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我讀日本作家的詩歌,很難體會到歐美那些詩歌的魅力。
【1】我對寺山修司的印象
其實我知道寺山修司還是2021年的事——沒錯,就是因為每晚的讀詩,為了尋找素材,我需要網羅從古至今、古今中外的能讓我覺得“啊,這首詩讀起來好有意思”的作品。
寺山修司的“標籤”很多,畢業於日本私立第一學府早稻田大學的他,常見資料上列出的是“日本上世紀著名的劇作家、詩人、和歌創作家、演出家、評論家、電影導演、前衛戲劇的代表人物”。一些不常見的資料還會標明,他也是【著名賭馬評論人】!
總之,就是乍一看牛的不行。
如果說你還不瞭解日本的賽馬(賭馬)文化,可以看看由CY出品的動漫《賽馬娘》。
上一個讓我感覺標籤過多,牛的不行的人是——鮑勃·迪倫,他是美國搖滾樂、民謠男歌手、詞曲創作人、作家、演員、畫家。
更重磅的是,2016年,鮑勃·迪倫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成為第1位獲得該獎項的作曲家。記得那一年,這事兒也引發了不少爭議。
就在今年8月(2021年8月13日),鮑勃·迪倫被指控曾在1965年性侵一名12歲女孩——不知道真假,也不知道這諾貝爾文學獎是否會因故收回。
說回寺山修司,他的《幻想圖書館》《不思議圖書館》,其實都比較有趣,有點“怪奇物語”的感覺,字裡行間甚至有“愛倫坡恐怖小說”那種獨有的鬼魅感——脊背發涼有時不是在讀故事時,而是讀完故事瞥見身邊的某個東西,突然想起時。
不過,要想相對說明白寺山修司本人和他的作品,有必要聊一聊近現代日本文學作品的特點。
【2】我對日本文學作品的一些理解
我相信,作品有它的時代烙印,就像清朝盛考據而不興創造。
我自己讀過的日本作家的書不算多,就數量而言,更多的是日式推理小說——例如島田莊司、東野圭吾等人一些代表作,乙一隻看過《動物園》。這本被不少人吹的書我讀不出味道,甚至一度懷疑作家後來的名氣是透過一些渠道炒作出來的——畢竟,他的岳父是擔當動畫《攻殼機動隊》監督的動畫大師押井守。
至於川端康成、太宰治、芥川龍之介、夏目漱石等大家的書(確切的講是小說),我讀的更是痛苦——因為如果讀者稍微敏感一些,就能體會到作家生活中的那種陰影感。
這種陰影感,一方面肯定來自幼年的成長環境,什麼父母雙亡、食不果腹、顛沛流離等,另一方面也是時代大背景,十九世紀中後期到二十世紀中期,日本國內就是各種新舊的衝突,對內的衝突自然是變革,對外的衝突自然是戰爭了。
總之,就是【不正常】。
我們能從作家的描述中看到大寫加粗的陰暗、殘缺和病態,再加上日式美學有“物哀”的傳統,於是,文字呈現的就是一種“好苦啊”、“死亡也是一種永恆啊”,那些小人物都是抽象化的【概念】,說著嚶嚶的夢囈,帶著邪邪的怪心思,好像是在講述愛與孤獨,實際上卻勾搭著讀者沉淪。
單看作家的經典形象照,我們都能發現作家那種“寫在臉上的牙疼感”。而且,字裡行間有一種“小家子氣”——故事很少有大氣磅礴的。
當然,這類作家的細膩筆法很容易打動女人。他們習慣了用一種或美或悽的意境去傳達自己的情感,而女子往往會被這種雅緻的浪漫吸引,從而沉淪,甚至願意共生死——嘛,太宰治咯。
這些作品的風格多多少少會被後來的文字工作者們繼承,寺山修司想來就是其中之一。
寺山修司出生於1935年,這就意味著他成長環境中的早期存在更多的混亂、動盪;同時,伴隨著戰後日本經濟起飛,文化產業的需求也給寺山修司提供了創作舞臺——但是,真正的和平年代裡,大家都有錢有閒了,你就肯定不能整天“嗷嗷嗷嗷什麼要死要活”,迎合時代的小布爾喬亞情調便在他的文字中閃現。
於是,單看寺山修司的詩歌作品,多半是摻著明媚的憂傷。
【3】關於《寺山修司青春歌集》
我真心不建議對寺山修司感興趣的人從他的詩集作品入手,對比起來,《幻想圖書館》《不思議圖書館》讀起來更有趣,或者說,讀完你至少能搞明白作者想說什麼。
雖然說《寺山修司青春歌集》的宣傳語有這麼一段——
青春到底是什麼?戀人、故鄉、太陽、蜜桃、蝴蝶、祖國、監牢,“語言的鍊金師”寺山修司以飽含感情的語言歌詠著年輕人的青澀世界。
但是,我沒能讀出來。
我只能讀出“摻著明媚的憂傷”這種最表象的東西。
雖然我可以昧著良心去吹一番諸如“《寺山修司青春歌集》中,寺山修司的文字更像是專屬於年輕人的童話,他用各種隨手可見的內容搭建了一個個夢幻唯美的意象,他甚至把劇本創作的技巧揉進了詩歌裡,讓詩意會隨著讀者逐行品味而日益加深,好像我們看電影,對人物的情感會隨著劇情而濃烈一般”——但是,我做不到。
像寺山修司這種標籤甚多的人,註定極為複雜。而複雜,就意味著“混亂”、“衝突”。毫不誇張地講,這種個性分明、絕頂聰明的才子(其實看他的照片就能看出來),在吸引擁躉上也是頗有特色——如果你第1次觀賞他的詩就被深深吸引,那恐怕是愛不釋手;相反,如果第1次就無感,很可能之後都沒什麼交集。
同時,《寺山修司青春歌集》的詩歌讓我覺得沒有《寺山修司少女詩集》中的作品更有韻味——事實上,在惡補了寺山修司的諸多文字後,我真的沒法說【喜歡】,可能辛波斯卡的作品更深得我心。
細想起來,根源可能是《寺山修司青春歌集》收錄的是日本的“和歌”。
眼淚是人類自己做出來的,最小的海。
你看,來自《寺山修司少女詩集》的這句是不是讀起來就自帶風情?
我著實不太懂“和歌”是啥,從下面的這段“定義”,我姑且將其理解為“日版樂府詩”、“日版唐詩”。
和歌(わか waka)是日本的一種詩歌,由古代中國的樂府詩經過不斷日本化發展而來。這是日本詩相對漢詩而言的。和歌包括長歌、短歌、片歌、連歌等。
隨著時間的推移,作短歌的人愈來愈多,現已佔絕對多數。歌人也是主要指作短歌的人。短歌有五句三十一個音節,是一種日本傳統定型詩,格式為五-七-五-七-七的排列順序。
日本最初的詩使用漢字寫成的,有用漢字的意,有的用漢字的音。在此基礎上產生了具有日本特點的詩。因為日本叫大和民族,加之寫了詩要吟唱,所以便稱為和歌。
於是,核心問題就出來了。唐詩宋詞元曲翻譯成他國文字,還能保留原來的格式和韻味嗎?
我想,不能。
日本的和歌也是同樣的道理,可能懂日語的人讀寺山修司的原文,能輕鬆理解其妙處。但譯文,就沒法還原和歌中的韻和味。
還是用番劇舉個例子吧。“最上川”這個梗,來自於動畫作品《日常》,是相生祐子被罰站走廊時作的俳句(讀“牌”不讀“非”,我也是查了字典的)中的湊數句。但像我這種完全不懂日語的人,是很難理解原作品中的【笑點】,只是知道這個梗,僅此而已。
雖然也會幽幽默默的笑,但意境差了太多。
由於詩的形式,詩人可以縱情揮灑自由,呈現出在其他領域看不到的那一面。雖然我讀不懂《寺山修司青春歌集》,但能感覺到它很不一般!同時,抽空讀讀寺山修司的其他作品,才好品讀為一個形象更為立體的才子!
祝福你可以從這部歌集中,讀出不期而遇的曼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