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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西郊有個山村,叫長八溝,傳說涇河龍王當初作惡,被斬成18段,龍頭扔在了西安北郊,稱為龍首村,而龍尾扔到西郊,據說龍尾長約一丈八,於是就有了丈八溝。丈八溝附近有個雲錦山,山上有個雲心道觀,據說是看守龍尾的,防止龍尾妖變,這道觀世世代代都有人看守,但是香火一直不旺。

雖然香火不旺,但是這裡每代的道長都是有大本事的人,武學、兵法,占卜、奇門八卦,據說均會,道長人也隨和,沒有清高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冷範兒,所以丈八溝的村民們和道長毗鄰而居,相處得還挺好。

有一年丈八溝的一位李伯上山砍柴,路上撿到一個哭得沒聲的嬰兒,眼見臉紫青,再不救治來不及了。於是趕緊送到附近的雲心道觀,這一代看守道觀的是張天淵道長,張道長正在打坐,看到李伯匆忙進來,抱著一個嬰兒,趕緊施救,經過一番搶救,嬰兒總算髮出貓叫一樣的哭聲了。

張道長餵了一些吃的,孩子才沉沉地睡去。這是月餘大的男嬰,身體到是健全,現在人家都重男輕女,誰家還會丟男童呢,也不是殘疾?

張道長摸摸孩子骨骼,甚覺清奇,感覺是練武的好苗子,於是對李伯說:“老哥,這孩子體弱,看著許久不進食了,在我這裡將養一段時間,你回村裡打聽下, 誰家孩子丟了,讓人家過來認領。”

李伯忙不迭地答應,正要出門,張道長又開口,“也有可能不是本村的孩子,是其他地方故意遺落在這裡的。如果沒有人認領,這個孩子我就撫養成人了。”

李伯點頭答應,回去找砍的柴,然後回村裡打聽。問了一圈了,也沒有聽說誰家丟了孩子,於是孩子就跟著張道長身邊了,道長取名張星廣,孩子當成俗家弟子,並沒有入道。

說來也是張道長看人眼光好,這孩子果然是練武的好苗子,從小體格就好,三歲跟著道長上下山,4歲扎馬步練基本功,5歲學武,8歲的時候能打倒一個成人了。張星廣跟著師傅識字,但是興趣不在作詩吟賦,而是看兵書。

早起五更已經練劍,半夜還在挑燈讀兵書,張道長也想傳授張星廣占卜問卦等學術,奈何他興趣不高,不過因為聰慧,也學了一些。

轉眼18年過去了,張星廣在武學上,已經能贏了師傅了,張道長看著朝氣蓬勃一身正氣的徒弟,想著不久必定成為國之棟樑。

這一天,張星廣在山裡練武,忽然聽到喊救命的聲音,循著聲音過去,一個人渾身是血的在前面跑著,後面跟著三個黑衣人,看到有人提著劍出現,那人像看到救星:“少俠,救命,有人要殺本王。”

張星廣看到黑衣人面容兇狠,一人看到有人出現,搭弓上箭,嗖的一聲射過來,張星廣一根樹枝甩過去,一下子打落了箭,護那個人在身後,朗聲問道:“敢問閣下,為什麼光天化日之下打殺?有什麼恩怨可以找官府,殺人可是要償命的。”

三個黑衣人對視一眼,看到對方武藝不低,輕敵不得,於是謹慎地說:“我們江湖有江湖的規矩,閣下最好不要多管閒事,小心帶來殺身之禍。”

義氣雲天的張星廣卻不畏懼,一副護人的姿勢。黑衣人看不退讓,直接上狠招,凌厲的招式,招招要命的那種。張星廣一交手就知道對方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於是沉著應對,也是武藝高超,一對三仍然不落下風,那個受傷的人連連稱奇,如果不是身處險境,就要拍手叫好了。

不過一刻鐘,三個人都受了傷,眼看支撐不住,就撤退了。張星廣知道窮寇莫追,趕緊背起受傷的人回道觀,請來師傅一起診治。

等到巴扎完畢,吃了藥,才一一道來事情都來龍去脈。那個傷者自我介紹起來:“本王是淳王爺,奉皇兄命令前去晉州賑災了,結果得罪了當地貪官和鄉紳的利益,沒想到他們膽子這麼大,居然派殺手殺人。也怪本王大意,想著賑災結束,一路好好觀賞風景,派了大部隊先回京城覆命,我帶了幾名親隨一路便裝行走,誰知道著了對方的道,親隨都中毒,我慌亂之中逃走,哪知跑出黑衣人,我不是他們都對手,正好手裡有些防身的藥粉,爭取了逃跑的時間。”

“幸虧遇到少俠了,不然本王再也回不去京城了。”淳王爺唏噓不已。

張道長沉思了片刻,“看來這事不能善了,淳王爺養傷好了,就讓徒兒護送你去京城吧。”淳王爺趕緊道謝,對著張星廣師徒一個勁地道謝,還提出:“張少俠武藝高強,可想過參加科舉,將來拜將封侯?我看你如若參加,今年的武狀元定是你。”

張星廣聽得不好意思了,忙說哪有這麼厲害,但是張道長卻替張星廣做了決定,“感謝王爺吉言,小徒刻苦學藝十幾載,貧道也希望他能保家衛國,做出一番成就。跟我在深山上修行,終究要入世的。”

一番談話,就定下了張星廣的未來。張星廣一方面是期待見到更大的世界,好男兒志在四方,他也想去歷練一番,但是同時也不捨得亦師亦父的張道長。張道長知道徒弟心性單純,不知社會險惡,這幾天不讓他練習武藝學習兵法,而是跟他講社會人心、朝堂風雲詭變,如何保護自己,如果根據現學的知識去規避風險、如果自救。而張星廣擔心黑衣人還回來,和師傅一起坐了陣,保證那些人進不來。

等淳王爺傷好了,兩個人換了家常山民的衣服,化了妝易了容,騎馬上路了。不仔細看,真認不出來兩人的真面目,倒也省了好多麻煩,那追殺的黑衣人也再也沒有遇到。

不過十多天,兩人到了京城,淳王爺安頓張星廣歇息,自己去皇宮覆命,還大力推薦了張星廣。

一個月後是武科舉考試,淳王爺已經幫忙報了名,張星廣就等著考試了。

怕張星廣待著無聊,淳王爺經常或者派人,帶張星廣去京城逛,什麼好吃的好玩得好看的,都恨不得這個一直在山上待著的少俠體驗個遍。

這天張星廣剛在六德齋吃過飯,來到門口,看得幾個叫花子,張星廣回去包了些饅頭肉,給大家分了,還有一個老太婆,看著體弱多病,張星廣心有不忍,除了給了吃了,還給了一些銀子讓老人看病。

誰知道還沒有走多遠,就聽到爭吵聲,一看有人搶走了老太婆的錢和吃的。張星廣生氣的時候,狠狠教訓了搶錢的人,最終送老太太去診所才算了事。這個老太婆看著眼前的救命恩人,看到脖子上面的三顆紅痣,愣了愣神。在張星廣告辭的時候,居然拉住了衣角:“少俠,容老婆子多嘴幾句。一定要注意,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謝將軍府上的少爺和姨娘,切莫隨便喝他人的酒水。”

張星廣感覺莫名其妙,什麼謝將軍府的世子和姨娘,自己都不認識他們,怎麼能喝他們的酒水,於是沒有放在心上。

誰知這個救人舉動被人盯上了,盯上他的人,是城裡的地痞霸王,看到這個愣頭小子,這麼大方地給乞丐肉和吃的,一定是錢多人傻,聽口音不是本地人,覺得是頭肥羊,於是一路尾隨,來到一處偏僻的巷子裡。

張星廣停下來,大聲說:“幾位跟了我一路,有什麼事情,當面說吧?”

那幾個看著隱藏不了,就出來了,一個領頭地說:“你挺機靈的啊,知道爺幾個是誰嗎?這個京城,我們爺說一句那得震三震。識相的,把銀子交出來,免受皮肉之苦。”

原來是打劫的,還明目張膽地,想著應該是京城一霸,張星廣想著,既然被我撞見了,我先收拾這一霸,給京城人民一份大禮吧。

於是三下五除二打趴了一群人,問出頭是誰,窩點在哪兒,問清楚後,單槍匹馬就去桂花香的一個四合院。原來這個頭欺男霸女,做了不少惡事,好像上面有人,才這麼猖狂。張星廣可不怕,到了哪裡,直接打進去,正好幾個頭在分贓銀,這下全都跑不了,一個個打得服服貼貼,然後以淳王爺的名義送進來官府。

這下張星廣算是在京城徹底出名了,少年一怒平黑霸,惹得大家拍手稱好。

淳王爺無奈地笑了,這下皇上徹底對張星廣感興趣了,宣佈了張星廣進宮,一看有點愣神:“這張少俠看著怎麼如此面熟,好像哪裡見過?”還讓身邊的公公幫忙看看,這公公眼神好,仔細一看,悄聲跟皇上說,奴才怎麼覺得像謝將軍呢?尤其是這個眼睛,還有這個體型,皇上您看呢?

皇上一看,果不其然,這不就是謝將軍的年輕版嗎?問了張星廣的籍貫,以為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也沒有放在心上。然後聊起張星廣的武藝和兵法,現場表演了一番,皇上讚不絕口,囑咐他好好上比武場,等上榜了,連救王爺的事情,一起封賞。

張星廣隨著王爺出來皇宮,這王爺年紀輕,很少上朝,對於經常鎮守邊關的謝將軍不是太熟悉,皇上這麼一說,還真是越看越像。張星廣卻覺得更加疑惑,上次救的一個乞丐婆婆說讓自己小心謝將軍府上的人,這皇上王爺都說自己像謝將軍,難道真的像嗎?自己和他們無冤無仇,不能因為像,就要對自己怎麼樣吧?

張星廣壓下來心中的疑惑,專心備考。

哪知道長得像謝將軍的話不知道怎麼傳出來了,說最近大火的張星廣特別有謝將軍的風範。連皇帝都親口承認兩個人長得像。

這天,張星廣剛訓練完回到住處,這個住所是淳王爺的一個別院。張星廣剛到門口,就看到一群人在門外等著,一問才知道這個謝將軍家的世子,仰慕張星廣很久,說是前段時間家妹外出,遇到惡人,被張星廣救下。但是不知道名諱,只知道聽別人說是淳王爺府上的客人,姓張,這些天一直想報答,但是苦於不知道貴客地址,才打聽到就來謝恩了。

張星廣想起來前段時間的確在逛街的時候,幾個閨閣女子剛出首飾店遇到一個人尋釁滋事,出手教訓了那人。本來這事都要忘了,誰知道對方還記在心上了。連忙說不用謝,路見不平仗義出手,誰都會做的,不用謝。哪知這個謝家世子能說會道,讓人把禮物抬進了家門,這張星廣不好意思,請人進來喝茶。兩人聊著天,不自覺地問對方是哪裡人,謝世子看到張星廣脖子上的三顆紅痣,不自然地拉了拉衣領,“今天見仁兄,果然儀表不凡,仰慕已久,明日在全靈齋設下薄酒,還請仁兄一定光臨,以全我家妹的感謝之情。”

張星廣忙推辭,說你們已經送了這麼多的禮物,已經謝過了,不用再宴請了。哪知對方是個能說的,不管如何,都要請對方。還說自己也是喜歡武藝,父親也希望自己能在武學上有進步,但是奈何學藝不精,還請對方指教。這下張星廣怎麼都拒絕不了了,只能赴宴。

張星廣看著帖子,想著都說自己和謝將軍長得相像,又想起那個乞丐婆婆說讓自己切莫喝謝家的酒,難道這裡面有什麼隱情是自己不知道的?這世子非要請自己喝酒,自己真要去看看什麼事情,小心就是了。

打定主意,張星廣就休息了。第二天約定的時間,趕到六德齋,謝世子一早就到了,定的雅間私密性很好,景觀不錯。兩個人寒暄一會兒就入席了,謝世子一個勁地勸酒。張星廣看著對方眼光不經意間掃到酒,就料定這酒就是有貓膩,於是趁著喝酒的功夫,偷偷把酒吐到袖裡的牛皮袋子裡,感覺差不多的時候,就開始裝醉酒。

謝世子叫了叫,看張星廣睡著了沉了,叫了幾聲見不答應,嘟嘟囔囔地說,“姨娘找的這藥怎麼勁兒這麼大,幾杯就不省人事了。三天後上場比武,希望也像這樣的軟腳蝦。”然後招呼小廝進來,把張星廣抬到轎上送回家了。

張星廣回到家後,等大家都走了睜開眼睛,一片清明哪有醉酒的痕跡,他拿出袖裡的牛皮袋,看來酒裡有料,就讓人送到淳王爺府上,找太醫檢測去了。他知道對方是不想讓自己上場科舉比賽出人頭地,但是自己一定要好好比賽,怕有殘存的藥在身體裡,就吃了一顆師傅給的清毒丸,為了迷惑對方,這幾天閉門不出,讓身邊人放出口風,說這兩天身體違和,在家休息。

很快淳王爺那邊也出來了結果,說這個酒裡有種烈性藥,叫散功粉,這種是江湖上的秘藥,無色無味,摻在酒裡水裡被武功高強的人喝下後,不出三日,身乏體倦,武功使不出來,而不到10天,武功散失8成,謝世子專門給張星廣喝,可謂專門毀人前程。

這張星廣雖然自小在大山裡長大,但是也知道人心險惡,自從他閉門不出後,張星廣住的院子外果然有盯梢的,這邊謝世子聽到報告,別提多高興了,還找時間和姨娘見面說了這事。

但是三天後,武科舉比賽正式開始,謝世子還專門派人去賽場外看著。哪知道這張星廣進賽場神采奕奕,上場無敵手,最後的決賽,更是精彩,一招一式遊若驚鴻翩若游龍,連皇帝都拍手叫好,直接封了武狀元,還忍不住誇淳王爺,為國家找到這樣的人才,連上次救淳王爺,一起封賞,黃金千兩,京城院子一棟,直接加封京城守衛統領加御前侍衛,一下子成為京城紅人。

因為謝世子加害張星廣一事,正好趕上謝將軍回京述職,哪知謝將軍一眼看到御前的張星廣,心裡一股異樣的感覺,“這個後生,怎麼如此和我肖像呢?簡直共用一張臉。比我兒子都像我兒子,真是怪哉。“

述職後,皇上將謝世子毒害一事跟謝將軍說了,感念謝將軍為國奮戰,只有一子,並且張星廣沒有受到傷害,所以這個事情沒有懲罰,讓謝將軍自己去處理。

謝將軍一聽火氣蹭蹭得冒,想自己一身清正,這個兒子卻不學無術,現在竟然幹起傷天害理的事情了,趕緊回家要收拾自己的孩子。

哪知謝將軍回府路上,突然竄出一個乞丐婆婆,大喊謝將軍,草民有要事稟告。侍衛本要驅逐婆婆,但是謝將軍卻讓人帶婆婆前來,誰知婆婆說出十八年前的秘事。

原來這個婆婆,十八年前,在一戶花姓的夫人身邊做事,這個花家的姑娘就是謝府的姨娘,因為看到將軍夫人感情好,看到夫人有孕就嫉妒,回家和嫂子說起這事,誰知嫂子也剛好懷孕,兩個人就商量出來換子的計劃,因為夫人心善,花姨娘趁著夫人懷孕就代管家務一年,於是從產婆到貼身丫鬟,都被自己換了一個遍,九月懷胎產子,夫人生下孩子暈過去,只知道是個男嬰,脖子上有三顆紅痣。

花姨娘趁機,把嫂子的孩子當成夫人的孩子,脖子上的痣,也是找人照著點的,隔一段時間得補一次,不然就顏色變淡。而夫人產的孩子,就由嫂子旁邊的僕人,也就是這個乞丐婆婆抱走,本來說是兩家換著養,但是花姨娘怕事情敗露,告訴婆婆直接掐死扔掉,哪知婆婆看著孩子不忍心,於是託自家兄弟送去城西郊,結果就走到了丈八溝,本來託付哪一家收養,結果聽聞有個雲心寺,道長是有本事的,於是趁著道長外出,就放到了路上。

而婆婆卻不知道,花姨娘怕事情敗露,就殺人滅口,讓嫂子把這個婆婆找個理由悄悄弄死。誰知婆婆命大,沒有死成,但是卻也被打得毀容,不敢連累弟弟一家,自此在破廟裡住下,過上了乞丐的生活。

上次被張星廣救下,看到張星廣的長相,還有脖子上的三顆紅痣,後來問了張星廣是哪裡人,知道了張星廣就是當初被換出來的孩子。

但是不敢貿然跟張星廣說真相,怕張星廣吃虧,一直等謝將軍回京,聽到謝將軍去皇宮述職,在必經的路上等著,冒著被打的風險要把這個秘密說出來,也讓自己沉冤得雪。

謝將軍聽後如雷劈,一下子明白了,為啥姨娘對孩子格外好,不比親孃差,也明白了這個孩子,為啥不像自己也不像夫人,自己從小學武,而夫人聰慧,孩子文不成武不就,啥都不願意學,天天就知道喝花酒招惹是非,感情不是自己的種啊。

謝將軍帶著婆婆回家,叫來兒子和姨娘,一陣拷問,花姨娘還在狡辯,謝世子卻認慫了,連忙把姨娘跟自己說的話全供了,自己是姨娘的親侄子,等著將來花家繼承謝家的家產,聽說來了個和謝將軍一樣的人,去看了,脖子那果然是三顆痣,想著就是謝將軍的親兒,於是找人買了一種散功粉撒酒裡,阻斷張星廣的科舉之路,等考不上以後淪為普通人,就沒人關注了。哪知中間出了差錯,居然高中武狀元,還因救淳王爺,加官進爵。

謝將軍氣的不得了,沒想到自己姨娘這樣心思歹毒,於是把二人還有花家人送到官府,張星廣認祖歸宗。沒想到新科武狀元還有離奇的身世,看著二人一起上朝,大家忍不住去想: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因為乞丐婆婆當年的一個善念,也給自己帶來一個安穩的晚年。畢竟當初換嬰不是自己能決定的,但是保存謝家血脈,就是功德一件。自此,這謝府養老頤養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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