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地底下世界,我們的母親坐著,像一個失落人類意義上的鬼魂。榮格有一篇有關女性主義原則的文獻給我一絲微光,讓我意識到我們究竟失去了什麼。榮格考慮遠古希臘神秘宗教在心理學上的意義是,在基督教時代之前的幾千年來不斷的檢驗出,母親和女兒之間的關係是可以被當作人類神秘中心的一種表達關係,在當時這種關係是被擁戴的。榮格發明了一些話來總結這種難以被講清楚的女性經驗:
所以,我們可以這樣說,每位母親都涵容了她女兒在她自己的內在裡面,每位女兒也同樣涵容了她們的母親,如此一來,每個女性向後延伸併成為她們的母親,向前延伸就成為女兒。由於時間的關係,這種參與性和混合性會上升到尤為特殊的不確定感:女性先是母親,之後才是女兒。這些意識上的經驗捆綁在世代女性之間都產生了這樣的一種感覺——跨出第一步的人所經驗到的把這種堅信變成了存在於時間之外的堅信和經驗,隨之帶來了讓女性在意識上有一種永生不朽的感覺。每個個體的生命被高尚地變成了同一型別,確切地來說,總的來說的話,它成為了每個女人的命運原型。這引起了一種復位...祖先生活的復位,透過以每個人個體的記憶為之橋樑傳承給未來的世代人。這型別經驗給生活在不同世代人的個體一個位置和這個位置所帶來的意義,所以,在流向女人們這條命運生活之泉水中,那些所有不重要的障礙被清除。同時個人從她與世代女人合成的這個“一”中被得以拯救和歸位。
榮格繼續惋惜到,現代女性居住的文化環境中,“她們不再知道這古希臘情感給予的有益健康的經驗”。沒有人知道古希臘神秘儀式中究竟發生了些什麼,因為啟蒙者宣誓要閉嘴。儘管如此,有一些事情我們還是會知道。我們知道男人和女人都參加了Demeter和Kore神秘儀式。在Kore的希臘神話中,Demeter處於青少年期的女兒,掌管穀物的女神,在草地上和她的朋友一起在挑選鮮花。她被一種非常特殊的美麗花朵所吸引,自戀之花朵。她選擇了它,地球被開啟,然後地底世界的神Hades追趕她,並抓住了她,哭聲和抗議聲,成為了陰影之下的背景。當她的母親,那位“擁有美麗頭髮棒極了的女神”,發現女兒消失後:
銳利的苦痛鑽心地疼痛,
她用手把眼淚竄成的髮帶束在不朽的頭髮上,
她揮開肩膀上覆蓋著的陰影,
她大叫出聲,
像鳥一樣,
在乾澀的土地和海洋裡尋找。
女神進入到非常之深的哀悼中,以致於她的美麗漸漸失去了光彩,她看起來就像一個“老婦人...在分娩之上,在Aphrodite的禮物之上”。在她的憤怒和悲痛中,地球也無法再接受和播種種子,“白色的小麥”掉落在“地球無用之處”。所以生氣和充滿胸腔的悲痛,“這讓她想要摧毀在愛講話的男人的種族”,如果Zeus沒有出面說情,命令Hades把他的新娘歸還給他,好讓她的媽媽“以自己的眼睛”來看著女兒。
母親女兒的團聚帶來的是狂喜和豐盛:“整個地球都盛滿了樹葉和花朵”。他們的喜悅被破壞只是因為Hades引誘了他的新娘吃下石榴樹的種子,這樣子做是為了確保她和Zeus能夠在一年之中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回到地底下的世界。“愛講話的男人們”這個種族被拯救了,但是必須經歷包括冬天在內的季節性的迴圈,當Kore再次回到地底下的世界時,地球上生長不出任何的果實。
顯而易見,這是對於女性來說非常不同的心理時間,當母親和女兒之間的關係被看得如此重要,她們的關係會直接危及到人類的延續性;這段心理上的時間是,當男人和女人尋找在精神上的重生合一,不是與他們的父親或是自己的兒子,是和他們母親在精神上合一!女人們沒有任何羞恥感地成為像女人一樣的存在。她們的性別直接聯結上神聖生命的源頭。這就是在那時候神秘的不可改變的生命的事實:個體的生存和必死性,物種神聖的延續性。在Homer(荷馬史詩)的“Hymn to Demeter”(得墨忒耳的荷馬 )這部作品最後,女神教授給人民她的儀式:
她向他們展現美麗的神秘之處,
這是不可僭越的,
不可去探問的,
不可去洩露的:
對神有所敬畏是很棒的,
因為這讓我們停止亂說。
請想象一下,一個社會里的男女都被灌輸以女性神秘的內在意義,他們將對所窺見的生命的奧秘之處保持平靜。想象一下男女一起共同分享這個孩子被地下世界的神掠奪走的母親的憤怒和哀悼。我們可以理解女神的掙扎,她在哀悼這些,就像她哀悼失去了她自身那年輕的自我,她對自己孩子的哀悼必須停止以活出她自己的命運。我們已經活得有些年頭來親證如此這般的哀悼。面對母親們的這種死亡氣質,鑄成了我們情緒上的空虛,Eleusis神話的開創者無法逃脫掉他們身為人類的宿命。沒有人承諾過死亡之後一定會永恆存在,若不跑步和降低膽固醇的水平以緩和疼痛感,我們也無法對日漸衰老的身體擁有一定的掌控力。開創者沒落的速度很快。女神讓他們處於極度的痛苦之中。在黑暗中,他們的頭部綁上繃帶,他們被迫無條件的投降。神秘時刻是有啟發的,一些東西被洩露出來,這本是一個秘密,神秘的本質。那這究竟是什麼?
翻譯自《The Motherline》第一章,by Naomi Ruth Lowinsky, Ph. 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