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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錦幄初溫,獸煙不斷,相對坐調笙。”周邦彥的這首《少年遊》用細膩的筆調描繪出了青樓名伎同情郎相處的旖旎情景,據說詞中的這位名伎就是北宋李師師。

在中國封建社會的幾千年歲月中,女子一直處在三綱五常的約束之下,規行矩步,絲毫錯不得,然而青樓女子卻是一個例外,她們流落煙花之地,迎來送往,為世人輕視,卻也同時有了與外人接觸的機會。因此,自古以來青樓中就多有奇女子,她們或多才多藝,或性情果決,因此得到文人墨客的筆墨記載,流傳後世。

李師師便是這樣一位在坊間和後世留下了諸多傳說的青樓名伎,有的說她容色傾城,有的說她才藝雙絕,還有的說她身為風塵之流,膽色去的勝過士大夫,總之,在北宋聲色犬馬的風流傳說之中,李師師佔據不小的分量。

一、紅顏生來多命薄

紅顏薄命是自古以來屢見不鮮的事情,但是在這些薄命紅顏之中,李師師也算是較為悽慘的一位,因為她生來就命途多舛。

那還是在北宋哲宗年間(1085年—1100年),時值深冬,天寒日冷,鵝毛大雪紛紛而下,掩蓋了整座汴京城,街上行人寂寥,而商人王寅的院子裡卻忙得熱火朝天,這一天王寅的妻子生產了,王寅夫妻恩愛,卻一直膝下寂寞,好容易夫人有了身孕,卻又偏偏遇上了難產,王寅心中仿若油煎,急得不得了。

房內的呻吟一聲急似一聲,王寅的心也一刻緊似一刻,終於,隨著穩婆的一聲:“夫人生了”,王寅的空懸著的心終於掉回了胸腔,然而很快又再次懸了起來——產房內並沒有傳來嬰啼,新生的嬰兒竟然一聲沒哭。

新生兒的生命往往是伴隨著嘹亮的啼聲開始的,啼聲越響亮,昭示著生命力越旺盛,父母家人也就越高興,生來不會啼哭的嬰兒卻常常被當作不吉利的象徵。剛剛還喜氣盈天的產房,由於沒有聽到嬰兒的啼哭而氣氛冷落了下來,一股不祥的氣息縈繞在王家周圍。

而且在產下孩子後不久,王寅的妻子也撒手去了,其實,王寅的妻子胎位不正,生產時大傷了元氣,再加上古時候醫療技術不發達,產後死於調理,又是寒冬臘月,因此殞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由於嬰兒一直沒哭,如今母親又死了,兩件事湊在一起,彷彿更加坐實了嬰兒不吉的流言。

總之,這個女嬰一出生就伴隨著不吉利的流言,事實上,這並不是一個虛言,如果聯絡這個女嬰後來的一生就會發現,她的命運真的是未曾善待過她半點。

但是,王寅卻並沒有而厭惡這個孩子,畢竟,不管這個孩子如何不吉利,她都亡妻留在世間最後的念想,是自己的親生骨血,所以,他準備帶著這個孩子去寺廟祈福。

二、寺廟之內得賜名

根據汴京城內的習俗,嬰兒降生之後需到寺廟中求取佛祖賜福,王寅的新生女兒染上不吉利的流言,就更需要佛祖的庇護了。

於是,王寅就帶著女兒來到了寺廟之中拜佛,寺廟之中香菸繚繞,禪音不絕,王寅正在帶著女兒瞻仰佛像之時,方丈大師走了過來,他手裡拿著佛珠,在嬰兒的頭上拍了一下,厲聲道:“佛門聖地,你若小年紀,這裡豈是你該來的地方。”

也許是方丈拍疼了她,也許是方丈的厲聲呵斥嚇著了她,王寅懷中的小嬰孩在方丈說完之後竟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這哭聲高昂響亮,引得大殿中的僧人紛紛側目而觀,王寅更是大吃一驚,要知道在此之前這個孩子從來沒有哭過。

這時候方丈也換了一張笑臉,慈祥地說:“令愛的哭聲在體內鬱積了百日之久,如今終於在佛殿之中放生哭了出來,可見是我佛有緣,以後都會有佛祖庇護,餘生一定會大吉大利的。”聽了方丈的話,王寅也十分高興。

因為佛門弟子都以師為名,王寅認為女兒既然有佛緣,就和佛門弟子一般無二,於是也給女兒取名為“師師”,而且準備好好把女兒撫養長大,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在女兒還沒有長大之時,王寅就離開了人世。

總之,身在幼年,師師便先後失去了自己的父母,這位在北宋末年攪動歡場風雲,留下豔名無數的名伎在此時還只是一個漂泊無依的小女孩,命運猶如一場無法控制的風浪將師師幼小的身體攜裹其中,向著未知的方向前進著。

那麼,師師的命運究竟會走向何方呢?

三、淪落娼門陷風塵

師師是幸運的,她被青樓收養了,免去了流落街頭的命運,同時,師師也是不幸的,她的餘生都要在陪歡賣笑中度過。

父母雙亡之後,年幼的師師沒有任何可以謀生的本領,沿街乞討是她唯一的選擇,就在她乞討途中,一家青樓的老鴇遇見了她,這個老鴇看見師師雖然面目髒汙,衣衫破爛,但是眉目清秀,儼然一個美人胚子,於是就把她帶回了樓中。

這個老鴇姓李,被她收養的師師自然也就隨了她的姓,從這一刻,師師的命運被改寫了。汴梁城中少了一個沿街乞討的女乞兒,而中國歷史上多了一位才色雙絕,給後世留下無數風流傳說的名伎李師師。

不得不說,老鴇的確是獨具慧眼,隨著李師師逐漸長大,她身上的風情也慢慢展露了出來,令得汴京城內的公子王孫痴迷追捧不已,甚至傳說宋徽宗趙佶都曾微服出訪,專門來和李師師傾訴衷腸。

然而可惜的是,這樣一代名伎最後的下場卻算不得好,後來金軍南下,汴梁城被破,所有的詩書風流在鐵騎狼煙之下灰飛煙滅,不復存在,在汴京歡場中久負豔名的李師師也不知所蹤。有人說李師師喬裝改扮逃出了汴京,有人說李師師不堪落入賊手,吞金而逝,還有的人說李師師被金人擄走,總之種種說法,似真似假,難以分辨,李師師就這樣消失在了歷史長河之中。

總之,所有人在歷史長河中都不過是滄海一粟,看起來繁華鼎盛的北宋汴梁在金人的鐵騎下顯得不堪一擊,才華橫溢的皇帝淪為俘虜,忍辱偷生,“絕代名伎”不知所蹤,所有的事情一朝傾覆,在命運的波浪面前,哪怕是一個王朝也顯得那麼的弱小和無力。

結語

李師師消失在了歷史風煙之中,但是對於她的討論卻並沒有因此而消止,後世在討論李師師時或感慨李師師的風流,或欽羨李師師的才華,更有甚者根據野史指責李師師紅顏禍國,然而卻很少有人想過,其實李師師也不過是一個被命運捉弄的可憐之人。

她也曾是良家之子,她也曾有疼愛她的父親,若非命運的推使,若非沒有別的選擇,李師師又怎麼會墮入風塵,每日裡陪歡賣笑,士大夫們只會站在道德的高處指責別人,卻從來學不會體驗一下人間的疾苦。

李師師並不是一個人,歷史上有太多的女子被扣上了紅顏禍國的帽子,萬代千秋都洗脫不了汙名,但是,一個真正賢名的英主又怎麼會被婦人左右,皇帝官僚不思進取。花天酒地,最後卻把亡國的鍋甩給婦人,何其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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