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清晨,天空剛露出魚肚白,一個叫張平安的男子就已經做好了早飯。他看了看院子,對正在洗衣服的母親許氏喊道:“娘,早飯已經做好了,快過來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許氏應了一聲,放下手中的活,母子倆一起吃起了早飯。
張平安,江陰縣人氏,父親去世得早,只有母親許氏與他相依為命,張家是普通的農戶,靠租種地主的幾畝地過活,豐收的年景勉強能夠維持溫飽,如果遇到不好的年景,母子倆還要去挖野菜充飢。
張平安是個有主見有想法的小夥,他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種地要看老天爺吃飯,哪天老天爺不高興了,他們母子就得餓肚子,況且家裡沒有田地,每年辛苦種出的糧食,要交一半給地主,這樣的生活讓他看不到希望。
於是,他決定到縣城找點活幹,闖出一番事業。到了縣城後,他才發現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自己沒讀過書,不識字也不會算數,會的那一點種莊稼的本事,在這裡根本用不上,所以只能幹些雜活、髒活、累活。
不過張平安性格倔強,認定了的事情就會全力以赴,哪怕前面荊棘密佈,他也會披荊斬棘闖出一條路。他去酒樓當了一名打雜的夥計,平日裡負責端茶遞水,迎來送往,端菜上酒,擦桌掃地,反正掌櫃的叫他幹什麼就幹什麼。
掌櫃的見他幹活勤快,對他多有誇獎,對他經常往廚房跑的那點小心思,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張平安是有理想的人,當然不會想當一輩子夥計。當夥計辛苦不說,還掙不到幾個錢,而酒樓當中除了掌櫃,最能掙錢的就是大廚了。
每天,張平安忙完自己的活,空閒的時候總往廚房跑,給酒樓裡的馬大廚送些茶水,扇扇風,揉揉肩按按腿,嘮嘮家常,幫忙打打下手等。時間一久,兩人便成了忘年交。馬大廚見張平安勤勞,善良,懂事,比自己的兒子還貼心,就收了他當徒弟。
張平安跟馬大廚學了三年,已盡得馬大廚的真傳。他拜別師父,回到鎮子的一家小飯館當廚師。張平安是縣城大酒樓出來的,來到小飯館後自然是當了主廚,工錢要比其他廚師高一倍,生活也是越來越好。
許氏見兒子有出息了,心裡別提多高興了。眼看兒子都已經二十有五了,還沒有討個媳婦回來,她心裡焦急,就去找了媒婆王大娘,委託王大娘幫忙給兒子介紹門親事。王大娘知道張平安是個大廚,拍著胸脯保證,說張賢侄的事包在她身上了。
只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一天午後,飯館裡的客人漸漸變得少了,張平安終於可以坐下來喘口氣休息一下了,他端起了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這時,他聽到了後門傳來幾聲咳嗽聲。
張平安心領神會的笑了笑,他拿起了桌上的一個油紙包,就朝後門走去。打開門,一名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老乞丐,已經在那裡等著了。張平安將油紙包遞給乞丐,親切地說道:“裡面有兩個肉包子,您呀還是在這裡吃完了再離開,免得又被其他乞丐搶了去。”
這是小鎮上的一名老乞丐,有一次老乞丐好不容易討到點食物,轉眼間就被兩個年輕的乞丐搶了去,老乞丐年紀大了,腿腳不靈活,根本沒有辦法搶回食物,而這一幕,剛好被路過的張平安看到了。
張平安是個心地善良的人,見老乞丐實在可憐,就跟老乞丐說自己在飯館裡當廚師,叫老乞丐每天午後來飯館後門,自己會留點吃的給他,時間一久,兩人就已經形成了一種默契,只要聽到後門響起三聲咳嗽,張平安就知道老乞丐來了。
老乞丐感激地跟張平安道了一聲謝,打開油紙包就要吃包子。突然,幾個人衝了出來,有掌櫃,有夥計,還有張平安的副手李廚師。掌櫃一把搶過油紙包,打開一看,見裡面除了兩個肉包子,還有一串銅錢。
張平安見到這一幕心頭一驚,心裡湧現出無數個問號,裡面怎麼會有錢呢?在他愣神的時候,掌櫃的指著他呵道:“好你個張平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好心讓你當飯館的主廚,工錢一文都沒有少給你。沒想到啊,沒想到,你看著一臉老實樣,竟然幹出這種偷飯館錢的缺德勾當,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難怪這幾天,總髮現少了一些錢賬對不上。”
張平安連忙解釋:“掌櫃的,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偷錢。油紙包裡的錢,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掌櫃的怒道:“現在人贓並獲,而且還有人證,容不得你狡辯。夥計,跟他說說你看到的。”
夥計二毛說道:“今天上午,掌櫃你上茅房的時候,我看到張平安在櫃檯邊呆了一會,伸手悄悄拿了一串錢。”指了指油紙包裡的錢,又繼續說道:“就是這一串,是用紅繩子繫著的,我記得非常清楚。”
張平安解釋道:“我看廚房裡的食材不夠,我想去找掌櫃的說一聲,我就在櫃檯那裡等了一會,我根本沒有偷錢。二毛,你既然見到我偷錢,當時為什麼不去找掌櫃告發我。”
二毛冷笑道:“你要是立馬把錢藏到別處,我去告訴了掌櫃,要是在你身上搜不到錢,我得罪了你這個大廚,那我以後還能有好日子過嗎?所以我就去找了李廚師,讓他暗中盯著你的一舉一動。
直到李廚師見你剛剛把錢塞進油紙包,想通過這個乞丐把錢悄無聲息地帶出去,我們就立馬去告訴掌櫃,抓你一個人贓並獲,讓你無話可說,無法狡辯。”李廚師也在一旁附和,說道:“張平安偷偷給東西乞丐,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張平安並不笨,聽兩人這麼說,就已經明白了,這兩人在陷害自己,而且這事一定是李廚師一手策劃的,他盯自己主廚的位置,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雖然明白是兩人搞的鬼,但是卻沒有證據。張平安只得繼續解釋,自己真的沒有偷錢。
掌櫃呵道:“夠了,張平安,念在你這一兩年幹活勤快,給飯館賺了一些錢。這件事我就不去報告官府了,不過現在起你被解僱了。趕緊離開飯館,以後不要再讓我看見你。”
張平安無奈嘆息一聲,與乞丐一起離開了。見此,乞丐有些愧疚地說道:“是我連累你了。”張平安安慰乞丐,說道:“這不關你的事,就算我不給你拿吃的,他們也會有別的辦法栽贓陷害我。不過這種小人,不會有好下場的。”
後來,因為李廚師廚藝不行,飯館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冷清。掌櫃的對李廚師發了一通脾氣,李廚師懷恨在心,就找了夥計二毛。兩人商量了一番,覺得這樣下去飯館遲早倒閉。兩人就決定,晚上將飯館的錢全部偷走,然後逃之夭夭。
不料,他們的計劃被掌櫃識破了。在他們偷錢的時候,當場把他們捉住了,並將他們交給了縣衙,等待他們的就是縣衙的大牢。這是後話,就不講那麼多了,咱們繼續講張平安。
張平安回到家,正看到自己母親許氏與媒婆王大娘在院子裡聊天,兩人有說有笑聊得正開心。許氏見兒子回來了,高興地說道:“平安呀,王大娘給你物色了一個女子,是隔壁村趙瓦匠的女兒,娘也聽說過這個姑娘,別人都說她長得俊屁股大好生養,不少人上門提親,人家都沒答應。
王大娘可是跟對方講了你許多好話,人家姑娘一聽說你是個大廚,就有意嫁到咱們家來。反正娘對這姑娘是挺滿意的,現在就看你是什麼意思了。”
張平安一聽,心中亦是歡喜,他曾經見過趙瓦匠的女兒,對方有些微胖模樣也可以,正是張平安喜歡的類型。他拱手說道:“孩兒沒有意見?一切都聽母親大人的。”
許氏聽後大喜,連忙對王大娘說道:“他大娘,勞煩你趕緊跑一趟,把這事情敲定下來。”王大娘卻是沒有急著離開,她有些不解地問張平安:“賢侄呀,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飯店應該沒這麼早關門吧?”
張平安不想撒謊騙人,就將自己被人陷害,被掌櫃的解僱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王大娘一聽,就有些為難了,說道:“你雖然被冤枉,卻不能自證清明。不管哪個掌櫃,都不會要手腳不乾淨的人幹活。
你的事情一傳出去,鎮上還有哪個飯館肯要你幹活。人家姑娘是聽說你是大廚,才願嫁你的。如今你不是大廚了,這門親事估計要告吹了。”
王大娘說道:“我儘量吧。”
傍晚,王大娘來到張家,嘆了一口氣說道:“對方一聽說平安不是大廚了,就搖頭說不嫁了。我把嘴皮子都磨破了,好話也說盡了,可是對方心意已決,我也實在沒辦法了。哎,平安現在這種情況,找媳婦估計有些難了。”
許氏一聽,情緒一激動,竟是暈倒了過去。張平安趕緊背許氏去請郎中那診治,郎中給許氏把了把脈,說道:“你娘急火攻心,再加上以前操勞過度,早就有了隱疾,現在一起爆發,想要康復不是那麼容易呀。”
張平安懇求道:“請您一定要救救我娘。”郎中邊開藥方邊說道:“我會盡力的。”張平安背許氏回去後,煮了一碗粥給許氏吃,並安慰她說只是小毛病,吃些藥慢慢調養就會好。
自此,張平安每天在家照顧母親,做飯,熬藥,操持家務,無法外出幹活。俗話說得好,有什麼,別有病,沒什麼,別沒錢。許氏這一病倒,將家裡的積蓄都快花光了,眼看日子剛剛好過幾年,又要回到以前一窮二白的日子。
一天,許氏對張平安說道:“兒呀,娘這病總不見好,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費錢了,不如將錢留下來給你娶媳婦吧。”張平安見母親生著病,心裡頭想的全是自己,心中感動,淚水在眼眶打轉,心想:一定要找最好的大夫,治好母親的病。
他安慰許氏:“娘,你就放心吧,家裡還有錢,你吃的藥花不了幾個錢。”許氏說道:“你就別蒙我了,家裡有多少錢我還不清楚嗎?”母子倆正說著話,就聽到王大娘的笑聲傳來。
王大娘一進門,就開心地說道:“大妹子,你別那麼憂愁,平安賢侄的親事有著落了。”許氏一聽,臉上露出了笑容,問道:“不知是哪家姑娘?”
王大娘笑著說道:“是縣裡劉員外的三女兒叫劉婉兒,人家曾經在平安工作過的大酒樓吃過飯,見平安善良勤快,人長得也不差,就有意把女兒許配給平安。”許氏聽後,非常開心,連連跟王大娘道謝。
王大娘的這套說辭,騙得了許氏,騙不了張平安。張平安根本就不認識劉員外,況且他家境貧寒,連趙瓦匠的女兒都不願意嫁給他,劉員外又怎麼可能把自己的千金嫁給他呢?
張平安一送王大娘出到門口,就問道:“王大娘,你說實話,這是怎麼回事吧?”王大娘也不隱瞞,說道:“你娘生著病,所以我只能撿些好聽的說。其實劉員外是要你入贅。劉員外有三個女兒沒有兒子,大女兒二女兒都因病去世了,現在就剩三女兒,所以就想找個贅婿。
只要你答應,將來劉家的家產都是你們夫妻倆的,還會請江南第一名醫,給你母親治病。你母親的病,咱們鎮上的郎中沒有辦法,但對於人家名醫來說,輕輕鬆鬆就能治好。我知道當贅婿,對於名聲不好。你娘為了你操勞大半輩子,你難道不想救你娘嗎?”
聽罷,張平安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為了救母親,他刀山火海都敢闖,別說當一個贅婿了,別人要笑話就隨別人,只有自己問心無愧就行。他對王大娘說:“不過我有兩個條件,一是請劉員外儘快請名醫來給我娘治病。
二是我跟劉小姐成親後,將來有了孩子,希望讓其中一個孩子姓張,以繼承張家的香火。這個條件很重要,我是家裡的獨苗,張家的香火不能在我這一代斷了。我娘對這一點看得很重,我不想她病好後再受一次打擊。”
王大娘說道:“這兩條件並不過分,我想劉員外會答應的。”果然,幾天後,劉員外親自帶名醫來給許氏看病,順便商量一下兩個孩子的婚期。兩人商量了一番,決定下個月初八,就讓平安與婉兒成婚。
許氏經過了名醫的治療,身體漸漸康復了。當她得知張平安是入贅劉府時,確實很生氣。不過張平安聽說,將來會讓其中一個兒子姓張,許氏的氣才漸漸消了,同時她也明白張平安是為了救自己才那麼做的,所以也就不再糾結入贅的事情了。
很快臨近成婚的日子了,成婚後自己就會住在縣城劉府,就不能經常回來了。他想起了鎮上的老乞丐,就買了幾個肉包子,去跟老乞丐道個別。一間破廟裡,一老一少盤膝而坐,正是張平安與老乞丐。
張平安將自己要入贅劉府的事情,告訴了老乞丐,還說老乞丐在鎮上如果混不下去,可以到縣城去,他會跟以前一樣給乞丐一些吃食,不會讓乞丐餓著。
老乞丐一聽劉府,手指就不停的掐算。片刻,老乞丐提醒張平安:“此去要當心,小心新娘子,不要與新娘子行房。切記切記。”張平安見老乞丐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不由得笑了。
“老人家,你怎麼跟街上算命的神棍一樣,手指掐算,說話高深莫測的。劉家帶神醫救了我娘,對我家有恩,怎麼可能會害我呢?再說了洞房花燭夜,是人一生中重要的日子,我怎能冷落新娘呢。”
張平安說完,向老乞丐拱了拱手,便告辭離去。老乞丐見他不願聽自己的話,喃喃自語道:“看來當年之事,應該有一個了結了。”很快到了張平安成婚之日,因為他是入贅,婚禮自然是在劉府舉辦。
這天,劉府掛起了紅燈籠,門窗都貼了大紅喜字,僕人丫鬟也忙碌了起來。不過有一點奇怪,客人似乎少了一些。劉家是大戶,劉婉兒又是劉家僅剩的千金,這天是她大喜之日,按理說應該大擺宴席才是。
張平安雖然覺得奇怪,但他是個贅婿不好多問。幾個丫鬟走進了屋,幫張平安換上了新郎官的喜服,簇擁著他前去拜堂。到了大堂,張平安看見新娘子也在丫鬟的簇擁下走了進來。他見新娘子腰如楊柳,不胖也不瘦,心中期待,想看看新娘子長何模樣。
兩人按照司儀的指點,順利地完成了婚禮。兩人被丫鬟簇擁著,送進了洞房。洞房中只剩新郎新娘,新娘子可能因為緊張的緣故,雙手抓握著衣角。張平安也是生來頭一次,心中亦是有些緊張。
他是男人,得表現的主動一些,輕聲說道:“娘子,我幫你揭開紅蓋頭吧。”聲音很溫和。新娘子輕輕點了點頭,張平安心中激動,滿滿地揭開了紅蓋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絕美的臉龐,唇紅齒白,張平安不由得看呆了。
見他這副模樣,新娘子羞紅了臉,輕咳了兩聲。張平安這才回過神來,知道接下來就是要喝交杯酒了。他去倒了兩杯酒,遞了一杯給新娘子,兩人喝起了交杯子。張平安將杯子放好,覺得不能冷落了佳人,就對新娘子說道:“娘子,夜深了,咱們早點休息吧。”
新娘子一聽,頓時變得緊張起來,臉色變得有些白。張平安見狀,就上前抱起新娘子,柔聲安慰她不用緊張。新娘子卻是用力推開了張平安,含淚說道:“對不起張郎,咱們不能行房,我不想害你。”
張平安一聽,很是疑惑:“娘子,咱們已經拜了天地,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為何不能行房呢?”劉婉兒抽泣著說道:“張郎,你真是死到臨頭而不自知。”此時,張平安立馬想起了老乞丐對他說的話,忙向劉婉兒追問是什麼意思?
劉婉兒一五一十地說出了事情。原來劉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劉員外的大女兒和二女兒,一到了18歲這天,就莫名其妙去世了。劉員外百思不得其解,就花重金找了一個叫虛雲的老道士來家查看。
虛雲道長頗有些道行,他掐算了一番後,說劉家可能是得罪了高人,又或者祖先做過虧心事,所以劉家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籠罩,子女都活不過18歲。劉員外就剩劉婉兒一個女兒了,不想她再出事,就請求道長救救劉婉兒。
道長說了一個辦法,那就是以命換命,找一個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人,再在洞房中佈置特殊法陣,讓這人與劉婉兒行房,將這人的陽壽過渡給劉婉兒,等這人陽壽過渡完,就會死去,而劉婉兒得了他的陽壽,可以繼續活下去。
劉婉兒是個心地善良的人,不忍心用別人的命換自己的命,所以並不贊成這麼做。但劉員外堅持那麼做,劉婉兒沒有辦法。掌握生辰八字最多的就是媒婆,於是劉員外經過多方打聽,通過王大娘,他終於找到了符合條件的張平安。
之後,就實施了這個計劃,因為法陣設在劉家,所以張平安必須入贅。張平安了解了真相,他心想:“如果劉婉兒不說的話,自己肯定會一腳踏入陷阱。劉婉兒在生死麵前,還能如此善良,將一切坦白相告。這樣善良的人,可怎麼就短命呢。”
張平安看著劉婉兒,這一刻,他從心底喜歡上了眼前這位女子。知道劉婉兒很快就要死,他心急如焚,喃喃自語:“這該怎麼辦才好?”劉婉兒倒是看淡了,說道:“生死由命,張郎不必為我難過。”
這時,地上突然冒出一股白煙,把兩人嚇了一跳。白煙散盡,只見一個老乞丐站在那裡。劉婉兒嚇得花容失色,脫口喊道:“有賊啊……”劉員外其實一直守在門口,聽到女兒的叫聲,立馬就闖了進來。
張平安看清老乞丐,連忙說道:“大家不必驚慌,他是我朋友。”劉員外父女聽後,才鬆了一口氣。張平安趕緊問道:“老人家,你怎麼來了?”
老乞丐對張平安說道:“你對我有恩,是個善良的人,我當然一直在暗中保護你啊。”說完,又看了看張平安身邊的劉婉兒,笑著說道:“你這女娃很不錯啊,寧死不願做違背良心之事。不錯,不錯……我看你們倆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張平安想起了老乞丐,在破廟裡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事情還沒發生就已經預料到了,當時就告誡他不要跟新娘子行房,知道眼前的老乞丐肯定不是一般人。他撲通跪下,懇求道:“老人家,你能不能救救我娘子。”
劉婉兒見張平安為自己下跪,他也跪了下來。老乞丐將兩人扶起,捻鬚說道:“我先跟你們說一段,你們祖輩的事情吧。”他指著劉員外說道:“你家之所以遭遇現在這種情況,全都是你父親一手造成的。”
原來當年劉員外的父親叫劉志,也就是劉婉兒的爺爺,是一個窮書生。他屢試不第,家中又沒有資產,生活窮困潦倒。新來的縣令羅澤,見大家都是讀書人,就幫了他一把,聘他為自己的師爺。因此,劉志才有錢娶妻生子,生下了劉員外。
當時的縣丞叫楊虎,是本地人,在縣裡的關係錯綜複雜,頗有勢力。他自己貪贓枉法,還想拉羅大人下水。羅大人是個勤政廉潔的好官,自然不會跟這種人同流合汙。他暗地裡收集楊虎的罪證,好告倒楊虎。
有一次,一批官銀被山賊給搶了。羅大人調查得知,是楊虎跟山賊暗中勾結,暗中給對方送消息,只是一直沒有拿到證據。官銀被搶,巡撫大怒,親自下來調查。楊虎卻搶先發難,說羅大人跟山賊勾結,才致使官銀被搶,還說羅大人跟山賊勾結的書信就在他的房間裡。
巡撫立馬派人搜查,果然搜到了羅澤給山賊的親筆信。羅澤大喊冤枉,說自己從來沒寫過這樣的信。這時,劉志站了出來,說自己曾經偷偷見過羅澤寫信給山賊,就去告訴了縣丞楊虎。
巡撫見羅澤的親信師爺,都站出來指正羅澤了,這人證物證都有了,憤怒的將羅澤推出去斬首。而羅澤也明白了,肯定是劉志投靠了楊虎,同時模仿自己的筆跡,偽造假證。羅澤死得冤,他恨忘恩負義的劉志。
羅澤死後到了地府,就向閻王爺喊冤,告了劉志一狀。閻王爺也非常痛恨忘恩負義之人,就判劉家生不出兒子,就算生出女兒,也活不過18歲。因為劉員外當時已經出生了,所以這判決在劉員外的下一代生效。
這才有了劉員外生了三個女兒,大女兒二女兒到了18歲就離奇去世。劉員外當時年紀小,對父親乾的缺德事並不知情。聽老乞丐這麼一說,才明白事情真相。他也跪了下去,求老乞丐救救他女兒。張平安夫妻倆也跪了下去,一同請求。
老乞丐說道:“其實能救劉婉兒的,只有張平安。”他繼續娓娓道來。原來劉志見羅澤死了,擔心他的後人會向自己報仇,就派了幾個黑衣人去殺羅澤的妻兒。幸虧當時有一個叫張一刀的捕快,他拼死擋住黑衣人,救走了羅澤的妻兒,是羅家的大恩人。
這個張一刀,就是張平安的爺爺。幾人聽後,終於恍然大悟。老乞丐轉了一個圈,變成了地府的判官。說道:“我是地府的判官,只要張平安肯跟我到地府走一趟,請求羅澤撤訴,閻王爺自然會收回判決,劉婉兒也就沒事了。”
張平安連忙說道:“判官大人,我願意跟你走一趟。”判官手一揮,兩人就消失不見了。張平安在地府見到了羅澤,羅澤知道他是恩人之後,已經娶了劉婉兒為妻,而且劉志楊虎後來並沒有落到好下場,被欽差查出了貪贓枉法的罪證,劉家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所以羅澤就跟閻王爺撤了訴,劉婉兒也能過上正常的生活。
張平安回來後,夫妻倆恩愛有加,劉員外也痛改前非,他們行善積德,經常幫助一些有困難的人。後來老百姓給他們家送了一塊匾額,上面刻了四個大字:積善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