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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孔子和他的學生們坐在一起閒聊,暢談人生理想。輕鬆的氣氛加上孔子的引導,子路、冉有、公西華都直抒胸臆,率性而言。他們的理想都是關於治國之道,安邦之理。唯有一旁的曾點還在彈瑟,孔子就問他是怎麼想的。曾點開始也許還有點不好意思說自己的理想,還是老師的寬慰,他才說道:“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這是曾點的理想。孔子不假思索立刻贊同道:“吾與點也”。

多麼美好的生活。這又是多麼簡單的理想。不能說,曾點沒有遠大的抱負,他的理想是迴歸了本真,他的理想也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天下大同。曾點的志向簡單樸實,富有生活情趣。這是一種境界,這種境界看起來很渺小,但實際上卻是超凡脫俗,清麗高雅。

孔子之所以喟然,他是感嘆他自己啊。這麼多年以來,他到處周遊列國,奔走呼號,不就是希望天下能走向正途,他最終的目的與理想不就是曾點之志嗎?人生中所有的努力、奔波、堅持不都是都是為了最後能迴歸平淡的生活,安詳、自得的生活嗎?不就是能在平凡的生活中品味生命的美感嗎?

如出一轍,也同樣沒有“遠大抱負”的還有五柳先生。在我看來,五柳先生真的是一個瀟灑不羈,高情逸興之人。它真的是想怎麼幹就怎麼幹,何必想那麼多?生活窘迫了,去官府‬幹幾天;乾的不痛快,就辭職回家。入仕為官,過著閒情逸致的生活不好嗎?不好,他寧願“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意境豈是五斗米的俸祿所能交換的。

他真的只是這樣荒廢時光,毫無想法嗎?有啊,他心中也有大同世界,他有夢想啊:“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其中往來種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黃髮垂髫,並怡然自樂。”這是他心中的願景。

第一次讀到曾點的志向已忘記了是什麼時候,他的志向能讓人想到孩童時代,多麼純真的年代,那生活是多麼的無憂無慮……當讀到《桃花源記》,那遠離世俗塵囂的寧靜世界也會不自覺的呈現在你的眼前。

古往今來,有如此理想者,寥若晨星。而有此理想者都絕非一般人,都是有大智慧之人。曾點是孔子門徒七十二賢人之一。陶淵明是沒有官可做嗎?不是,他是別人請他出仕, 他不願意做罷了。“少無適俗韻,性本愛丘山”。沒辦法,性格使然。他們都是有真性情,真追求的人。

“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多麼美好的畫面。春天來了,房前屋後的花木抽出了新綠,開出了花朵,蝴蝶沉醉其中,翩翩起舞。一片鬱鬱蔥蔥,奼紫嫣紅,浪漫而讓人陶醉。就只是靜靜地看著它,就已覺得,生活無所求了。

人生的理想難道非要得有一番作為嗎?是的,沒有一番作為,要何時才能有如此的閒情逸致呢?

有生之年,在颳起東風的午後任手中風箏的線越拉越長,直到它翱翔於天際;在軟軟的草地上打兩個滾,沉浸其中……

有生之年,做鄉野一村夫,春聽雨,冬觀雪,夏聞蟬語,秋睹落葉繽紛。與自然相融……

有生之年,做山中一隱者,賞花鳥蟲鳴,看雲起雲落。滌去塵埃……

(後記:寫在一年之期。年齡越大,時間彷彿過得也就越快,一年也好似彈指一揮間。一年也可以改變很多東西,意氣風發也可得意冷心灰,但依然會‬神采飛揚!“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2021年‬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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