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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我們說到史湘雲來榮國府了,寶玉是開心得很,黛玉則因取笑湘雲口齒不清,把“二哥哥”叫成“愛哥哥”而被湘雲笑話願她將來找個咬舌的林姐夫,兩位女孩兒很是打鬧了一陣。

不過,她們的關係是不錯的,當天晚上,湘雲就是睡在黛玉房中的。

黛玉和湘雲都是寶玉喜歡的玩伴(性質則有所不同),加上湘雲天性愛玩愛鬧,所以那天晚上他們睡覺時,都已經二更多了。而第二天一早,寶玉洗漱都沒搞,就“披衣靸鞋往黛玉房中來”。他是急著要找她倆玩呢,畢竟昨晚上要不是襲人多次催促就寢,他簡直連覺都不想睡的。

寶玉走進黛玉房中一看,她和湘雲兩個還睡著呢!且看她們的睡相:

那林黛玉嚴嚴密密裹著一幅杏子紅綾被,安穩合目而睡。那史湘雲卻一把青絲拖於枕畔,被只齊胸,一彎雪白的膀子掠於被外,又戴著兩個金鐲子。

她倆的風格,就連睡覺時也分得明明白白。

黛玉性子文靜,體質怯弱,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睡得安安穩穩;

湘雲卻連睡覺也“不老實”(寶玉語),頭髮拖到了枕畔,被子從脖子拉到了胸口,一彎雪白的臂膀到了被子外面,手腕上的兩個金鐲子也沒有在睡前褪下收拾好。

這一靜一動兩副睡態,在“慣看風月”的人們看來,可謂“香豔”啊!

特別是湘雲的那“一彎雪白的膀子”,按魯迅先生諷刺某些“專家”的話,是“一見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胳膊,立刻想到全裸體……”的。

但是寶玉卻不是這樣:

寶玉見了,嘆道:“睡覺還是不老實!回來風吹了,又嚷肩窩疼了。”一面說,一面輕輕地替她蓋上。

當然,我們也不必誇讚寶玉真有君子之風。其實,他雖已經有過兒女之事,有點朦朧的情感,但整體上也只不過是個處於青春期(前期)的孩子,是沒有俗人們那種“邪念”的。

當然,更重要的,從寶玉心疼湘雲會被風吹疼肩窩,又自自然然地替她蓋好被子(同時自然是把手臂放入被中),可見史湘雲這樣的睡態為寶玉所見是不只一次的;畢竟在黛玉來京前,湘雲是長時間住在賈母那兒,與寶玉一樣坐臥一處的。

而在這習以為常似的表現中,也可見,寶玉與湘雲是真正的“兩小無猜”,純粹的兄妹感情。

我們知道,後來寶玉曾看到薛寶釵的臂膀(第二十八回),當時他向寶釵要她的紅麝串看,那串籠在她的左腕上,她“生得肌膚豐澤,容易褪不下來”,於是寶玉就看到了她“雪白一段酥臂”,當時就動了“羨慕之心”:

(寶玉)暗暗想道:“這個膀子要長在林妹妹身上,或者還得摸一摸,偏生長在他身上。”正是恨沒福得摸,忽然想起“金玉”一事來,再看看寶釵形容,只見臉若銀盆,眼似水杏,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比黛玉另具一種嫵媚風流,不覺就呆了,寶釵褪下串子來遞與他,也忘了接。

同樣是看到女孩兒雪白的手臂,寶玉的反應就與看到湘雲臂膀的表現完全不同了,按說看到湘雲的肌膚更多些,但是他對湘雲一點也沒有動什麼念,對寶釵卻有點動念了,甚至可以說有了情慾的意味。

當然,寶玉一開始是動了“羨慕”之心,他是羨慕這麼雪白豐滿的手臂林妹妹沒有,卻長在了寶姐姐的身上;

接著又有點“遺憾”,因為他與黛玉的感情與寶釵不同,如果是長在林妹妹身上,那“或者”還可以摸一摸呢(他大概也想到林妹妹八九不離十會生氣的);或許他還想,只有林妹妹才配得上擁有這麼好的手臂呢。

這樣一想,難道真的無緣無福嗎?寶玉想起了“金玉良緣”之說,卻又發現了寶釵的美。

其實寶釵的美一直在那裡,但是寶玉的心完全是被黛玉佔據的,所以可以說根本沒有好好關注過。而這一次,由於見美好的東西而不能得,寶玉卻似第一次發現了寶釵的美,並且竟那麼美,都令他看呆了。

顯然,他動心了。

我們不要苛責寶玉,認為既然你認定“木石前盟”,認定林黛玉,那麼,人家薛寶釵手臂再白、人再美,也要只當她不存在,怎麼可以動心呢?

其實這再正常不過了,從身心到環境,少年寶玉所想都是可以理解的,並且值得讚美的。因為最重要的是,面對這些主動的或被動的誘惑,儘管會涉情慾,寶玉始終只把林黛玉當作他妻子的人選。

他的動心,是情慾,而不是愛情。

這樣一比照,足見寶玉與湘雲的確是很純粹的兄妹之情,在整個姐妹群體中,就玩樂來說,也就數他們兩個玩得最相投、最開心。#紅樓夢雜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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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圖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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