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年間,濟南府章丘縣劉知縣府上的乳孃陳氏,為人勤勞善良,在劉府精心照顧年幼的劉家公子劉晨和小姐劉玉,讓劉知縣和他的夫人宋氏讚不絕口。
為此劉知縣夫婦特許陳氏帶著女兒馮秀住在劉府,然而陳氏每天看到劉知縣和宋氏恩愛的樣子,心裡五味雜陳,不是滋味,經常偷偷的在角落哭泣。
她之所以如此,並不是對劉知縣有什麼特別的想法,而是因為她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時常思念自己生死未卜的丈夫馮坤,默默的為他祈禱,希望他平安無事。
陳氏並非章邱縣人,她的家離章丘縣有幾百裡,她出生於大戶人家,知書達理,貌美如花,因此在她到了出嫁的年齡,登門提親的人絡繹不絕,不過陳氏沒有遇到中意的男子。
那天,陳氏帶著丫鬟去街上採買物品,結果遇到了無賴攔路,正當她和丫鬟呼救無門時,一個身材魁梧,儀表堂堂的男子從旁邊路過,三兩下就將無賴和他的跟班打的落荒而逃。
情竇初開的陳氏當即就對男子動了心,男子名叫馮坤,家底殷實,性情豪爽,為人仗義,自幼多病,為了強身健體,自幼學過功夫。
陳氏的父母是個通情達理,知恩圖報的人,他們也看出來女兒難得遇到了中意的男子,所以趕緊去馮坤居住的客棧將他請到家中,很自然地定下了馮坤和陳氏的婚事。
馮坤去外地做完生意回來,就迎娶了陳氏,二人夫妻恩愛,如膠似漆,馮坤都捨不得離開陳氏去外地做生意,為了不讓公公婆婆責怪,陳氏苦口婆心勸丈夫馮坤去了濟南府,不要因為自己耽誤正事。
馮坤去了濟南府不到半年,日夜思念妻子陳氏,在他的提議下,舉家搬到了濟南府定居,因此馮坤和陳氏夫妻二人大部分時間可以朝夕相處。
兩年後,馮坤和陳氏的女兒馮秀滿週歲,陳氏思念遠在外地的父母,體貼的馮坤便帶著妻女一起趕往陳氏的孃家,去探望陳氏的父母和家人。
然而在他們穿過章丘縣,途徑一個山坡時,他們遇到了六個劫匪,馮坤雖然會些武功,奈何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而且當時在荒涼的上坡,不像當年他在大街上幫助陳氏。
因此馮坤為了妻女的安全,只能委曲求全,將身上的錢財全部給了劫匪,他本以為劫匪得到了錢財會放過他們,然後領頭的劫匪見陳氏貌美,色心大起,要將她帶到山上做壓寨夫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馮坤隨行的僕人誓死保護陳氏的安全,讓丫鬟帶著陳氏趕緊逃走,結果僕人不幸犧牲,馮坤身上多處受傷,好在他和僕人因此拖住了五個劫匪。
其中一個劫匪去追陳氏,丫鬟為了陳氏的安全,也不幸犧牲,陳氏滾下山崖,也許是老天的庇佑,所幸她和女兒馮秀被樹枝擋了一下,因此保住了性命。
等陳氏被路過的人救了之後,再去找丈夫馮坤,可是蹤跡全無,生死未卜,去縣衙報官,可是捉拿劫匪並非易事。
身無分文,舉目無親的陳氏為了保住自己和丈夫的血脈馮秀,她一個弱女子帶著剛滿週歲的女兒不敢回濟南府,也不敢回孃家,只能在章丘縣乞討為生,希望有奇蹟發生,能夠遇到自己的丈夫馮坤。
然而沒多久,馮秀生了病,沒錢給女兒治病的陳氏無奈之下,只好到街上將女兒賣給一個好人家,幫女兒看病,自己有了錢也好回家,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公公婆婆,然後再來贖回女兒。
那天,劉知縣和夫人宋氏外出,剛巧碰到了陳氏母女,他們瞭解了情況之後,善良的宋氏立即對丈夫說道:“相公,你看這女子多可憐啊!
想當年你我的情況也不比他們強多少,若不是遇到了貴人相助,哪有我們的今日?因此我們要多做善事,行善積德,更何況在你的管轄之地出了這種事情,作為父母官,更應該愛民如子啊!”
劉知縣說道:“夫人,你說得對,那麼依你之見,此事該如何處理呢?我身上有些銀兩,不如送給她們吧?”
宋氏搖了搖頭說道:“這樣不妥,常言道,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們的兒女和她懷中的孩子差不多年齡,不如我們將她們兩個帶到家中,讓陳氏做乳孃,你看如何?”
就這樣,陳氏進了劉府做乳孃,陳氏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她精心地照顧劉家的一雙兒女,劉知縣和宋氏也是心地善良的人。
他們不僅善待陳氏母女,還幫陳氏寫信給婆家和孃家報平安,同時劉知縣多次跟知府借兵,剿滅了山寨,捉拿了劫匪,可是他們說馮坤被抓後,自己逃脫了,下落不明。
陳氏的婆家和孃家都派人來到劉府,想將陳氏母女接回去,可是陳氏和劉家的一雙兒女相處之後,捨不得離開他們,還有她想留下來,一旦丈夫有了消息,她好第一時間見到丈夫,所以留了下來。
一晃三年過去,劉知縣升任知州,需要去外地為官,此時的宋氏和陳氏已經情同姐妹,宋氏的一雙兒女對陳氏尊敬如母,和陳氏的女兒如同兄弟姐妹一般的和睦。
所以宋氏捨不得陳氏,勸陳氏跟自己一起,陳氏也捨不得宋氏,更捨不得劉家的一雙被自己帶了三年的兒女,所以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跟著宋氏和劉知縣一起。
那天,劉知縣和宋氏因為要離開章丘縣,被人宴請,他們一起出去應酬,陳氏開始忙碌著收拾行禮,孩子們在院子裡玩耍,陳氏讓劉府的丫鬟看著點他們。
當陳氏來到院內的一個閣樓面前時,猶豫了下來,因為這三年當中,她從未進過這個閣樓,不僅如此,劉家除了劉知縣和宋氏,沒人進去過,屋裡的衛生都是宋氏親手打掃的。
而且宋氏特別交代,任何人不可以去那個閣樓,包括她的一雙兒女,否則立即被趕出劉府,陳氏有心想問其中的緣由,可是她覺得這是劉家的私事,自己作為乳孃,還是不要多問。
想到這裡,陳氏沒有去閣樓,而是去了別的房間收拾,忽然一個丫鬟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十分緊張,雙眼含淚的說道:“陳大姐,大事不好了!
劉少爺帶著小姐還有你的女兒進了閣樓了,我沒有攔住,老爺和夫人一會就要回來了,要是他們知道了,肯定會責罰我,還要將我趕走,這可如何是好啊?”
陳氏聞言也十分緊張,不過善良的她立即說道:“你不必驚慌,如果真的被老爺和夫人知道了,就說是我看管不嚴,讓孩子們進去了,你說不知道此事就行了。”
丫鬟趕緊對陳氏千恩萬謝,因為她知道劉知縣和宋氏和陳氏關係好,頂多說幾句,不至於將陳氏趕走,陳氏讓丫鬟不必如此,然後趕緊去閣樓找孩子。
等陳氏爬上了閣樓,發現三個孩子已經在屋裡,陳氏知道屋裡不敢隨便亂進,可是她怎麼喊孩子,讓他們自己出來,他們都不願意出來。
發現屋裡空無一物,裡面只擺設了一個紫色的神龕,神龕十分精緻,神龕前面擺放著一個香爐,香爐裡面有很多香灰,看來劉知縣和宋氏經常來敬拜。
陳氏雖然好奇,但是她沒有想過要打開神龕,看看裡面放著什麼東西,所以趕緊讓孩子們出去,然而當她去抓住劉少爺的時候,活潑好動的劉少爺閃開了。
不僅如此,劉少爺見到桌子上的神龕,也十分好奇,他沒有管那麼多,直接用手去拿了神龕,可是由於身高問題,他剛好夠到了神龕,沒有拿穩,神龕掉在了地上,神龕的蓋子被打開了。
陳氏頓時嚇得不輕,因為她知道神龕對劉知縣和宋氏很重要,所以她趕緊撿起神龕,然而當她看到神龕中放的東西之後,感到無比驚駭詫異,仔細一看,竟然忍不住放聲大哭。
神龕中沒有什麼特別的物品,不是什麼神像,只是一個香囊,那麼陳氏為什麼見到神龕中的香囊會有如此的舉動呢?她的香囊為什麼出現在劉家閣樓的神龕裡?
三個孩子見陳氏慟哭,趕緊過來勸慰,都說現在就出去,以後再也不調皮了,陳氏見自己在孩子們面前失態,抹了抹眼淚,止住哭聲,帶孩子們離開了屋子,往外走。
忽然,管家趕了過來,對著陳氏怒道:“陳氏,你好大的膽子,怎麼敢擅自進入這個房間?你不知道老爺和夫人千叮嚀萬囑咐,此屋不能進嗎?而且你還敢在屋裡大哭,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啊!”
“大不了一死,我哭我自己的,關你什麼事情?”陳氏雖然止住了哭聲,然而她的情緒還是很激動,面對管家的話,她忍不住說道。
“咦!你今天怎麼了?這麼激動,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別仗著你和夫人關係好,夫人就不會責罰你!”管家回敬道。
陳氏想了想說道:“管家,剛才是我不對,多有冒犯,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剛才我在閣樓見到了神龕中的香囊,可是那個香囊是我未出嫁前繡的,不知道為何會出現在神龕中,因此我才激動。”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正在此時,應酬完先回家的宋氏,聽到了陳氏所說的話,三步並作兩步地衝了過來,質問陳氏道。
陳氏暗想,這下肯定得罪了宋氏,可能不能跟著他們去外地了,只能帶著女兒回家了。不過陳氏是個誠實的人,她跟宋氏說香囊確實是自己親手縫製的。
宋氏聽完,大為震驚,雙眼含淚,不過有丫鬟僕人們在,她努力地掩飾著自己的表情,她立即讓丫鬟僕人帶著孩子們離開,她拉著陳氏說:“你跟我去趟閣樓。”
陳氏忐忑不安地跟著宋氏上了閣樓,她不知道接下來將面臨什麼樣的責罰,不過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她覺得不能迴避,應該坦然面對,因此跟著宋氏上了閣樓。
到了閣樓的屋裡,宋氏從神龕中拿出香囊,遞給陳氏,然後激動地一把抱住陳氏問道:“姐姐,這個香囊正是你的嗎?”
陳氏見宋氏如此舉動,十分驚訝,她趕緊說千真萬確,還從身上拿出自己繡的香囊,讓宋氏鬆開自己,看看針線對比一下就知道了,然後問這個香囊為什麼回在宋氏的家裡?
宋氏接過香囊,仔細對對比了一下,不過她沒有直接回答為什麼有這個香囊,而是問陳氏是不是送過別人一個香囊?陳氏的一番話讓宋氏忍不住淚流滿面。
原來幾年前,陳氏出嫁時,因為陳氏是遠嫁,而且陳家是大戶人家,因此陪嫁頗豐,除此之外,按照習俗,陳家還拿了好幾個五十兩一個的元寶,讓陳氏放在自己的香囊中,掛在自己的衣服上,俗稱“壓喜”。
然而那天天公不作美,途中忽降暴雨,幸好路上有個涼亭,因此陳氏的轎子被抬到涼亭中避雨,偏巧那一天又另外一個姑娘出嫁,也在涼亭中避雨。
只不過這個出嫁的姑娘顯得有些寒酸,除了一個破舊的花轎,兩個轎伕,一個媒婆,基本沒有什麼陪嫁的物品,而轎子中新娘則一直在哭泣。
陳氏聽到哭聲,要遠嫁的她也忍不住難過了起來,而她隨行的媒婆聽到之後,說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不吉利,就想差人將避雨的新娘一行人趕走。
善良的陳氏則制止了媒婆。不僅如此,她還說道:“你去問問她什麼情況?如今我和她一樣都要嫁人,骨肉別離,心情悲傷,理所當然。
我們就不要仗勢欺人了,別說她難過了,其實我也很難過,想哭,只不過男婚女嫁,天意如此,想必她是有什麼難處!”
媒婆去問了一會,回話道:“姑娘,事情是這樣的,這個新娘子家境貧寒,和她娘相依為命,因此對她的娘十分不捨。
還有她要嫁的人無父無母,更加貧窮,她不知道以後她的娘該如何生活,因此為自己的命運而痛哭,想必她看到了我們這個隊伍,更加的難過了。”
陳氏想了想,從身上取下一個香囊遞給了媒婆,並且說道:“我和她同一天出嫁,而且還在中途相遇,也算是一種緣分,因為我和她都尚未拜堂,不便相見,就請你幫我把香囊交給她,就說是我送給她的。”
媒婆接過香囊,用手顛了顛分量,感慨陳氏的善良,將香囊送給了那個新娘,那個新娘接過香囊之後,發現裡面沉甸甸的。
不過她當時沒有打開,也不知道里面是什麼,不過她知道應該很貴重,所以託媒婆表示感謝,並問陳氏的姓氏和住址,好以後道謝。
媒婆笑了笑說道:“姑娘,還是算了吧,你們同一天出嫁,碰巧遇到而已,因為你在那裡哭,我們新娘只是可憐你罷了,很快你們就成了陌路之人,何必知道她的姓氏呢?”
可是那個新娘還是求媒婆去問,媒婆只好去問陳氏,陳氏說相逢何必曾相識,所以沒說,而且很快暴雨驟停,她們各自起轎趕路去了。
說到這裡,宋氏忽然跪倒在地哭訴道:“姐姐,真想煞妹妹我了啊!妹妹沒有姐姐,哪有今天的我啊?哪有上進的丈夫,哪有一雙可愛的兒女啊!”
陳氏大吃一驚,趕緊扶起宋氏,按照宋氏說的話,結合香囊,她大致明白了當年路上偶遇的那個新娘就是宋氏了,所以她趕緊問宋氏當年具體的情況。
原來宋氏家住一個小山村,因為父親早逝,她自幼和母親相依為命,不過宋氏的父親去世前,已經將女兒宋氏許配給了鎮上的一戶人家,也就是現在的劉知縣。
劉知縣原本家庭不錯,可以在學堂唸書,十四歲中了秀才,可以說前途無量,可是就在那年,他的父母先後去世,失去了依靠的他只能跟叔叔嬸嬸一起生活。
他的叔叔嬸嬸雖然對劉知縣很好,奈何家裡好幾個孩子,並不富裕,因此當時的劉知縣沒再讀書,幫他叔叔的雜貨鋪四處收些貨品。
因為宋氏不僅漂亮,而且勤勞善良,不少富家子弟想娶宋氏,所以宋氏母親知道當時的劉知縣的情況之後,想悔婚,這樣一來,她覺得自己老了以後也好有個依靠。
所以宋氏的母親揹著宋氏,請媒婆張羅此事,很快鎮上的劉員外聽說宋氏年輕貌美,性格溫柔,因此願意出一千兩去宋氏為妾室,宋氏的母親高興壞了,因為這樣她後半生吃喝不愁了。
可是宋氏知道後,堅決不同意,她覺得好女不嫁二夫,即便是定婚和成親也是一樣,因此她痛哭不已,茶飯不思,以死相逼,就是要嫁給當時的劉知縣。
宋氏的母親只好勸女兒道:“女兒啊,即便你不為我著想,也要為你自己想一想啊!我們家境貧寒,連陪嫁的東西都沒有,夫婿家還不如我們呢,你嫁過去了,可怎麼生活啊?我以後孤苦無依,還指望誰呢?”
宋氏含淚說道:“娘,話雖如此,常言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怎見得劉郎就會窮一輩子呢?怎見得他就不能富貴發達呢?
你就我一個女兒,你含辛茹苦把我養大,我怎麼會不管你呢?只要有我們一口吃的,我就絕不會讓你餓著。”
宋氏的母親見勸不動女兒,便讓自己的弟弟,也就是宋氏的舅舅來幫著勸宋氏,哪知宋氏的舅舅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他非但沒有勸宋氏,還給宋氏出謀劃策。
在宋氏的哀求下,宋氏的舅舅東拼西湊,借了幾兩銀子拿給當時的劉知縣準備婚禮,選定了吉日,租賃了一頂雖然有些破舊的花轎,但是紮上大紅綵綢,也很喜慶。
宋氏的母親不得已只好同意女兒出嫁,她送宋氏上花轎前,含淚說道:“女兒啊,為娘以前也是為你好,才勸你嫁給別人,既然你執意要嫁給劉家,我也不阻攔你了。
只是家裡的情況你也清楚,沒什麼能夠拿得出手的嫁妝,實在是對不起你啊,為娘年事已高,能活多少年誰也不知道,如果你孝順的話,就常來看看我,等我哪天不在了,好讓我入土為安啊,嗚嗚嗚。”
宋氏聽了母親的話,不由得肝腸寸斷,慟哭不止,一路上想起過去的艱辛和看不清楚的未來,所以傷心難過,又見另一個出嫁的新娘那麼大的排場,因此又哭了起來,驚動了當時同樣在涼亭避雨的陳氏。
宋氏到了劉家,在等丈夫的間隙,打開了香囊,發現裡面有五十兩銀子,大喜過望,衝著空中,默想著陳氏的模樣,不停地表示感謝,不過她將銀子藏了起來。
成親後,她見夫家果然家徒四壁,一貧如洗,不過宋氏並沒有灰心,因為她發現丈夫為人善良真正,而且十分勤勞。
於是她便對丈夫說:“相公,你是讀書人,而且是個秀才,總是幫叔叔嬸嬸東跑西跑收貨,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啊,不知道你有何打算呢?”
當時的劉知縣皺了皺眉說道:“娘子,你嫁給我,讓你受苦了,我也不想如此,我讀過書,雖然談不上滿腹經綸,但是對做生意的事情還是知道的。
眼下的情況,讓我繼續讀書,讓你跟著我受苦,我實在不忍心,因此我想做些生意,掙些錢,等生活穩定下來後,我再寒窗苦讀,博取功名,給娘子幸福。
奈何,就連我娶你的聘禮和籌辦婚禮的錢,還是你的舅舅和我的叔叔給我的,這個人情終究是要還的,如今的我身無分文,想做些生意,也沒有本錢啊!”
“相公,如果你答應我一個要求,我就提供你做生意的資本,你看如何?”當時的劉知縣知道宋氏家裡的情況,以為是個玩笑,不過他還是問宋氏有什麼要求?
孝順的宋氏說想將母親接過來奉養,當時的劉知縣當即說道:“娘子,我當時什麼事情呢,你家的情況我也清楚,資本的事情就算了,不過作為女婿的我奉養岳母大人,理所應當,明天我就去將岳母接過來。”
宋氏聽罷,頗為感動,她見丈夫有情有義,而且為人孝順,當即就拿出了五十兩銀子,並且說明是如何得到這個銀子的,夫妻二人都感慨遇到了好人,要知道五十兩銀子,在那個年代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啊!
第二天,她們將宋氏的母親接了過來,然後在鎮上買了個沿街帶鋪子的宅子,一家三口精心打理這鋪子,宋氏的兒子出生,他們鋪子的生意步入正軌。
宋氏便和母親打理鋪子,讓丈夫專心讀書,第二年當時的劉知縣便中了舉人,又過了一年剛好是三年一次的舉人考試,他順利的考上了進士。
劉知縣臨行前,將宅子交給叔叔嬸嬸看管,將鋪子送給了他們,以感謝他們的養育之恩,然後帶著妻子宋氏和岳母到章丘縣,同年,他們又有了一個女兒,一家五口其樂融融。
劉知縣的上一任,家中有個待字閨中的女兒,因此自己掏錢在縣衙住處的旁邊蓋了個閣樓,劉知縣和宋氏的女兒還小,所以沒有用。
不過懂得感恩的他們,買了個神龕,將陳氏送給他們的香囊放在裡面,每隔幾天,夫妻二人都會恭敬地前來進香,以示感謝之情,因為沒有陳氏當時贈送的五十兩銀子,他們可能沒有今天,至少還要熬很多年。
得知這些往事之後,宋氏和陳氏都感慨萬千,只不過陳氏想到自己的丈夫生死未卜,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宋氏安慰道:“姐姐,莫要難過,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你和馮大哥總會又相見之日的。”
二人正在聊天,劉知縣從外面回來,宋氏趕緊說明了陳氏的情況,夫妻二人一起叩拜陳氏當年贈送銀子的恩情。
不僅如此,劉知縣還說到:“我兒劉晨和馮秀年齡相仿,而且一起長大,感情甚好,不如我們為他們定下婚事,說起來他們將來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豈不美哉?”
陳氏趕緊說高攀不起,不過劉知縣和宋氏執意如此,陳氏只好答應,當晚,劉家張燈結綵,喜氣洋洋,陳氏脫去了僕人的裝扮,換上光鮮亮麗的衣服,儼然成了一個貴氣的夫人。
那天,劉家已經收拾好了行李,第二天劉知縣就去外地赴任知州,忽然僕人跑進來說道:“大人,有個自稱馮坤的人要求見大人!”
劉知縣和夫人宋氏都大吃一驚,欣喜萬分,尤其是陳氏聞聽此言,直接帶著女兒跑了出去,果然她見到了闊別多年的丈夫馮坤,一家三口抱頭痛哭。
劉知縣和宋氏見陳氏一家三口終於得以團聚,在一旁流下了激動的淚水,並請他們到大廳就坐,馮坤說了這幾年自己的遭遇。
原來,那次被劫匪抓住後,劫匪見他身手不錯,沒有將他殺害,而是將他關了起來,派人說服他入夥,馮坤知道自己誓死不從,可能會被殺害,所以假意同意。
然後趁著夜深人靜,劫匪疏於防備之際,想逃出山寨,可是還是被劫匪發現,馮坤知道要是再次被抓回去,恐怕性命難保,所以他拼命抵抗,然而他寡不敵眾,最後從山崖上跳了下去。
所幸的是馮坤被一個獵戶所救,可是他因為頭部受到撞擊,失去了記憶,獵戶夫婦無兒無女,見馮坤失去了記憶,無法幫他找到家裡人,當他做兒子一般對待。
不僅如此,獵戶見馮坤會武功,身法不錯,便教他跟自己一起打獵,可是馮坤覺得萬物有靈,始終對獵物下不了手,不僅如此,馮坤還將掉入陷阱的一隻白狐給救了,還將白狐放生。
可是馮坤的父母說她們都在章丘縣劉知縣的家中,所以馮坤火速地感到了章丘縣,來拜見劉知縣夫婦,既然宋氏和丈夫團聚,所以就沒有跟劉知縣夫婦去外地,而是回到了濟南府自己的家中。
不過幾年後,劉知縣在做知州期間,政績顯著,升任濟南府知府,兩家人再次相聚,而此時馮坤和陳氏已經有了個女兒。
後來劉知府去京城為官,馮坤的生意也做到了京城,在京城定居,兩家人時常走動,成為世交,而劉晨和馮秀長大後,結為了夫婦,馮劉兩家都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