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以載文，文以載道。發仁德之言，述賢聖之好。經國之大業，縱論本然；著述以化民，空靈札稿。言喻其形，指教其心，乃曰行其道而浩浩也。

夫文也，揲貫六和，彌綸萬物；下揆五地，上尋九天。是故文章染乎世情，興廢系乎時遷。而能文使道彰，道令文璇也。然文道之合，猶土木之連。根之茂者其花豔，膏之沃者其果鮮耳。至其史以文質相異，辭乃詳略彰宣。乃俗語寓諺，或詩或曲，亦章亦賦，各盡嗤妍。盡鑑於道，湮與傳矣。

至若辭藻之靡，廓然倜踼（1）。孰知和羹之美，在於相和；文道之融，在能相覓耶？逮於才華各以高低，學識近乎匹敵。倘若路不行車，舟無載績。何以立於骨，通以脈；理不清，文何析？必當上下以索求，不負文章之矢的。然後知載道之文，承德之章，必合眾而昭晰也（2）。

諾也！拭以滄桑世事，寰宇青瞳。看屈子憤情，寄在於美人芳草；捕蛇者說，揭挑其苛政民窮。乃魏晉駢文，承秦漢冷月；明清怨唱，接唐宋樂工。蓋因詩緣情兮文言志，泣鬼神兮號長風。紛呈精彩，高論巍崇。既是盡萬物之情，忻忻而日用（3）；通天下之志，靡靡而達通（4）。遂當經籍文章，積微著著；精神教化，久久為功也。

於是乎傳播以真善美，針砭於假惡醜。德教則全民使命，眾志成城；愛憎於公理分明，八方訓授。安能徒託空話，放高言而鮮事實；自當步履以身，求實事以見待扣（5）。籍以進明言，斥腐朽，除稂莠。竭誠於人格方正，鼎列爭鳴；正氣凜然，錦心繡口。成風化人於蔚然，公序良俗而恪守。可謂讀而口中鏗亮，繼繼空前；揮乃紙上雲煙，層層盡有也。

猗與！以四聰而達高遠；於八方以明縱橫。知委於擊抨，憑依友善；弗隱於倡導，貴在達明。既是熱腸於古道，撰著以真情。遂當虛懷穆穆，麗麗天英。忠孝於心，人倫歸正；文道合一，王道而成也。故曰：文不載道，難以治行（6）。爾今與古，胡有異聲乎？

（賦依平水韻）

註釋：

（1）廓然： 遠大貌。倜踼：灑脫不凡。

（2）昭晰：清楚、明白，光亮、光耀之意。

（3）忻忻：興旺貌、興盛貌。 出自：宋 蘇軾 《集＜歸去來詩＞》：“命駕欲何往，忻忻春木榮。”

（4）靡靡： 華美、明麗之意。出自：《文選·司馬相如＜長門賦＞》：“間徙倚於東廂兮，觀夫靡靡而無窮”。

（5）待扣：有待敲擊而發聲。亦比喻等待詢問。出自唐司空圖 《成均諷》：“臣業慙待扣，思謝識微。”

（6）治行： 施政的措施。出自《漢書·薛宣傳》：“吏民言令治行煩苛，適罰作使千人以上；賊取錢財數十萬，給為非法；賣買聽任富吏，賈數不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