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這位風流嫋娜的寧國府大少奶奶,溫柔和平、處置問題極為妥帖,是賈母眼裡重孫媳婦中第一得意之人。
可惜的是,秦可卿沒有來得及展開手腳管理家務,年紀輕輕就疾病纏身。 秦可卿患病期間,對她最為關心的可以說就是王熙鳳了。她隔三岔五地就去探望秦可卿,關懷體貼溢於言表。
秦可卿的病症之一是不思飲食,按照賈蓉的說法,她的病沒有什麼大礙,只要能吃東西就好了。
十二月初二日,秦可卿終於能吃東西了。這天王熙鳳奉賈母之命前來探望秦可卿,秦可卿告訴她,自己吃了兩塊賈母送來的“棗泥餡的山藥糕”,感覺還不錯。
鳳姐聽了這話,沒有高興地安慰秦可卿,而是立馬起身走人。這是為什麼呢?
要解開《紅樓夢》中的種種謎團,還是要找到書中藝術角色影射的歷史原型。青溪前期文章已經做了對應分析,這裡不再累述。直接拉郎配:秦可卿的原型是康熙皇帝第一任皇后仁孝;賈寶玉、賈珍、賈璉三個角色的原型是康熙皇帝;秦鍾影射康熙第二任皇后孝昭;王熙鳳、元春、薛寶釵影射第三任皇后孝懿。
第十回一共詳細描寫了兩次王熙鳳探病,第一次她在秦可卿房裡待了八九齣戲的時間。那次是和秦可卿交涉立她為貴妃協理六宮的事情,詳見拙作《鳳姐探視秦可卿說的衷腸話是什麼?真相令人震驚,作者不敢明說,王熙鳳的好心情洩露了秘密 》《秦可卿的大症候“水虧木旺”是個什麼梗?“補脾和肝湯”怎麼解? 》
賈敬生日鳳姐探望秦可卿結束的時候,天香樓正在上演《雙官誥》。《雙官誥》影射第十六回元春獲雙封:晉封鳳藻宮尚書、加封賢德妃。這是王熙鳳探望秦可卿的主要目的,她以秦鍾鬧學堂事件否定了秦鐘的人品德行。她和秦可卿交涉把自己的位份提高代替秦鐘的地位,幫助秦可卿管理後宮事務。
解讀王熙鳳這份熱望,就要反讀她的情感。王熙鳳城府極深,很少有人能窺破她的心思。賈璉偷娶尤二姐之後,興兒對尤二姐描述了鳳姐的性情:
嘴甜心苦,兩面三刀;上頭一臉笑,腳下使絆子;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都佔全了。
脂硯齋對王熙鳳的評價:[凡鳳姐惱時,偏偏用“笑”字,是章法。]
王熙鳳的感情,還真不是能按正常邏輯來理解的。如果表面上她把你當作朋友,那就得倍加小心,也許倒黴事馬上就要來了,弄不好還得讓這 閻王索了命去。
王熙鳳對秦可卿表面是那叫一個親熱疼愛,處處表現得比別人更近一層。提到秦可卿的病,王熙鳳居然眼圈紅了兩次。
賈敬生日上,尤氏說起來秦可卿病了不能出來待客。鳳姐兒聽了,“眼圈兒紅了半天”,老半天才說了一句:“真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尤氏陪同邢夫人、王夫人等去天香樓看戲,鳳姐要先去看看秦可卿。王熙鳳一屁股坐在秦可卿坐的褥子上,一待就是八九齣戲的時間。臨走的時候,秦可卿請她多來坐坐。鳳姐兒聽了,“不覺得又眼圈兒一紅”,說抽空一定常來。
王熙鳳逢怒必笑,表裡不一。賈敬生日上,因為秦可卿的病,鳳姐兩次紅了眼圈。曹公這是說鳳姐內心非常高興?她巴不得秦可卿病得再重些。“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她表面是對秦可卿熱情如火,暗地裡豈不是要害秦可卿?
鳳姐紅了眼圈,並不是為秦可卿生病而傷感。她是為得到協理後宮的權力、晉升妃位而眼紅。秦可卿死後賈珍來求鳳姐幫助料理喪事,鳳姐是“巴不得遇見這事”;賈璉回來後,她對賈璉提起秦可卿之死,說“更可笑,那府裡忽然蓉兒媳婦死”。秦可卿背上了淫喪的罪名,在鳳姐口中她成了恥笑的對象,哪裡有一絲知己的同情之心?
秦可卿身為後宮至尊,鳳姐要想往上爬要麼攀住這棵大樹,要麼把摧折了它。前期王熙鳳圍著秦可卿轉,期望能夠得到晉升。
十二月初二這日,王熙鳳是來聽結果的。她如願以償了嗎?
沒有,答案藏在秦可卿吃的“棗泥餡的山藥糕”中。
“棗泥餡的山藥糕”諧音“早擬下的繕要稿”,即提前早就擬好了、需要秦可卿繕寫的重要稿件。秦可卿原型是仁孝皇后,她文才超群,看來有許多重要懿旨是她親手繕寫的。要晉封妃嬪需要皇后的旨意,王熙鳳這次來就是看看秦可卿在她和秦鍾之間決定提拔誰作助手。
“棗泥餡的山藥糕”是賈母送來的,賈母對於秦鍾特別喜愛。秦鍾拜見賈母時,賈母給他的見面禮是一個荷包並一個金魁星,取“文星和合”之意。“和合”的意思比喻夫妻和諧美滿,第二十八回蔣玉菡酒麴中有一句是“女兒樂,夫唱婦隨真和合。”
秦鐘形容標緻、言語溫柔,秦可卿行事溫柔和平,賈母非常喜愛這“姐弟倆”。鳳姐性情潑辣、言語粗俗,賈母表面上和她取樂,但骨子裡並不欣賞。鳳姐親口說過,“老祖宗只嫌人肉酸,若不嫌人肉酸,早已把我還吃了呢!”
秦可卿原型仁孝身體久病不愈,需要一個人來協理六宮。賈母和秦可卿都選中了秦鍾,鳳姐只能靠邊站。
秦可卿吃了兩塊賈母送來的“棗泥餡的山藥糕”,克化動了。這暗喻她繕寫了兩份早就擬好的重要文件,一份妃嬪冊立稿、一份授權書。這也是一次“雙官誥”,不過授封的對象不是鳳姐,而是秦鍾。
鳳姐滿懷熱望地來探視秦可卿,本以為已經成功整垮了秦鍾,雙官誥必然落在自己頭上。沒想到最後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她哪裡還有心在那裡待下去。鳳姐就說,“明日再給你送來。我到你婆婆那裡瞧瞧,就要趕著回去回老太太的話去。”
鳳姐立刻秦可卿,先去了尤氏那裡。書中寫道:
鳳姐兒答應著就出來了,到了尤氏上房坐下。尤氏道:“你冷眼瞧媳婦是怎麼樣?”鳳姐兒低了半日頭,說道:“這實在沒法兒了。你也該將一應的後事用的東西給他料理料理,衝一衝也好。”尤氏道:“我也叫人暗暗的預備了。就是那件東西不得好木頭,暫且慢慢的辦罷。”於是鳳姐兒吃了茶,說了一會子話兒,說道:“我要快回去回老太太的話去呢。”尤氏道:“你可緩緩的說,別嚇著老太太。”鳳姐兒道:“我知道。”於是鳳姐兒就回來了。
秦可卿度過了冬至,又能進飲食,這說明她的病在逐漸好轉。可是鳳姐卻讓尤氏給她預備後事,而尤氏早就暗中準備了那些東西,只剩下棺材還沒選好。這個情節,細思極恐。
王熙鳳和尤氏在密謀害死秦可卿,因為秦可卿擋了她們的路。尤氏問鳳姐秦可卿的病情,鳳姐低了半日頭,她想的是什麼?她說“這實在沒法兒了”並不是指秦可卿的病情嚴重,而是說秦可卿死活不同意授權鳳姐協理後宮。
鳳姐這句話,斷了秦可卿的生死。秦可卿的命,掌握在鳳姐手中,誰叫她是閻王呢。當秦可卿對王熙鳳說“神仙治得了病,治不了命”的時候,已經是在向鳳姐宣告,她不會妥協。
秦可卿生病到死亡之間,為什麼插入賈瑞的故事?鳳姐對賈瑞兩次懲治,賈瑞終不肯死心,最後鳳姐只好要了他的命。鳳姐謀害賈瑞的過程影射她加害秦可卿的過程,她起初試圖從秦可卿這裡名正言順地得到封妃和協理六宮的資格,可是秦可卿正值剛強,絕不允許閻王夜叉般的醋甕上位。秦可卿是真正的惜花人,她呵護後宮的妃嬪。如果鳳姐當權,定有許多人要枉死。
秦可卿堅決反對加封鳳姐,鳳姐忍無可忍,起了殺心。尤氏是鳳姐的合夥人,或者說她們本是同一個人的不同分身。鳳姐尤氏說好為秦可卿準備後事,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子話。她們談論的是什麼呢?
凡是作者略去的東西,偏偏就大有文章, 她們密謀了陷害秦可卿的計劃。《紅樓夢》真是恐怖片,令人驚心動魄的東西全部在這些無言之處。
結論:
“棗泥餡的山藥糕”是暗語,諧音“早擬下的繕要稿”。秦可卿選定秦鍾協理後宮,王熙鳳起殺心。能斷秦可卿生死的不是張友士,而是王熙鳳。
思考:
王熙鳳採用什麼手段陷害了秦可卿,給她扣上淫喪的罪名?
正是
幻境無端換境生,
玉樓春暖述乖情。
鬧中尋靜渾閒事,
運得靈機屬鳳卿。
與君共話紅樓,同解其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