃到了只有貴客才能吃的肉和白花花的麵包。後來,他還給冉阿讓單獨安排了一間房間,床上是乾淨的被單和枕頭。

19年來,或者說是44年來,冉阿讓一直沒有住過這麼幹淨的床。他睡了一個好覺,但是在他身體裡一直躁動著的對這個社會的不滿,也隨之而來了。

因為在監獄裡習慣了被奴役,監獄是要早起的,於是,冉阿讓凌晨便起床了。他出門後來到另一間房——米里哀主教居住的房間,發現門沒關,就走了進去。

當他看到熟睡的主教花白的頭髮,蒼老的面孔,他想起了主教對他的好:沒有鄙視、沒有厭惡地對他好。

這麼多年來,冉阿讓第一次被平等對待。在監獄裡,他是苦囚犯,出獄後,他被視作病毒。因此,冉阿讓收手了。

可他還是忍不住那顆想報復社會的心,但這樣的報復是盲目的,所以哪怕是對他有恩的主教,他也能帶走了主教家裡僅有的一套銀器。

主教醒來後,當他在花園裡澆花時,僕人跑過來問他知不知道銀器在哪,主教說完不知道沒多久,就有警察押著冉阿讓來到他的面前,說看見冉阿讓鬼鬼祟祟,發現他身上有一套銀器,警察懷疑是冉阿讓偷走了主教的銀器。

正當冉米里絕望之時,主教卻沒有指證他的罪行,反而跟警察說是自己送給對方的。

當警察走後,主教還送了冉阿讓一套他最珍貴的銀燭臺。並對冉阿讓說道:“即使你偷了我的銀器也沒什麼關係,就當是我送給你的好了。但是你要記住一點,我向上帝買下了你的靈魂,從今天開始,你要學著做一個好人,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冉阿讓如同遭受到了雷擊,他怎麼也不會想到,主教對他竟然如此寬容和大度。

雖然已要年過半百,可冉阿讓對於主教說的話還是似懂非懂,他迷迷糊糊地向前走,只為尋找心中的答案。

在冉阿讓與米里哀主教的關係中,米里哀好似靈魂的擺渡者,引領冉阿讓走過荒原。

主教因為心中向善,心懷大愛,他讓冉阿讓的靈魂得到了救贖,讓他拋棄了對世界的仇恨,而冉阿讓也獲得了成功。

悲慘人生到重啟新生,走向救贖之路

冉阿讓受到主教的鼓舞與感化後,決定重新做人,於是,他改名換姓後,到了異鄉重頭再來。

再見冉阿讓時,他已是濱海蒙特勒伊市的市長馬德蘭,他不僅開了一家玻璃飾物廠,發明了一項新工藝,還大力發展慈善事業,促進了小城的繁榮與發展。

在此期間,他受到無數人的尊敬與愛戴,小城市民為他的到來感到驕傲,所有的市民都發自內心地崇敬他、欣賞他。

因為他嘗過貧窮的苦,所以他無法對社會底層人無動於衷,為了他們的安穩生活,他一直在努力。尤其是當他看到被命運欺負的窮困潦倒的芳汀時,他更是要為這個與他一樣有著悲慘命運的女人,做點什麼。

“男人因貧窮而沉淪,女人因飢餓而墮落,兒童因黑暗而羸弱。”——雨果。

曾經的冉阿讓因為貧窮而沉淪,而芳汀和她的孩子珂賽特,無疑證明了後面兩點。

芳汀是冉阿讓工廠裡的一名女工,她有段坎坷的青春,與貴族男相識後,相愛,直到她懷了男友的骨肉卻被惡意遺棄後,她才知道自己只是對方的玩物。

對她來說,女兒珂賽特是一個意外,但也是一個美麗的意外。為了女兒的生活,她只好忍下心把她寄養在蒙佛梅一位酒館老闆的家裡,自己到巴黎謀生並定時寄錢回去。

可不幸的是,酒店老闆並沒有好好對待她的女兒,反而只會一次次對芳汀進行要挾和欺騙,一次次勒索錢財。芳汀為了孩子幾乎犧牲了自己的一切,她不僅賣了首飾、長髮,牙齒,甚至不得不出賣自己。

看到這位如此不幸卻又一直與命運作鬥爭的女子後,冉阿讓的心被觸動了。

尤其是當對方在病逝前,將她所有的希望和寄託都交給了冉阿讓後,他發誓一定要幫她將珂賽特帶回家撫養。

可在他出發尋找珂賽特的同時,他曾經的真實身份卻被警察發現了,所以,他只能一邊躲著警察,一邊前往芳汀託付珂賽特的地方——泰第納飯店。

在他前往飯店的路上,他遇到了一個冬天穿著破爛衣服、提著一大桶水的女孩,這個小女孩便是珂賽特。

珂賽特的童年是不幸的,血腥與暴力,仇恨與嫉妒,成為了她童年的主題。經常被毆打,身上滿是傷痕,沒有布娃娃玩,只有一把破爛的小刀,她只能切蒼蠅腦袋玩。

可當冉阿讓陪著珂賽特來到了泰第納飯店,看到了泰第納夫婦與他們的孩子後,他愣住了,孩子們被打扮得光鮮亮麗,可珂賽特卻是破衣爛衫,挨凍,捱餓,捱打更是常事。

於是,冉阿讓直接付給對方1000法郎後,帶著還穿著喪服的珂賽特離開了。

面對珂賽特時,他的心是仁慈和柔軟的,他給珂賽特買衣服、給她食物,給她住處,給她愛與溫暖。

就這樣,珂賽特在冉阿讓的精心照顧下,安然地度過了10歲以後的時光,沒有飢餓與暴力伴隨,只有愛。

珂賽特的出生是悲劇的,但是冉阿讓的到來,拯救了珂賽特的整個生命。如果說,米里哀主教是冉阿讓的熾天使,那麼,冉阿讓就是珂賽特的熾天使。

此時的冉阿讓已經成為了一名真正的救贖者,他不但對自己進行救贖,還對命運、對社會進行救贖。

面對命運的不公,如何選擇才最重要

在冉阿讓去世前,他將米里哀主教送自己的兩隻銀燭臺留給了女兒珂賽特,意味著他的美好品德與偉大精神的傳承,也代表著他對這個悲慘世界的美好祝福。

什麼是普通人?有善有惡就是普通人,冉阿讓就是普通人的代表,沒有錢,沒有背景,他身上具有典型意義的人性“善惡”。

在他人生的前25年, 就是一個善良的人。他自小與姐姐相依為命,靠著姐姐養大,當姐夫離世後,他承擔起養育姐姐一家的責任。雖然工資不多,但他一直本本分分地工作,是一個又善良又樸素又老實的底層人。

可他也是一個有惡念的人。當他失去工作後,在他不知如何解決姐姐與孩子們的溫飽問題後,他動了歪念:去商店偷麵包。後來,被刑滿釋放後,對世界充滿了憤怒的他,搶了別人的錢,也忘記曾對他有恩的主教,將主教家中的銀器偷走。這些也是他的“惡”。

正當他曾經的善良被一步步摧毀後,在他在善與惡之間搖擺時,主教的原諒,讓他徹底明白了:無論何時,都應該做一個好人,做一個有用的人,哪怕是低到塵埃的“下等人”。

米里哀主教對冉阿讓的愛,救贖了冉阿讓的靈魂,這也凸顯了這部作品的主題——愛與救贖。

冉阿讓透過自己心中的愛,救贖了自己——成為小城市長,發明新的工藝,愛是寬容,是救贖,擁有愛,就擁有了整個世界。冉阿讓對珂賽特的愛,改變了珂賽特的人生,這也讓他從完成了自我救贖到救贖他人的質變。

在《悲慘世界》裡,每個人都是不幸的,或先天夭折,或社會動盪,或被蹂躪,或被社會拋棄。

正如前文所說,《悲慘世界》是法國大革命動盪時期最真實的寫照。小說反映一個時代,冉阿讓的遭遇在生活中本就有原型,書中所有的人物、事件基本都源自於法國社會。

當時,法國遭受了大革命,在資產階級統治下,社會財富壟斷於資產階級手中,而大部分的普通人民卻因為滑鐵盧戰役的失敗,墜入苦難深淵,底層民眾生活貧困艱苦,很多人都是“苟且偷生”,冉阿讓偷竊一塊麵包被判19年,正是當時社會的縮影。

這部著作貫穿全文的都是生與死的掙扎,是恨與嫉妒的交織,是貧窮、飢餓、性墮落的法國人民,所以真實,所以可悲。

但也正是透過冉阿讓,我們可以看到人們對美好生活的渴望與寄託。不要抱怨這個世界太殘忍,要相信黑夜雖然漫長,但是白晝總會到來。

莎士比亞曾寫道:“黑夜無論怎樣悠長,白晝總會到來。”

而冉阿讓,就是在漫漫長夜中,等到了光明,走向了有愛、有光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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