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時期,江州有一戶姓高的人家,高級祖上世代經商,底蘊深厚,乃是當地數一數二的大戶。可惜高家人丁稀薄,高老爺子年過半百才有了一個兒子,喚作高子文。
作為家中獨子,高子文從小就備受寵愛,可他恃寵而驕,養了一身的壞毛病,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另外,他還是一群富少裡的“領頭人”,經常帶著一群小弟在鎮上四處亂逛,捅了不少摟簍子。
這年夏日,高子文喝醉酒正要回家,卻迎面撞上了一隊送葬隊。死者是個名叫楊果的讀書人,跟高子文年紀相仿,兩人也算老相識了,不過也是死對頭。
當時二人在同一所學堂裡讀書,楊果最看不慣高子文那一幫整日不學無術,混吃等死的富家大少,經常出言勸解,奈何高子文從不領情,反而總是帶著人欺負他。不止如此,從不讀書的高子文卻在鄉試中名列前茅,而文筆出彩的楊果卻名落孫山,只因高家提前收買了監考官。
此事過後,楊果氣憤異常,便經常寫詩嘲諷高子文等人。高子文知曉後,自然不會放過他,每次見面都會將其暴打一頓。楊果身子骨不好,加上他無錢無勢,鬥不過高子文,很快就病倒了,結果再也沒能醒來。
一看是自己死對頭的葬禮,高子文壞笑一聲,隨即領著眾人上前,美其名曰“送行”,實則搗亂。楊果的父親實在忍不了,便上前給了高子文一腳,高子文也不甘示弱,眾人很快便打做一團,最後還是官兵前來,阻止了他們。
不過高子文並不解氣,當天夜裡,他扛著鋤頭悄悄溜進了墓地,並找到了楊果的墳包,而在楊果墳包旁邊,也有一座新墳。
高子文也沒多想,當即掄起了鋤頭。由於是新墳,土比較松,他很快就把棺材挖了出來。打開棺材後,他將楊果的屍體拖了出來,先是給了他兩巴掌,怒罵他不知趣,整日跟自己作對。
罵累後,他將楊果的屍體丟到了一旁的草叢裡,隨即將懷中早就準備好的長生牌放在了棺材裡。那長生牌上刻的是他的名字,高子文就是要讓楊果的父親,每年都要給自己上香,為他祈福。
做完這一切後,高子文埋好墳包,這才滿意離去。可讓他不知道的是,這塊長生牌,給他帶來了一個天大的麻煩。
這天夜裡,酒足飯飽的高子文回到家中,倒頭便睡。迷迷糊糊中,他好像聽到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這時,他感覺有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猛地睜開雙眼,卻發現自己漂浮在空中,房間裡的一切也清晰可見,可在床上,卻躺著另外一個他,他就像靈魂出竅了一般。
與此同時,床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年輕貌美,身材婀娜的大美女。那美女一襲紅衣,頭戴鳳冠,明顯就是個新娘子。高子文見色起意,也懶得想她是從哪來的。緊接著,他又回到了身體當中,而那美女,也已俯下身子,鑽進了被窩當中……
第二天一早,高子文踉踉蹌蹌從床上爬起來,昨晚的美女早已消失不見,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只是做了個夢。一開始高子文也沒多想,可之後一連幾日,他屢做春夢,且每次都能夢到那個紅衣美女,二人的關係也越來越好。
可在這期間,高子文的身體情況卻越來越差,整日精神恍惚,茶飯不思。另外,有個家丁在伺候高子文洗澡的時候發現,他的身上出現了許多紅痕,不過那看起來很像吻痕,家丁瞭解高子文的秉性,也就沒有聲張。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高子文都瘦得脫相了,且變得神志不清,整日將自己關在房中,說要跟妻子幽會。可高子文尚未成親,哪來的妻子。
家裡人這才意識到不對勁,並立馬請來了一個道士幫忙。那道士為高子文檢查了一番後,發現他全身的精氣和陽壽都快被吸乾了,而他命宮塌陷,且冒出了一根黑色的絲線。這絲線一般人是看不到的,出現這根絲線,就說明他被某個惡鬼給盯上了。
道士嘆了口氣,搖頭道:“恕貧道無能,高公子已病入膏肓,你們還是早日準備後事吧!”
高子文的父母聽後大吃一驚,雙雙癱坐在地。道士轉身準備離開,高老爺卻趕忙拉住了他,並顫抖道:“犬子身體一直很健碩,如今事出突然,還望道長明示,讓我兒死個明白!”
道士聽後,猶豫片刻,點頭答應。他拿出一張符紙,割破高子文的指尖,將其血液滴在了符紙上,並將其疊成了一隻千紙鶴。道士念動咒語,那千紙鶴竟慢慢揮動翅膀飛了起來。
眾人跟隨千紙鶴來到了楊果的墳前,眾人都知道楊果跟高子文的關係,還以為是楊家人搞的鬼。巧的是,楊家人聽聞消息後,也趕了過來,就在兩家人準備掐架的時候,道士卻上前,一腳踹翻了楊果的墳包,大聲道:“挖開墳包!”
楊果的父親見狀,連忙上前阻止,可道士卻表示,那墳包裡就不是他兒子。眾人這才一擁而上,挖開了楊果的墳包,結果只發現了高子文放進去的長生牌,而道士則根據氣息,找到了藏在草叢後的楊果屍體。
之後,道士看向了楊果墳包旁邊的新墳。原來,這新墳裡埋的,是一個跟楊果八字很合的女孩,也是前不久剛去世的。由於雙方父母擔心孩子在下面孤獨,一合計,就給二人定了陰親,並將遺體埋在了一起。
結果高子文卻把楊果的屍體給扔到了一旁,無法入土,他就見不到新娘。結果高子文把自己的長生牌放進棺材,讓女孩以為高子文才是新郎,並夜夜與其相會,人鬼殊途,高子文如今的精氣和陽壽所剩無幾,回天乏術了,而這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的下場。
果真如道士所說,高子文沒多久便離奇暴斃了。高老爺自知理虧,替兒子給楊家道歉後,便帶著妻子離開了家鄉,再也沒有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