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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姐病倒,王夫人請李紈、探春、薛寶釵三人共同管理家務。起初三人盡心盡責,榮國府內出現了一片新氣象。可是漸漸地就出現了許多問題,直到晴雯告發怡紅院進賊案。

賈母得知寶玉夜間被嚇病了,當下追問情由。探春趁機彙報了院子內值班的下人們夜間賭博的事情。賈母一聽,立刻警覺起來。

她說探春是姑娘家,不知其中隱患。賭博背後通常會有一連串的齷齪事,“夜間既耍錢,就保不住不吃酒;既吃酒,就免不得門戶任意開鎖;或買東西,尋張覓李;其中夜靜人稀,趨便藏賊引奸引盜。”

因此賭博竟然是奸盜事件的導火索,賈母又說,大觀園內住著這麼多女眷,盜賊那也不叫個什麼大事,大不了丟點東西。只是一旦發生那種事,哪怕只是有個影子,也是大事。

果然不出賈母所料,她這話是上午說的,中午邢夫人就在傻大姐手中截獲了那個惹禍的小荷包。

盜賊案其實就是個引子,目的是引出小荷包,這是曹雪芹的大手筆。賈母雖然不管事,但畢竟是什麼事都經歷過的老警察。她不但預知大觀園內必然會存在那種事,並且說出了當事人。

賈母在分析賭博背後的奸盜案時,用了“尋張找李”這個詞。這是曹公埋下的一個草蛇灰線,是破解案情的關鍵信息。

“張”是誰?

抄檢大觀園查到惜春屋裡的時候,查出事來了。在丫鬟入畫的箱中搜出“一大包金銀錁子來,約共三四十個,又有一副玉帶板子並一包男人的靴襪等物。”

入畫當下招供,說是賈珍送給她哥哥的。哥哥跟著叔叔嬸子住,怕這些東西存留不住,又託人帶進來給入畫保管。鳳姐說這事要是屬實,入畫也沒什麼罪過,但是幫她傳東西進來的人有不是。是誰幫忙傳遞東西的呢?惜春卻知道,她說:

“若說傳遞,再無別個,必是後門上的張媽。他常肯和這些丫頭們鬼鬼祟祟的,這些丫頭們也都肯照顧他。”

私自替丫鬟們傳遞東西的人是“張媽”,她就是賈母說的“尋張覓李”的“張”。

“李”是誰?

再無別人,當然是珠大嫂子李紈。曹公行文真如刺繡,穿針引線如此精巧。

賈母說“尋張覓李”的歸結點是“賊盜事小,再有別事,倘略沾帶些,關係不小。”“別事”指什麼事?賈母前面說的是“引奸引盜”,又排除了盜賊,顯然“別事”指的就是姦情。

賈母四個字,指明瞭那種事的案主,是李紈。

“引”字背後的玄機

再抓取賈母一個關鍵詞,“引”字。這個字關聯到哪裡呢?薛寶琴第九首懷古詩《蒲東寺懷古》,全詩如下:

 小紅骨賤最身輕,私掖偷攜強撮成。 

雖被夫人時吊起,已經勾引彼同行。

這首詩謎的謎底就是紅色的香囊,暗指書中的特殊香囊。“雖被夫人時吊起”,是說香囊會被夫人佩帶在身上。古代流行佩帶香囊荷包,裡面裝著香料,這就是古代版的香水。

香袋被夫人吊在腰間

黛玉就親手為寶玉縫製過香囊,寶玉也是隨身佩帶的。這裡香囊的主人是位“夫人”,大觀園內的“夫人”只有李紈,《蒲東寺懷古詩》隱藏的是李紈的事情。

詩謎最後一句“已經勾引彼同行”,這是說“小紅”這個物件勾引著“夫人”李紈一起行動了。一起做什麼行動?曹雪芹真是好含蓄,做的是傻大姐說的那種“兩口子打架”或者“妖精打架”的事情。

“小紅”一語雙關,既指小物件紅色的香囊,又指小紅這個丫頭。第二十七回芒種節送花神活動中,她替鳳姐跑了一趟差,在鳳姐家“屋裡頭床裡間”內取了一個“小荷包”送到李紈這裡。這一點在前期文章《王熙鳳裡間屋裡的一個小荷包不一般,它揭示了繡春囊的來龍去脈?》《掀起李紈的蓋頭,她是槁木死灰還是熱情似火?薛寶琴懷古詩來解答》等八篇系列文章中有詳細剖析,在此不再贅述。

結論

賈母八個字“引奸引盜”“尋張覓李”揭露了繡囊的主人,她是大嫂子李紈李夫人。《邢夫人主動出擊,王夫人被動接招,繡春囊主人是誰她們心知肚明?》一文中說明,邢夫人王夫人都知道這東西是李紈的。她們處於各自不同的目的,都要另找替罪羊。

晴雯最後被栽贓,賈母權威遭受嚴重挑戰,賈府內鬥已經到了劇烈的階段。晴雯被攆,意味著賈母權勢的真正終結。賈母象徵著賈府的命運,她被推翻,暗示賈府衰敗的到來。抄檢大觀園就是一場家族內部的自殺自滅,探春為此哭泣卻也無力迴天。

思考

李紈做出這等敗壞門風的事情,為什麼能夠穩如泰山?

正是

尋張覓李解謎題,繡春荷包本姓李。

曹公筆下無閒字,機關巧弄作傳奇。

與君共話紅樓,同解其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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