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紅酒綠,極欲暗巷。
我在骯髒的泥潭裡摸爬滾打了幾年,也沒有指望過自己會出去。
荒淫無度?
或許吧,在沒有找到活的出路時,我寧可如此。
1、
我的童年不堪回首,長大以後,就連名字我都不敢記起。
別人若是問我,我就說我叫芷蘭,芝蘭玉樹的芷蘭。
這是母親教我的詞,在我出生之前,她希望我是男孩兒。
父親意外死亡後,母親整日以淚洗面。
終於有一天,村裡的阿婆給她介紹了一個憨厚可掬的男人。
所謂的繼父,便出現了。
他剛見到我的時候,笑容和藹的給了我一把糖,每一顆都是不同的口味。
母親穿著他給買的新裙子,款式新穎,她一臉知足的告訴我他很好。
他說,他會供我讀高中。
不到一個月,他藏不住他酗酒的一面了,家裡不斷的發生毆打。
每到夜裡,我們家就會發出女人的哀嚎慘叫。
村裡的人不敢問,也不敢看。
鞭子、木棍、椅子…到最後是一把血淋淋的鐮刀。
我躲在牆角眼睜睜看著母親倒在血泊裡,我不敢喊。
因為我懦弱、害怕。
繼父一身酒氣的拿著染血的鐮刀走向我,他要我脫了衣服。
我掙扎,我哭鬧,我奮力反抗的咬了他一口,被他打的出現了耳鳴。
他不管我是不是還沒有成年。
那個夜晚,暴風雨下的猙獰,外面的風聲如鬼哭狼嚎般可怖。
在這幾年裡,我每天都在詛咒繼父。
等到他真的死了的那天,我笑的像一個瘋子,村裡的人也都說我瘋了。
2、
沒了繼父,我走投無路做了站街女。
帶著我做這門生意的是柳姐,她人性格豪爽,不問我的來歷和過去。
這裡的女人,來自四海八方,每個人連名字都沒有。
在洗的泛白的皺巴床榻間,我見過形形色色的男人,他們都是一個德行。
只是這一次,我遇到了個不一樣的。
他第一次來就看中了我,後來一連數月都要我。
因為他是客人,我不問名字。
今晚,他在我身上發洩完後,卻又自己靠在牆邊露出悔意的。
“我有一兒一女。”
“這幾個月因為離婚這件事我心力憔悴。”
“她不愛我,在外面有別人。”
我幫他點了一根菸,在一旁默默地聽著他的話。
“你覺得我錯了嗎?”他看了我一眼。
錯?
對與錯我無法評判,所以我沉默了。
他苦笑了一聲,帶點自嘲的意味。
“你,很像她以前的模樣。”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的表情依舊沒有任何波瀾。
男人嘛,床笫間曖昧的話語是張口就來,不計後果,不認承諾。
今天喜歡你,明天喜歡她。
如果興致缺缺,就會告訴你他累了,言外之意就是讓你別再糾纏他。
柳姐說了,不懂事的在這一行幹不長久。
我不想顛沛流離,不想挨餓受凍,更不想遇到第二個繼父。
可是當他說下一句話的時候,我卻忍不住一陣心動。
“芷蘭,我想帶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