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終於攻破了祝家莊,高高興興地回到梁山,隨即將戰俘扈三娘許嫁給王矮虎,梁山大排筵席慶賀勝利、恭賀新婚。
正在眾人喝得開心暢快時,山下酒店的朱貴派人來報,說有一位自稱是鄆城雷都頭的人路過,朱貴感覺應該是晁蓋和宋江的熟人,便請到酒店中,好酒好肉地款待。
這雷都頭一定是雷橫啊,真是大家的好朋友啊!晁蓋、宋江和吳用趕緊親自下山來迎,以最高規格招待雷橫。
雷橫帶著晁蓋宋江等人送的一大包金銀,高高興興地下山了。
回到鄆城縣,雷橫依舊當著他輕鬆悠閒、人人奉承的都頭,日子過得舒服快樂。這一天,他正在街上閒逛,忽然被一個幫閒的李小二叫住了。李小二告訴雷橫,說最近鄆城來了一個色藝雙絕的歌女,名叫白秀英。她也曾來拜見雷都頭你,卻正好你出差在外。這個白秀英吹拉彈唱都十分出色,每天好多人都去捧場,都頭你不去看一眼?
雷橫正閒得無聊,便跟著李小二來到勾欄院中,裡面果然十分熱鬧。雷橫當慣了都頭,自是當仁不讓地坐在了最尊貴的位置。李小二不知道是看過了沒興趣,還是自覺錢不夠,他沒有跟雷橫坐在一起,自己去別的地方喝酒去了。
白秀英開始唱戲了,她的歌喉婉轉動人,她的容顏麗質天生,雷橫不覺暗暗點頭,李小二說得沒錯,這白秀英果然是“色藝雙絕”……
一曲歌罷,白秀英來向客人們收錢。雷橫坐在上首第一位,自然最先來到他的面前,可雷橫一摸兜,發現今天沒帶錢,便道:
“今日忘了,不曾帶得些出來,明日一發賞你。”
他說得稀鬆平常,並不覺有歉意有難堪,大概身為有權勢的督頭,在鄆城縣從未遇到過,有誰會不包容他的無心之失,有誰會不接受他的解釋。
無奈白秀英是新來鄆城,並不知道雷橫是誰。她還是知縣的紅顏知己,自然對這個理直氣壯看戲不給錢的人很生氣——沒錢你還來看什麼戲?沒錢你還居然大模大樣地坐在首位。
她諷刺了雷橫一句,雷橫頓時“紅了麵皮”,終於有了點不好意思,便解釋說,我真是忘了帶錢,不是我捨不得——還是沒有絲毫抱歉和愧疚。
白秀英更不高興了,她和父親一起越加譏諷雷橫,嘲笑他是鄉巴佬。三五句話說下來,雷橫大怒。他說不過人家,便動手揪打白玉喬,打得他“唇綻齒落”,然後氣哼哼地離開了。
白秀英很生氣,便去找知縣告狀。雷橫打人事實俱在,便是別人想要袒護他,也無法違拗最高長官,雷橫被捉拿到官責打一頓後被押出去號令示眾。
按照規矩,被號令示眾的犯人,要被扒下衣服捆綁起來的。但雷橫久在鄆城當都頭,跟公差都熟悉,自是誰也不會為難他。可白秀英生氣啊,她來指責公差,你們為何偏袒他?我要去找縣太爺狀告你們!
差役沒招,只好將雷橫“掤扒”在勾欄門口。這時,雷橫母親來給兒子送飯,看到此情此景十分生氣,便一邊給雷橫解綁,一邊極盡辱罵白秀英。白秀英上來打倒了雷母。雷橫看到母親被打,頓時怒上心頭,用枷打死了白秀英……
這鄆城刑警隊長與鄆城網紅明星之間的糾紛,原本只是因為看“霸王戲”(雷橫主觀上不是給錢,但客觀上真的沒給錢)引起的,最終演變成了一樁辱母殺人案。
在這個過程中,誰的錯更多些?誰的責任更大些?我實在懶得剖析分辨,大家可以自己判斷。
反正這兩位都不是什麼好人,都自我感覺高人一等,都不怎麼講理,都各有所恃,都一貫欺負別人。現在你們既然有幸遇到,又互不相讓,那真是太好了,你們盡情地互相傷害吧,我們就負責看熱鬧。
這一段我是當作喜劇看的,只覺特別開心歡樂。
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孤立的對錯,完全客觀的評價也基本不存在。我們不是法官,總會因為各種原因影響我們對人對事的看法與評價。唯一感到遺憾的是,雷橫事件最終傷害了好人朱仝,那才是一個讓人悲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