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詞講究格律對仗,
所以詩人寫詩也頗費工夫。
詩人的靈光一現或苦思冥想,
造就的千古佳句,
讓後來人擊節歎賞,回味不絕。
無可奈何花落去,
似曾相識燕歸來。
——晏殊《浣溪沙》
歷代詩家對這句詩評價頗高,對仗渾然天成,其中還蘊含了一個哲理:一切必然要消逝的美好事物都無法阻止其消逝,但消逝的同時仍然有美好事物的再現,生活不會因消逝而變得一片虛無。
滲透在句中的是一種混雜著眷戀和悵惆,既似衝澹又似深婉的人生悵觸。
落霞與孤鶩齊飛,
秋水共長天一色。
——王勃《滕王閣序》
落霞、孤鶩、秋水和長天四個景象勾勒出一幅寧靜致遠的畫面,歷來被奉為寫景的精妙之句,廣為傳唱。
桃李春風一杯酒,
江湖夜雨十年燈。
——黃庭堅《寄黃幾復》
這兩句詩,上句追憶京城相聚之樂,下句抒寫別後相思之深。“桃李春風”與“江湖夜雨”,這是“樂”與“哀”的對照;“一杯酒”與“十年燈”,這是“一”與“多”的對照。
快意與失望,暫聚與久別,往日的交情與當前的思念,都從時、地、景、事、情的強烈對照中表現出來,令人回味無窮。
芳樹無人花自落,
春山一路鳥空啼。
——李華《春行即興》
“芳樹”“春山”,即春山之芳樹。“花自落”“鳥空啼”,即花香鳥語。花落是動態,鳥啼是聲響,在“一路”“無人”的情形下,這動態和聲響實際上更襯托出幽靜的氛圍。
滄海月明珠有淚,
藍田日暖玉生煙。
——李商隱《錦瑟》
淚以珠喻,自古為然,鮫人泣淚,顆顆成珠,亦是海中的奇情異景。皎月落於滄海之間,明珠浴於碧波之界,在詩人筆下,已然形成一個難以分辨的妙境。一筆而能有如此豐富的內涵、奇麗的聯想的,實不多見。
身無綵鳳雙飛翼,
心有靈犀一點通。
——李商隱《無題二首》
這組對句圓轉溢輝,精工富麗,膾炙人口。“身無”、“心有”,一退一進,相互映照,是間隔中的契合與溝通,悵惘中的喜悅與慰藉,表現了詩人對這段美好情緣的珍視和自信。
沉舟側畔千帆過,
病樹前頭萬木春。
——劉禹錫《酬樂天揚州初逢席上見贈》
劉禹錫以沉舟、病樹比喻自己,固然感到惆悵,卻又相當達觀。沉舟側畔,有千帆競發;病樹前頭,正萬木皆春。
這兩句詩有如神助般,神之對仗,且大有意味,詩人勸慰白居易不必為自己的寂寞、蹉跎而憂傷,對世事的變遷和仕宦的升沉,表現出豁達的襟懷。
漠漠水田飛白鷺,
陰陰夏木囀黃鸝。
——王維《積雨輞川莊作》
雪白的白鷺,金黃的黃鸝,在視覺上自有色彩濃淡的差異;白鷺飛行,黃鸝鳴囀,一則取動態,一則取聲音;漠漠,形容水田廣佈,視野蒼茫;陰陰,描狀夏木茂密,境界幽深。
兩種景象互相映襯,互相配合,把積雨天氣的輞川山野寫得畫意盎然。所謂“詩中有畫”,這便是很好的例證。
無邊落木蕭蕭下,
不盡長江滾滾來。
——杜甫《登高》
“無邊”“不盡”,使“蕭蕭”“滾滾”更加形象化,不僅使人聯想到落木窸窣之聲,長江洶湧之狀,也無形中傳達出韶光易逝,壯志難酬的感愴。
透過沉鬱悲涼的對句,顯示出神入化之筆力,確有“建瓴走坂”、“百川東注”的磅礴氣勢。前人把它譽為“古今獨步”的“句中化境”,是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