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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提到宋朝詞人,你最先想到的是誰?“蘇軾?李清照?還是辛棄疾?……但,我們今天要聊的,是連蘇軾都敬仰的詞人柳永。你或許還記得他那句“執手相看淚眼, 竟無語凝噎”,但他還有更多經典之作。他跌宕的命運更是北宋的腳註,讓我們窺見市民社會興起的宋朝的另一種樣貌。讓我們一起走進這位影響了蘇軾的大詞人——柳永。

柳永是第一位對宋詞進行全面革新的詞人, 也是兩宋詞壇上創用詞調最多的詞人。善為樂章,長於慢詞,以描寫歌妓生活、城市風光以及失意文人羈旅行役的生活等題材為主,語多俚俗,尤善鋪敘形容,曲盡其妙。詞風婉約,詞作甚豐,是北宋第一個專力寫詞的詞人,對北宋慢詞的興盛和發展起過重要作用。詞作流傳極廣,有“凡有井水飲處皆能歌柳詞”之說。

柳永來自市井,瞭解平民女子的理想,同時想通過一首首詞,表達兩人終日相伴,恩恩愛愛便是一個平民女子的理想的含義,理想很平凡,很現實,但充滿了對愛情的渴望,符合愛情單純的本質,沒有一絲功利的成分。根據《宋豔》記載,柳永因仕途不順,找宰相晏殊抱怨,晏殊也以寫情詞著稱,他告訴柳永:“殊雖作曲子,不曾道‘綵線慵拈伴伊坐’。”柳永聽了即告退。這個故事說的就是柳永的一首著名的詞《定風波·自春來》。

《定風波·自春來》

柳永 〔宋代〕

自春來、慘綠愁紅,芳心是事可可。日上花梢,鶯穿柳帶,猶壓香衾臥。暖酥消、膩雲嚲,終日厭厭倦梳裹。無那。恨薄情一去,音書無個。

早知恁麼,悔當初、不把雕鞍鎖。向雞窗,只與蠻箋象管,拘束教吟課。鎮相隨、莫拋躲,針線閒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光陰虛過。

柳永詞有雅、俗之分,這首《定風波》可視為其俗詞的代表作。詞人以“代言”的手法,“實說”的表情方式,通俗淺近的語言,將一位思婦空虛無聊的精神狀態和悔恨哀怨的內心世界揭示得淋漓盡致,表達了她對幸福愛情的強烈欲求。

上片,通過豔麗春光和良辰美景來襯托少婦的孤寂之情。詞人一開篇便點明主題,用“慘綠愁紅”將主人公的惆悵透過對綠葉紅花的愁緒表現出來。“芳心是事可可”是說女子眼下對什麼事情都提不起興趣。

“日上花梢,鶯穿柳帶,猶壓香衾臥”三句描寫了窗外春光明媚,一片生機勃勃之景,花朵在枝頭上搖曳,黃鶯在如同絲帶一般的柳條上歌唱穿梭,春色撩人,但是女子卻擁衾高臥。透過女子對外物的態度,反映女子精神不佳。

接下來三句直接寫女子的精神狀態,“暖酥消、膩雲嚲,終日厭厭倦梳裹”描寫了女子的外貌,寫她肌膚消瘦,髮鬢蓬鬆,終日懶洋洋的。

末尾三句,揭示出這位少婦之所以“倦梳裹”的真正原因:“恨薄情一去,音信無個。”原來是女子怨恨心上人薄情,走了之後連半點音訊都沒有。

詞人在上片用的是一種倒敘手法,不僅總結上片中的三個層次,而且還很自然地引出下面的內心活動和感情的直接抒發。

下片,極寫內心的悔恨和對美好生活的嚮往。首先是少婦對自己情感之反思:早知別離使自己如此痛苦,當初為何不把雕鞍鎖住? “鎖”字說是鎖馬,實則意在鎖人亦鎖其心。這種追悔之策在她看來極為明智,而實際上則是何等之不明智! 人之未來無法預料,追悔便毫無意義。劉熙載評柳詞“明白而家常,善於敘事”。( 《藝概》 ) 此詞便最為家常。

“向雞窗”以下數句是少婦想象自己留住心上人,並將他管束於書房,只准他每日吟詩填詞之情景。她希望書齋生活能束縛他規矩地在家做學問,自己才可以守坐在情人身邊閒拈針線整日陪伴。這便是她沉痛相思之理想化,但實在是一種極天真可愛之幻想,然而也是她心中之真境界、真情真語。“境非獨謂景物也,喜怒哀樂亦人心中之一境界。” ( 《人間詞話》 ) 這種夫妻相伴,寧靜、閒適之家庭生活便是她追求的價值之所在。

宇宙無限,人生短暫,此乃千古之大悲哀,而女人失去寶貴之青春則更為苦惱、悲哀,尚不說再加之正值風華正茂而失偶獨處,讓年華虛度之悲哀了。末二句正表現出這種惜春之憂患,亦即溫庭筠詞“春欲暮,思無窮” (《更漏子》 )句之意。

這首詞明白淺顯,直寫妓女們的閨房生活,完全衝破了當時蘊藉、典雅的詞風,把妓女們的所思所想清楚明瞭地一語道破,真實地展露出她們熱烈大膽的愛情。

全詞在鋪敘中抒情,一瀉直下。思婦之沒精打采,懶睡慵妝,直逼出“無那”三句脫口而出,是恨極語,是愛極語,也是點睛之筆。下片寫思婦之追悔,又一波三折,惟妙惟肖地活畫出思婦願與夫婿長相廝守之真實心態。如此率意大膽的詞風使這首詞成為柳詞中“俚詞”的傑作。鄭文焯謂此詞“喁喁如兒女私語,意致如抽絲千萬緒”,誠知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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