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史料考證
論張道陵天師在嶺南“丹灶山” 煉丹
【摘要】:東漢末期道教創始人張道陵的確到過漢代富川縣的丹灶山進行修道。因丹灶山不是名山大川,道教書籍只記載在名山修道的歷史,忽略了張道陵在江西貴溪雲錦山(龍虎山)十年成道後,先到南越富川的白雲山(又名浮雲嶺、因煉丹後又名“丹灶山”),再到嵩山,後入蜀的過程。以致包括北宋蘇東坡等出現個別的質疑;又有錯誤把晉初時期回江西龍虎山“開壇”的第四代天師張盛作為在丹灶山修道的天師;當今本地個別人文愛好者,不仔細考究張道陵的修道過程,錯誤把張道陵飛天前一年都還沒有離開蜀地認為還在“丹灶山”、誤把張道陵的道徒於永壽元年(公元155年)建 “舊宅”的時間作為張道陵初到丹灶山的時間、並錯誤作為當即建造“丹霞觀”的時間。這都是出現矛盾與不符合實際的說法。經考證,本文認為:道教創始人張道於陵建武十年出生,二十六歲任江州令,不久就隱居到洛陽北邙山中修煉三年。永元初年,漢和帝賜為太傅,又封為冀縣侯,三次下詔,張道陵都婉拒了。後與弟子王長一起,從河南到淮河桐柏太平山,永元二年(公元90年)從淮入鄱陽湖溯信江入江西貴溪雲錦山,三年而神丹成。六十歲時,前往南越蒼梧郡富川白雲山結廬修煉,“又去了河南嵩山”,隱居數年;順帝年間(126~144)入蜀,順帝漢安二年(公元142年)組織“正一盟威道”,後世也稱之為“天師道”, 桓帝時在青城山,永壽二年(156)昇仙而去,時年123歲。張道陵離開丹灶山到嵩山後,其道徒於漢永壽元年(公元155年)在白雲山峰下富水河畔並建宅修練。第四代天師張盛的道徒到此後,改舊宅為“丹霞觀”廟(又名天師觀)弘揚道教。後人稱呼白雲山為“丹灶山”,並把白雲山山峰下建宅地稱呼為“雲臺峰”。
關鍵詞:天師 龍虎山 丹灶山 嵩山 青城山
嶺南蒼梧郡富川縣從西漢武帝元鼎六年(前111年)置縣到南朝期間,縣治在牛廟西嶺尾自然村一帶,南朝梁普通元年(520)富川縣治已遷至今公安裡太村一帶。東漢末期,張道陵天師從江西雲錦山(龍虎山)徒至富水河畔白雲山(又名丹灶山、浮雲嶺)山麓白霞村、“雲臺峰”一帶修道。張道陵至嵩山後,其道徒於漢永壽元年(公元155年)留居白雲山山峰下富水河畔並建宅修練。第四代天師張盛的道徒到此後,改“宅”建為 “丹霞觀”廟(又名天師觀)弘揚道教。
相傳丹霞觀一帶為道教創始人張道陵祖師的棲所,位於今廣西鐘山縣(古蒼梧郡富川縣)古道即今思勤江(富水、又稱富川)中游的西岸白雲山之東側煉丹。明初廣西都指揮使韓觀遣千戶廖春等鎮壓富川“瑤蠻”盤大孝起義,鍾益為軍戶落居在富水一帶,明朝萬曆年間鍾益後人在丹霞觀的左邊建“鍾益伯公堂”(見本文作者2016年8月20日《明洪武二十五年鍾益碑文歷史考證》一文)。
一、史上記載張道陵在丹灶山煉丹
北魏晚期的酈道元的《水經注》記載:“靈溪水,出臨賀富川縣,北符靈崗,南流經其縣東,又南注灕水”,富川立縣到南朝的縣治在牛廟西嶺尾自然村一帶;
唐·李吉甫《元和郡縣圖志。卷第三十七◎嶺南道四》:“富川縣……靈溪水,今名富水,去縣西二里”唐時期的富川縣縣治遷徙至公安鎮的裡太村一帶;(唐)徐堅《初學記●卷八 州郡部 ○嶺南道第十一》:“【賀水 富川】《湘州記》曰:臨水經臨賀縣東,又南至郡左,合賀水”。此後的思勤江已經從靈溪水稱呼為富水,而此後宋時期的富川縣治前的“今富江”一直稱呼臨水。
北宋初期樂史撰的《太平寰宇記》載:“富水在富川西四十里,源出浮蓋山下,南流入富川,思勤廢縣,其水灌注田疇,居民豐贍,故名”;證明此時,宋初期,富川縣治遷移至臨水旁邊的“鐘山”。北宋太平興國八年(983)的《太平御覽·卷一百七十二 ◎州郡部十八》:“富州 《十道志》曰:富州,開江郡。秦桂林郡地。二漢屬蒼梧郡。梁為開江、武城二郡地。陳置靜州,改開江、武城二郡為逍遙郡。隋平陳,並廢,唐又置靜州,貞觀八年改為富州,因富水為名。”;宋《太平寰宇記》又載:“《十道志》曰:思勤縣,下。南至州一百四十里。聖曆元年分龍平縣置,二年於縣置武安州,開元二年廢,以縣屬富州。 富川水,在縣東五十步,南流”。《十道志》,全稱為《十道四蕃志》為唐代武周時梁載言所撰。
清順治二年(1645)開館纂修的《明史·志第二十一·地理六》“富川府東少北。元屬賀州。洪武十年五月改屬潯州府,後來屬。西南有鐘山,縣舊治於此,洪武二十九年十一月移治靄石山下,而置邊蓬寨巡檢司於舊治。北有秦山,接湖廣道州界。東北有氓渚嶺,即臨賀嶺,與湖廣江華縣分界。又東有富江,南合賀水。西南有白霞寨、西北有寨下市二巡檢司。……昭平府南少東。萬曆四年四月析平樂、富川二縣地置。五年又析賀縣地益之。東有五指山。又有灕江。又有思勤江,下流入於灕江。東南有龍平縣,元屬府,洪武十八年廢。”,清顧祖禹撰《讀史方輿紀要·卷一百七·廣西二》:“鐘山,縣西南七十里。富川縣舊置於此。上有石,叩之如鍾,因名。今邊蓬寨巡司置於此。又白雲山,在縣西南百二十里,旁有丹灶山,下有灶溪水,《道書》所云丹霞福地也”;證明明朝的富川縣治從洪武二十九年遷徙今日之富川,把“靈溪水”、“富水”、“富川水”稱呼為“思勤江”、“灶溪水”;“鐘山”旁邊的臨水稱呼為“富江”。
光緒年間修的《富川縣誌》記載:“富江在富川縣西,又南經昭平縣東北,謂之思勤江,源出靈亭鄉桃母巖,一名靈溪水”;清《廣西通志》:“縣西百里,地名沙平白槁澗出焉水,俱南流入於漓,亦謂之沙江,南流經白霞寨,又南至思勤廢縣與韋峒濁水匯合,又西南一百二十里至昭平縣東北入於灕江,蓋富江也”。證明清朝也把“靈溪水”、“富水”、“富川水”、“思勤江”稱呼“富江”。
早在唐代時期,莫休符著有《桂林風土記》,是現存較早的桂林地情專著,也是桂林有史料記載的最早的地方誌。記載:“張天師道陵宅:天師舊宅在賀州。道籙以為元中大法師,令以宅為廟。廟中有美異果實,有人食之無患,唯不可採,取必致禍也。”,這是比“中華道藏”中留藏的元朝的趙道一修撰的《歷世真仙體道通鑑》以及清代呂撫編寫的《二十四史通俗演義》時間更早。道教的符籙,凡入道者必受籙。《隋書·經籍志四》:“受道之法,初受《五千文籙》,次受《三洞籙》,次受《洞玄籙》,次受《上清籙》。籙皆素書,紀諸天曹官屬佐吏之名有多少,又有諸符,錯在其間,文章詭怪,世所不識……弟子得籙,緘而佩之。”。宋張君房《雲笈七籤》載:“時有神仙降之,奇煙異香,每見聞於庭宇,因言入靜之時,有青童引入,至天中高山之上,朝謁老君,見冊命張天師為元中大法師,以代尹真人之任。”(見大型道教類書《雲笈七籤·卷一百一十二·紀傳部·傳十》)。
北宋開寶四年(971) ,富川縣治遷徙至鐘山(山名。《明史·志第二十一·地理六》載:“西南有鐘山,縣舊治於此,洪武二十九年十一月移治靄石山下,而置邊蓬寨巡檢司於舊治。”)。“北宋開寶四年(971) 馮乘縣廢”前的富川縣在今鐘山縣一帶,而今日富川縣原大部分地域原分屬蒼梧郡謝沐、馮乘二縣範圍。《富川縣誌·古蹟》記載:“龍平縣一六都牛廟寨後,明嘉靖間,里民鍾秉釜掘地得龍平縣印送府貯庫,梁之靜州及龍平郡,唐之富川皆治此”,結合《水經注》的描述,說明富川漢代立縣的確在牛廟寨後。(詳見本作者於2018年7月10日《古富川與古龍平的縣治治所變遷》一文)。宋富川縣治不遠處的碧雲巖摩崖石刻上,有宋代蔣燮的刻詩詩曰:“漢室真人已駕鴻,空留洞府在山中。暮雲凝合無非鎖,俗骨腥羶自不通。束火杖黎深杳杳,袖椎敲石喜囗囗。若為化作雙飛鳥,得與郎官繼此風。”。陳延齡,寧宗嘉泰間為富陽縣丞(清光緒《富陽縣誌》卷三)。〔宋代〕陳延齡《丹霞觀》詩曰:“蒼筤林深羽人觀,正傍嚴陵舊釣臺。山中白雲夜或起,洞口丹霞晝不開。雙成吹笛駕鸞下,葛翁擲杖為龍來。仙風道骨我亦有,奼女嬰兒君可猜。”。
明朝時期,在丹霞觀的後的白雲山,有明朝詩人張純題詩《白雲山》:“白雲山上白雲遮,原是清神道士家。甲乙艾荒微有字,丙丁羌老更無華。藥泉細掬晨蒸術,丹石空明夜走砂。負客不知何處去,數聲啼鳥隔煙霞。”。
明《大明一統志·平樂府》卷八十四:“丹灶山。在富川縣南一百二十里,下有灶溪水,昔張道陵取此水煉丹,至今丹灶猶存。”。
清顧祖禹撰《讀史方輿紀要·卷一百七·廣西二》載:“鐘山,縣西南七十里。富川縣舊置於此。上有石,叩之如鍾,因名。今邊蓬寨巡司置於此。又白雲山,在縣西南百二十里,旁有丹灶山,下有灶溪水,《道書》所云丹霞福地也。……思勤江縣東北百里。《志》雲:源出富川縣界丹霞洞,流經白藁澗,至思勤廢縣與韋峒濁水江合,又西南入於府江。”。
清《欽定古今圖書整合·方輿彙編·職方典·平樂府山川考一》載:“白雲山 在縣西南一百二十里。乃丹霞福地。龍溪山,在縣北五十里,龍溪之水出焉。丹灶山 在縣南一百二十里,下有灶溪。相傳漢時張道陵取此水煉丹,至今丹灶猶存。宋陶弼詩:羽客朝元地,遺壇古樹中。煉成丹灶在,騎去鶴巢空……鐘山 在縣七十里。鎮城之中,其石扣之如鍾,因名……長標嶺,去縣九十里。唐李靖次師於此。人德而立廟,今有祈禱輒應……富江,發源於靈亭之鄉。迤邐而南,合神源之水。東經於縣治,會賀水而入於海,其中多石。橋頭江 在縣南三里,瀘溪之水出焉。東流注於富江,以下又合將軍之水過峽頭至鐘山,會賀水而入於海……灶溪 在縣南,張道陵取水煉丹之處……”
清光緒十六年修的《富川縣誌》記載:“張道陵字輔漢,漢留候入業孫,生會稽天目山,善以符水治病,隱於富之白霞,至桓帝永壽元年(155年)徒雲臺峰,白日飛昇人即其地,調之曰:'丹霞觀、丹灶,藥臼至存焉’”。出現丹霞觀的記載。也因煉丹修道之故,後人把白雲山也稱呼為“丹灶山”,把白雲上山峰下丹霞觀所在地稱呼為“雲臺峰”。
當然,最為可信的物證是考古材料。已故李瓊永先生在他的著作《雁叫秋風》一書裡認為:“不管張真人是否到過鐘山,丹霞觀出土的漢磚卻是真實的,道教對鐘山本地的影響是最大的,道教活動早早就滲透在這裡的民間文化中了”。雖該論述沒有進行論證,但本人認為“在丹霞觀考古中發現漢代的磚塊”,已證明張道陵的舊宅的漢磚年代。時間上也就否定為我國道教的“四大天師”的其他三人:西晉葛仙翁(葛玄)、東晉許真君(許遜)、南宋薩守堅。
二、對張道陵在白雲山山麓煉丹的質疑與其他不符的觀點
(一)蘇東坡的質疑是對“白雲山山麓”煉丹原料認識的侷限性所致
要說,最早質疑張道陵到過嶺南蒼梧郡“白雲山山麓”的,屬北宋蘇東坡了。宋範純仁謫賀州,東坡與書雲“丹霞觀張道陵遺蹟果有良藥異中乎?”“蓋自昔傳之矣”。可見蘇東坡也曾問過丹霞觀張道陵在此煉丹之事。
蘇東坡懷疑“果有良藥異中乎?” 其實是對“白雲山山麓”周邊礦產認識的侷限性所致。平桂礦務局在1957年改為廣西省有色金屬工業管理局(受冶金部和廣西省人民委員會雙重領導,負責管理全省的有色金屬工業企業)下的“牛廟分礦、花山分礦” 兩大礦區就在“白雲山山麓”不遠處。《史記·封禪書》:“祠灶致物,致物而丹砂可化為黃金,黃金成,以為飲食器則益壽,益壽而海中蓬萊仙者可見……”;《淮南子·萬畢術》記載一些如丹砂、汞、鉛、曾青等煉丹的原料。東漢著名的煉丹家魏伯陽(公元100~170年間)撰的《周易參同契》是世界上現存的最早的有關煉丹著作。英國學者李約瑟在其名著《中國科學技術史》中,將中國古代煉丹術視為近代化學實驗的先驅。在中國歷史上最著名的煉丹家要數葛洪(字稚川,號抱朴子),其與醫藥有關的著作有《金匱要方》、《肘後備急方》、《抱朴子內篇》等。其中其《肘後備急方》“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漬,絞取汁,盡服之”,啟發了當代醫藥學家屠呦呦研究出抗瘧新藥青蒿素, 而《抱朴子內篇》集漢魏以來的煉丹術之大成。葛洪除了用汞,硫化汞、鉛、砷化合物、膽石、消石、寒羽湟(石膏)、赤石脂、礬石、磁石、雲母、囟鹽等煉丹的原料。《嶺表錄異·捲上》載:“白土坑在富州城北隅,其土白膩,郡人取以為貨,終古不竭。今五嶺婦女,率皆用之為粉,又名鉛粉”。而平桂(富賀鍾)礦區位於廣西“山字型”構造東翼反射弧內彎處,處於南嶺巨型緯向構造和湘桂徑向構造帶以及新華夏構造帶的複合部位,地理構造複雜,岩漿活動頻繁,成礦地質條件有利,礦產種類很多。有色金屬礦產有錫、鎢、鉛、鋅、銅、鉬、銻、鉍等,稀有金屬礦產有鈮、鉭、鋯、釔、鈧等,貴金屬礦產有金、銀,黑色金屬礦產有鐵、錳、鈦,固體燃料礦產有煤,化工原料礦產有硫、砷等,建築材料有大理石、花崗岩,水泥原料石灰石等,礦物原料有白雲岩、高嶺土(耐火粘土)、水晶等。可見,蘇東坡對煉丹原料缺乏的擔心是多餘的。
張果《丹砂要訣》雲∶“丹砂者,萬靈之主,居之南方。或赤龍以建號,或朱鳥以為名。上品生 於辰、錦二州石穴,中品生於交、桂,下品生於衡、邵。名有數種,清濁體異,真偽不同”;丹砂又稱硃砂、辰砂,是汞的硫化物礦物。《小城鎮汞汙染——以廣西鐘山縣珊瑚鎮為例 》記載:“我國華南存在大量的鎢錫礦山,鎢錫礦區礦石組分中常伴生汞元素,勘查工作者常常利用汞氣測量的方法進行找礦。汞元素在礦山開採、選礦和冶煉過程中伴隨廢渣、廢水和粉塵被排放到周圍環境中經過日積月累形成汞汙染。”。而《新唐書·志第三十三上·地理七上》記載:富川,下。有富水。天寶中更名富水,後復故名。有錫,有鍾乳穴三。
況且,北宋《蘇軾文集》載:“大抵道士非金丹不能以羽化,而丹材多在南荒。”;《呂氏春秋·求人》雲:“南至交趾,孫樸續樠之國,丹粟、漆樹,沸水、漂漂。九陽之山,羽人、裸民之處,不死之鄉。”丹粟為南國物產,當指丹砂,為仙人不死之藥的材料,羽人就是仙人;張君房《雲笈七籤》載:“諸入山採八石、石象、石腦、流丹珠、飛節、黃子、石髓、桂英、芝草諸神藥,自無《五嶽》佩之,此仙物終不可得也。”。漢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設定臨賀縣。《實用大字典》賀字條稱:“賀,錫也。方術家謂錫為賀,蓋錫以臨賀出者為美也”。故臨賀縣、賀州、賀江取“賀”為名;《新唐書·地理》:“賀州臨賀郡,下。富川,下。有富水。天寶中更名富水,後復故名。有錫,有鍾乳穴三”;明崇禎十年(1637)宋應星著《天工開物》稱:“凡錫中國偏出西南郡邑,東北寡生,古書名錫為賀,以臨賀郡(今賀州)產錫最盛而得名也”。
其次,依據《抱朴子內篇·祛惑》說:“昔有古強者,服草木之方,又頗行容成玄素之法,年八十許,尚聰明不大羸老,時人便謂之仙人,或謂之千載翁者,揚州稽使君聞而迎之於宜都。”;嵇含是嵇康的胞弟是道教中人著有與道教服食有關的著作《南方草木狀》。而丹霞觀不遠處的花山一帶,盛產靈芝等藥物。
第三,相傳晉有南康治中盧耽 ,少習仙術,善飛昇,每夕輒凌空歸家,曉則還州。 嘗於元會至朝,不及朝列,化為白鶴,飛至闕前。見北魏酈道元《水經注·泿水》與《太平御覽·服章部·卷十四》都引晉鄧德明《南康記》載:昔有盧耽仕州為治中。當元會,至曉不及朝,化為白鵠,至合前回翔,欲下威儀。以帚擲之,得一雙履,耽驚還就列,內外左右莫不駭異。時步騭為廣州刺史,意甚惡之,便以狀聞,遂至誅滅。到了唐朝,李白借用“盧耽鶴”作詩《贈盧司戶》“秋色無遠近,出門盡寒山。白雲遙相識,待我蒼梧間。借問盧耽鶴,西飛幾歲還”。證明晉盧耽到了蒼梧的真實性。網上《嶺南古史:嶺南,道教的著名人物》一文有:而蒼梧(在今廣西梧州)有盧耽祠,龍平(在今廣西賀州)有盧耽廟,盧耽知名嶺南,則是事實。此有名道教人物盧耽至龍平,然“龍平縣一六都牛廟寨後”在丹霞觀不遠,那時期的丹霞觀所在地,的確有吸引道家的魅力!
第四,《史記·封禪書》載:“越人俗鬼,而其祠皆見鬼,數有效。”。嶺南道教發展傳播,既有與當地好巫淫祀的越俗與道教同類相生、《廣州圖經》載的“其俚人則質直尚信”吻合道教主張、上文“丹材多在南荒”事實等有關,更是為了躲避戰亂。《神仙傳·卷五》:“初天師值中國紛亂,在位者多危”,東漢末年,仙真、道人紛紛南下,煉丹或修仙,開始了道教南傳的歷史。東晉葛洪他被尊為嶺南醫學開山始祖,葛洪除了在廣州和羅浮山煉丹外,在廣東始興、德慶等地均有葛洪遺址。
第五,周代早已有方士在嶺南活動,《廣州府志》載:“浮邱公,南海人,周靈王時偕王子晉入嵩山,後適浮邱得道,常往來廣州西門外。”;葛洪《神仙傳》卷八:漢代方士劉根,居於廣西玉林都嶠山修道,提倡修仙“要在於服藥……,能使人乘雲駕龍,亦可役使鬼神,變化長生者”;東漢末年三國時著名醫家、方士董奉者曾至嶺南行醫。《三國志·士燮傳》以及《神仙傳》皆記載董奉為士燮治病。《神仙傳》:“董奉者,字君異,候官人也。……士燮為交州刺史,得毒病,死已三日,奉時在彼,乃往,與藥三丸,內在口中,以水灌之,使人捧舉其頭,搖而消之,須臾,手足似動,顏色漸還,半日乃能坐起,後四日乃能語。”。晉裴淵《廣州記》載董奉路經晉興郡(今廣西南寧)。金丹與方藥關係密切,董奉行醫,反映了道教的丹藥在嶺南的盛行。
(二)丹灶山最早“煉丹”人非第四任天師即“正一天師”張盛
有以到丹灶山修煉的不是道教創始人張道陵而是第四代天師張盛的說法,果真符合嗎?
“道家之音”網站,在 道家人物 > 三國魏晉南北朝 >一欄,2010-11-01一文《第四代天師張盛》稱(見http://www.daoisms.org/article/sort010/info-329.html):“第四代天師盛字元宗,系師第三子。漢末棄官自漢中還居龍虎山。……每年以三元日(正月十五、七月十五、十月十五)登壇傳籙,四方從學者千餘人。自是開科範以為常。後以印劍付子昭成。既化去。逾年,復於廣西賀州為廣王說法,嘗謂人曰∶'西蜀鶴鳴,東吳龍虎,功行既成,再遊南土。’……”,此處以為“於廣西賀州廣王說法”。對照上面唐宋記載與考古漢磚,屬於張道陵的可信度較高。
劉胥(?~前54年)為廣陵王,漢武帝劉徹第四子。故上文不是指廣陵王。而東漢(25年~220年),時間不符,排除文中為“廣陵王”。
秦廣王到過鐘山?否。此鐘山(紫金山)非彼賀州鐘山。江蘇南京的鐘山,又名紫金山,位於江蘇省南京市東北郊。上文閻王之首“廣王”之故事,沒有把兩地鐘山做好區分。
查閱資料:秦廣王,別名秦廣王蔣、蔣歆、蔣子文、蔣侯。三國時廣陵(今揚州)人,漢末為秣陵尉,追逐強盜至鐘山(即紫金山)腳下,戰死後葬在鐘山腳下。專司人間壽夭生死冊籍,接引超生,幽冥吉凶。冥界主管地獄的十個閻王之首,為主管第一殿。《搜神記·卷五》、《歷代神仙通鑑·卷十·第四節》、《太平寰宇記·卷九十》皆有記載。然“鐘山,故金陵山。”不是“賀州鐘山”;且三國時期不是東漢末期。
明胡應麟《少寶山房筆叢·玉壺題覽》載:“漢第一代天師張道陵為玄教宗,繼張魯三國時居漢中。其子盛,魏封都亭候,復還龍虎山,升壇授籙。”。兩晉南北朝時期(317~589),天師道開始分化形成三大法壇,即茅山上清法壇、閣皂山靈寶法壇、龍虎山正一宗壇,各自開壇傳籙,故又稱“三山符籙”。《 後漢書 》和《三國志》皆記載第三任天師張魯。《三國志·魏書·二公孫陶四張傳》張魯傳:“魯遂據漢中,以鬼道教民,自號"師君"。……皆教以誠信不欺詐,有病自首其過,大都與黃巾相似”。雖《留侯世家》族譜記載“張盛於晉承嘉年(公元309年)羽化,享年九十八歲。”,然非正史,本文亦不採用。正史記載建安二十年(公元215年)曹操取漢中,張魯降曹,結束了五斗米道在巴蜀的統治。第四代:張盛。魯三子,漢末(215~220)晉初,張魯第三子張盛遵父囑遷回江西龍虎山開壇傳籙創老虎正一道,是“龍虎宗”明顯不是漢末時期。
《搜神記·卷五》載“蔣子文者,廣陵人也。嗜酒,好色,挑撻無度。常自謂:'己骨清,死當為神。’漢末,為秣陵尉,逐賊至鐘山下,賊擊傷額,因解綬縛之,有頃遂死。……於是使使者封子文為中都侯,次弟子緒為長水校尉,皆加印綬。為立廟堂。轉號鐘山為蔣山,今建康東北蔣山是也。”。《歷代神仙通鑑·卷十·第四節》載:“初,秣陵尉蔣歆逐盜,死於鐘山,封蔣侯,立廟山下。(孫)權因祖諱(孫權祖父名鍾),改名蔣山。”;《太平寰宇記·卷九十》:“蔣廟,按《金陵圖》雲:鐘山,故金陵山。後漢末,蔣子文為秣陵尉,逐盜鐘山北,傷額而死,嘗自謂青骨死,當為人主,主禍福。……帝詔立廟鐘山,封子文為蔣侯,改鐘山為蔣山,即此也。”
故張盛回江西開壇是在“晉初”時間,不是東漢末期;廣王去世地的“鐘山,故金陵山。”不是“賀州鐘山”。
(三)建“丹霞觀”時間不同張道陵在丹灶山“煉丹”時期
網路文章也出現以“公元155年,張天師從中原過洞庭,越湘江,爬山涉水,來到鐘山公安的觀嶺”之說,此為畫蛇添足。畢竟張道陵飛天(永壽二年,公元156年)的前一年還一直在四川青城山,沒有離開蜀地,不可能在永壽元年(公元155年)在“丹霞觀”,當時也沒有出現“丹霞觀”,而是張道陵的道徒建的“舊宅”,故以建宅時間作為張道陵初到時間,也是不瞭解張道陵修道過程所導致。
三、張道陵在丹灶山煉丹具有時間上的吻合
撇開有關張道陵在江西貴溪雲錦山(後又稱:龍虎山)之前以及張道陵從嵩山入蜀後該兩段時間的論述。本文關鍵要考證張道陵在江西龍虎山至河南嵩山這時間段的記載缺漏。
依據元朝的趙道一所修撰的《歷世真仙體道通鑑》確定“於東漢光武建武十年(34)甲午正月望日,生於吳地天目山。”、“漢平帝永平二年(59),詔書拜巴郡江州令,時年二十六歲。”、“永元四年(92)壬辰歲也。……王長負書行歌,同往雲錦山居。”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又載:“三年,丹成。真人年六十(94)餘,餌之,而容貌益少,若三十許人,行及車馬。又得秘書、秘文,制命山嶽,檄召萬靈。一日,謂王長曰:'五嶽多仙子,三蜀足名山。吾將能偕遊乎?’遂與北入嵩山崖嶺,石居數年,精思感徹。……遂復尋西極名山(一作“西海”,《成都記》雲:'昔江峽阻塞,蜀為西海’),其地勝,多名物。因入陽平山(陽平治在彭州九隴縣)。……於雲臺峰白日昇天。時,真人年一百二十三歲也。”。即張道陵於桓帝時在青城山,永壽二年(156)昇仙而去,時年123歲。
清代呂撫編寫《二十四史通俗演義》實際上是一部通俗的歷史綱要,既具有歷史演義小說的可讀性,又具有很高的史料價值。清朝乾隆皇帝欽定的二十四部史書的集結,是中國影響最大、流傳最廣的官修史書。其中《二十四史通俗演義》第十回 《李老子釋迦氏說法談經》:“弟子有王長者,相與煉龍虎大丹。一年,有紅光照室;二年,有青龍白虎繞護丹鼎;三年丹成。真人年六十餘,飠甘之,若三十許人。行及奔馬,與王長入北嵩山。遇繡衣使者告曰……順帝壬午歲(142)正月十五夜,真人在鶴鳴山,聞鸞佩珊珊,天樂隱隱,香花覆地,紫雲滿空。”
結合其他有關記載:永元初年(公元89年),漢和帝賜為太傅,又封為冀縣侯,三次下詔,張道陵決心雲遊名山大川、訪道求仙都婉拒了。從河南先去了臨近的淮河流域,居桐柏太平山,和帝永元二年(公元90年),攜弟子王長從淮入江西鄱陽湖,溯信江而上入貴溪雲錦山煉“九天神丹”三年而神丹成,“丹成而龍虎現,山因以名”(引自《道藏·漢天師世家》)。時年張道陵天師已六十歲,他又去了河南嵩山,隱居9年。順帝年間(126~144),因蜀人多純厚,易可教化,且多名山,乃與弟子入蜀,他先居陽平山,後住鶴鳴山,還到了西城山、葛潰山、秦中山、昌利山、湧泉山、真都山、北平山、青城山,精思煉志。永和六年(141年),張道陵著作道書24篇,自稱“太清玄元”。元代修《宋史》時特編《道學傳》四卷,朱熹及其門人弟子被列入《道學傳》。據《道學傳》說,道教創始人張道陵曾在嵩山修道九年。
從上明晰張道陵修道過程:“建武十年(公元34年)出生,二十六歲任江州令。後訪道求仙從河南到淮河桐柏太平山,從淮入鄱陽湖溯信江入江西貴溪雲錦山,三年而神丹成。六十歲“又去了河南嵩山”,隱居9年;順帝年間(126~144)入蜀,順帝漢安二年(公元142年)組織“正一盟威道”,後世也稱之為“天師道”, 桓帝時在青城山,永壽二年(156)昇仙而去,時年123歲。”。
結合晉葛洪撰《神仙傳·卷五》載:“陵年五十方退身修道,十年之間已成道矣。聞蜀民樸素可教化,且多石山,乃將弟子入蜀,於鶴鳴山隱居。”分析發現:這些記載忽略了 “與王長入北嵩山”的時間不超過十年,即“遂與北入嵩山崖嶺,石居數年”。實際上忽略了十年成道後,不是先到嵩山,然後入蜀。而是先到南越“丹灶山(又名白雲山、浮雲嶺),再到嵩山,後入蜀”。
這其中從六十歲(94)至順帝年間(126~144)這一時間段時間不止9年,而是最少相距在32年以上。也證明除在河南嵩山“數年”,不是“數十年”。入蜀是從嵩山立即前往,就沒有再到其他。故在往嵩山前,忽略一段時間記載。當然,包括“淮河桐柏太平山”也是後人及時添補的足跡。
到嵩山前先往南越蒼梧富川(今鐘山縣域),正是符合張道陵在南越“丹灶山”的傳說時期。至第四代天師“其子盛,魏封都亭候,復還龍虎山,升壇授籙。”後,出現第四代天師張盛的道徒到了丹灶山,有了“道籙以為元中大法師,令以宅為廟”。
2021年2月28日作於賀州
參考文獻:
[1] 唐 莫休符 《桂林風土記》
[2] 元 趙道一 《歷世真仙體道通鑑》
[3] 清 呂撫 《二十四史通俗演義》
[4] 《史記》、《隋書》、《三國志》、《 後漢書 》、《新唐書》、《明史》
[5] 宋 張君房《雲笈七籤》
[6] 東晉 葛洪著《肘後備急方》、《抱朴子內篇》、《神仙傳》:
[7] 明 《大明一統志·平樂府》卷八十四。
[8] 清 《富川縣誌》古蹟篇
[9] 西漢 劉安《淮南子》
[10]北魏 酈道元《水經注》
[11] 秦 呂不韋 《呂氏春秋》
[12]明 宋應星 《天工開物》
[13] 北宋 李昉《太平御覽》
[14] 宋 樂史《太平寰宇記》
[15]明 胡應麟 《少寶山房筆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