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彥英
“杲杲冬日光,明暖真可愛。移榻向陽坐,擁裘仍解帶。”若不是真的明,真的暖,唐朝“詩魔”白居易先生也不會如此直白地去誇讚,去感慨吧?
冬日多陰霾,淒冷加寂寥,而一旦陽光乍現,明亮,溫暖,日子的底色便會大不同——是溫柔的、歡快的、明媚的,是充滿了希望和力量的。安靜下來的大自然也會給人一種與春季截然不同的欣欣向上的氣象,恐怕沒有人不喜歡。
清晨,在寂靜的小路上行走,左右兩邊以及視野的前方是匍匐在地的麥苗,被霜染的麥苗乖乖的,像吐著小舌頭的哈巴狗。抬頭遠望,初升的太陽從稀疏的柳樹枝條間露出橘紅色的圓臉,它在微笑,並深情注視著什麼。暖嗎?此時,尚且沒什麼暖可言;然而,不暖嗎?誰也不會這麼覺得、這麼說。只管走著,讓身子微微發熱,筋骨活絡,冬天是凍不住人的。
日上三竿,你打算要曬被子,這個無風且有暖陽的好天氣,委實是被子的福氣。把棉花絮就的厚被子從屋子裡扛出來,搭到繩子身上展開,繩子顫呀顫,心滿意足地享受著恰到好處的負重。暖陽呢?早已慵懶地趴在被子上——每一個角落。你看得到它,又看不到它,它在被子上睡大覺!搬來馬紮或玉米皮編的坐墩,把自己曬在牆根下,和被子一樣,過有福氣的日子。看地上自己的影子、棗樹的影子、被子和繩子的影子,似黑白版畫,有趣而耐看。
喜好冬日負暄的白居易先生一定更喜歡午後的陽光。白花花的一地,一身,滿眼,陽光暖到極致,人也慵懶舒服到極致,很輕易地聞出幸福的香甜味道,生活的滿足感無以言表。冬日之暄,養生之道,自在其中,深得其惠的白居易先生活到了74歲。
暖陽誠可貴,冬日價更高。免費的日光浴,寶貴的生命狀態,珍惜不盡。淡泊名利,心緒刪繁、從簡,方可看清生命短暫易逝,眼前這一刻的陽光,怎能忍心辜負?陽光讓生活暖一暖,你讓日子閒一閒,平靜、慵懶、怡然自得、安之若素。
在靜謐村莊,雅緻小院,於暖陽深處,負暄而坐。一壺茉莉茶,一本經典書,仰望,呆坐,小寐,無喜無悲,無慮無憂,逍遙自在,冬日裡有這樣一曲戀歌,足矣。
主編:筆墨舒捲
達州廣播電視報(達州新報)《鳳凰樓》副刊選稿基地。
投稿郵箱:[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