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八部》的主題是“求而不得”,這一點從書中之人的經歷也能看出來,也正因為要體現這樣的主題,哪怕是一些配角,他們的故事也稱得上“精彩”,比如慕容復、遊坦之、段延慶等人,不過這些角色身上的秘密隨著故事的發展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釋,而有一個角色卻直至故事結束也依舊保持著神秘感,那人就是蕭遠山。
其實整本書的主線劇情就是因為當年的雁門關慘案而起,而蕭遠山就是當年慘案的受害者,曾經的他幾乎可以被視為“宋遼和平大使”,而後來的他卻成了大惡人,順著劇情讀下來,讀者其實不難理解他為何會有這樣的變化,但有一件事讀者始終沒搞明白。
(蕭遠山劇照)
蕭遠山的師父到底是誰?一個漢人,為何要傳授他這遼人武功?
一、絕頂高手蕭遠山
蕭遠山這個角色身上其實是存在不少不合理的設定的,比如他在三十年間的所作所為基本都是在坑自己的兒子,一步步將蕭峰逼到被中原群雄圍攻的境地,幾乎可以說是劇情漏洞,但蕭遠山的強大卻是肉眼可見的。
三十年前的雁門關大戰,中原群雄在聽信了慕容博的讒言之後對契丹武士發起了圍攻,他們可不是隨便拉上幾個三流高手就敢去截殺蕭遠山,大宋一方算是出動了當時的全明星陣容,包括少林派的玄慈,丐幫汪劍通,黃山“地絕劍”鶴雲道長,“萬勝刀”王維義、“鐵塔”方大雄,這些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書中也的確強調了他們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蕭峰、蕭遠山劇照)
然而這幫人一擁而上,能做到的也僅僅只是將蕭遠山那手無縛雞之力的妻子給殺死,而他們則被蕭遠山殺得七零八落,後來玄慈、汪劍通等人能活下來還是因為蕭遠山故意放他們一馬。
餘下的三十年間,蕭遠山化身幕後黑手,在江湖中四處作惡,至少從明面上來看,從來都沒有人能夠阻攔蕭遠山,他甚至可以在少林寺中來去自如,殺了人還能悄無聲息地離場,除了一個掃地僧,沒人能壓制蕭遠山。
二、楊四郎之說
所以是誰給了蕭遠山這一身無解的神功?
根據蕭遠山留在雁門關的絕筆信來看,只能得到“他師父是個漢人”的線索,書中是這麼說的:“峰兒週歲,偕妻往外婆家赴宴,途中突遇南朝大盜……餘授業恩師乃南朝漢人,餘在師前曾立誓不與漢人為敵,更不殺漢人,豈知今日一殺十餘,既愧且痛,死後亦無面目以見恩師矣。蕭遠山絕筆。”
(楊四郎劇照)
什麼人會跑去遼國將自己的畢生武功傳給一個遼人?
有人結合時代背景來看,那個時期有可能身處遼國的“武林高手”也就只有一個楊四郎了,楊四郎在當年的金沙灘一戰被遼國俘虜,後來改名木易,之後與鐵鏡公主成了夫妻,一直在遼國待了十五年之後才回了大宋,探望了佘太君,相信大部分人都聽過楊家將的故事。
而且金庸不是沒有將其他故事中的角色加入自己故事的操作的,比如《倚天屠龍記》中就提到了方臘曾在北宋時期統領明教,又如郭靖的祖先直接被設定成了梁山好漢“賽仁貴”郭盛,如此看來,《四郎探母》中的楊延輝被金庸寫入自己的故事倒也沒什麼稀奇的。
(楊鐵心劇照)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金庸還直接在《射鵰英雄傳》中提到過楊家將,比如楊康的祖先就是楊再興,書中是這麼說的:“楊鐵心在這杆槍上曾下過苦功,已頗得祖傳技藝。楊家槍非同小可,北宋山後楊老令公、楊六郎等為時已久,槍法失傳,不去說他;南宋名將楊再興,學的也是家傳楊家槍法,當年楊再興憑一杆鐵槍,率領三百宋兵在小商橋大戰金兵四萬,奮力殺死敵兵二千餘名。”這人在《說岳全傳》中就是楊家將的後人。
不過這也是問題所在,楊家將所用的武功與蕭遠山用的武功並非一路。
三、蕭遠山的身手
無論在楊家將相關的文學作品中,還是在《射鵰英雄傳》中對於楊家將的設定,他們所用的武功都是楊家槍法,很明顯,這些人並沒有在內力、輕功上有太高的造詣,與武俠故事中的武林高手還是有區別的,而蕭遠山所用的武功則完全不是這個路數。
你且看蕭遠山的身手就明白他絕不可能是楊四郎的傳人。
原著道:“那遼人雙臂斜兜,不知用什麼擒拿手法,便奪到了我們兩位兄弟的兵刃,跟著一刺一劈,當場殺了二人。他有時從馬背上飛縱而下,有時又躍回馬背,兔起鶻落,行如鬼魅。不錯,他真如是個魔鬼化身,東邊一衝,殺了一人;西面這麼一轉,又殺了一人。只片刻之間,我們二十一人之中,已有十一個死在他手下,那十一人均是武林好手。”
這段文字闡述了兩個重要的事實,首先蕭遠山的進攻方式是徒手作戰,他有空手奪白刃的能力,事實上蕭遠山在少室山登場的時候也的確是徒手作戰的姿態,你可曾見他扛著一杆槍?
其次,蕭遠山的身法迅捷無比,正如書中寫的那般,當年圍攻他的人都是中原最頂尖的高手,然而蕭遠山的身法比他們都更快,要知道楊四郎的定位可不是武林高手,而是個將領,在金庸的武俠世界觀裡,將領和武林高手雖然都是習武之人,但二者修煉的武功卻全然不是一路。
(阿青劇照)
比如金庸對於《越女劍》中阿青所用的那套越女劍法的設定就很直觀,原著道:“嘉興是當年吳越交兵之處,這套越女劍法就在此流傳下來。越國處女當日教給兵卒的劍法旨在上陣決勝,斬將刺馬頗為有用,但以之與江湖上武術名家相鬥,就嫌不夠輕靈翔動。到得唐朝末葉,嘉興出了一位劍術名家,依據古劍法要旨而再加創新,於鋒銳之中另蘊複雜變化。”
哪怕是同樣一門武功,用在戰場上和用在武林高手的對決中,也是完全不同的路數。
所以無論怎麼看,蕭遠山的師父都不可能是楊四郎,至於他師父具體是誰,或許就只有金庸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