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北宋大才子,想必大家腦中會浮現出很多人的名字,比如:柳永、歐陽修、蘇軾、黃庭堅……其實,還有一些當時的大才子,只因留下的詩文不多,加之上學時期沒有讀到過他們的作品,他們很少被現在人熟知,比如蘇舜欽。
蘇舜欽,字子美,出生於書香世家,其祖父蘇易簡,宋太宗在位期間中庚辰科甲科狀元,為官近20年,以文章知名;其父蘇耆,宰相王旦的女婿,在當時很有才名。蘇舜欽考中進士科,在朝為官,可是他做官的時間並不久,他實在是看不下去官場中的蠅營狗苟,“蘇舜欽性格耿介,多次上書改革弊政,廣開言路……後因進奏院祀神宴會之事而獲罪被除名”,那時正值慶曆年間,范仲淹等人也因為新政被排斥出朝堂,削職為民的蘇舜欽便到蘇州定居。
在蘇州定居的蘇舜欽斥巨資買下五代十國期間吳越國廣陵王錢元璙近戚中吳軍節度使孫承祐的池館,雖然到手時這是一個廢園,但是經過蘇舜欽打造之後,改變極大,他在水邊建造一個亭子,名曰“滄浪亭”,自號“滄浪翁”,並作《滄浪亭記》。
慶曆六年春,蘇舜欽再次攜酒到滄浪亭遊玩,見到湖畔春景,忍不住吟誦出一首《初晴遊滄浪亭》:
夜雨連明春水生,嬌雲濃暖弄陰晴。簾虛日薄花竹靜,時有乳鳩相對鳴。
蘇舜欽坐在滄浪亭中,看著這一夜之間突然漲起來的池水,想起這必然是昨夜那場春雨的饋贈,“夜雨連明春水生”。什麼樣的雨才會帶來如此明顯的效果?那必然是一場很大、持續時間長的雨。
雖然昨夜大雨,但是一早起來,天已經放晴,但是空氣中溼度還很大,故而能看到頗美的天空,“嬌雲濃暖弄陰晴”。雨後空中的雲朵還未完全散去,太陽昇起之後,只能從雲朵間隙擠出一些光灑在大地上,剩餘的光照在雲朵上,為天空增添了不少暖意。
雨後初晴的大地是怎樣一番景緻?“簾虛日薄花竹靜,時有乳鳩相對鳴”。從雲朵間隙穿出來的陽光再透過窗簾射進空無一人的屋內,已經不再那麼強烈,花朵上、竹葉間,還殘留著昨夜的雨滴,靜靜地站立在池水旁,偶爾從葉間傳來一兩聲乳鳩對鳴的聲音,一切顯得那樣自然與寧靜,與王籍的“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有異曲同工之妙。
蘇舜欽的這首詩雖是寫春雨初晴後的景緻,實則更是創造了一種意境,讓讀到這首詩的人去慢慢體會。
那時的他雖然隱居,實際上對自己被削職為民是很有怨憤的,看似平靜的景色中藏著他難以平靜的心態,宛如那“乳鳩相對鳴”之聲。
蘇舜欽寫完這首詩兩年後就去世,小佛猜測他多半是鬱鬱而終,他曾在隱居蘇州期間寫下“丈夫志,當景盛,恥疏閒,壯年何事憔悴,華髮改朱顏”,這是赤裸裸地嗟嘆自己壯志難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