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髒話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語言藝術。藝術是什麼?是一種超乎常理的想像,是對現實世界的呈現與反駁,而髒話正好滿足了這點。

髒話的歷史遍及中華三千年,《史記》上面有,《尚書》上面也有,就連孔子也說過髒話,不過他老人家很有文化,所以生氣時的不理性言論,也充滿著文化,那句“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杇也”,實在霸氣。

俗人罵人,只會讓人一時生氣,而孔孟一類聖人,罵人的罵法當然與俗人不同。猶如過期的牛奶,當時喝下去沒感覺,到了夜深人靜時肚子便咕咕作響,劃破萬籟俱寂,直至一瀉千里。

所以,有文化的髒話往往才更有生命力,超越時間,長久地流行,就如“朽木不可雕”這樣罵人的話。

關於紀曉嵐一直有個傳說(不知道是真是假),很有意思。有一次紀曉嵐進宮面聖,被一位太監攔著。那太監素知紀曉嵐饒富機智奇才,便央求他講個故事,不然不放他過去。

紀曉嵐沒辦法,只好開始講故事:“從前有一個太監……”停住了,不在講下去。

太監等了半晌,怎麼不講了,問道:“下面呢?”

紀曉嵐笑了笑:“下面沒有了啊。”

太監臉紅,訕訕地走開了。紀曉嵐果然是一代大才子,罵人不帶髒字。

梁實秋說,古今中外沒有一個不罵人的人,想罵人的時候不罵,長此以往身體上會出毛病。

飆髒話是一門生活藝術,就像談戀愛一樣,說太多不好,說太少不好,言語簡單不一定好,言語複雜又達不到效果,要掌控在一定的水準內,又必須讓人知道你要表達的意思,這是髒話的藝術。

先秦時期的人罵髒話都比較含蓄,流行把人比成動物。比如說你是貪得無厭的豬、狠心的狼、貪汙腐敗的大耗子等等,《詩經·魏風》中有首詩“碩鼠碩鼠,無食我黍”,這就是罵大貪官的。孟子說,無父無君,是禽獸也。先秦時期把人比作禽獸,這就是最狠的髒話了。

戰國末年罵人的口味開始變了,喜歡拿人的父母開玩笑。漢高祖劉邦就是個中好手,據史料記載,他生氣時會口口聲聲“乃公”,類似於四川的髒話“格老子”。劉邦有時還會罵下屬是“豎儒”,有“小兒”“書呆子小兒”的意思。范增罵項羽“豎子不足與謀”有同樣的意思。

在罵髒話上,明清時代絕對是巔峰。這一時代的髒話豐富的詞彙量、飄渺的想像力、層層遞進的殺傷力,集合了唐宋以來文人雅士的文化內涵、元代的粗獷輕浮,成為髒話藝術的集大成者。

曹雪芹大師的《紅樓夢》又是其中的佼佼者。《紅樓夢》中出場率最高的一句髒話是“放屁”,上到高官老爺,中到夫人小姐,下到丫環奴才,都是“屁不離口”。《紅樓夢》第七回,王熙鳳說:“別放你N的屁了。再不帶去,看給你一頓好嘴巴子。”

“放屁”之外,還有更噁心的——吃S。《紅樓夢》第六十八回賈蓉說:“這事原不與父母相干,都是侄兒一時吃了S,調唆叔叔做的,我父親也並不知道。”

《紅樓夢》中的髒話數量之多,完全可以搞成一個髒話小冊子,如王八羔子、禽獸、畜生、老貨、小蹄子、小娼婦、狐狸精、JB……

《紅樓夢》被認為是中國偉大的白話小說,很大程度反映了當時的社會風貌,所以那裡面的髒話就是當時民眾愛說的髒話。

民國時期罵髒話最有特色的名人,蔣介石和張作霖必須榜上有名。老蔣罵的髒話“娘西皮”充分反映了江浙一帶的特色,據說意思是“你M有越軌行為”。老蔣還喜歡罵“王八蛋”,二號大漢奸陳公博就曾寫過老蔣罵“王八蛋”。

張作霖罵的髒話極具東北特色,前文也提到過他喜歡罵“媽了個巴子”。有一次張作霖在短短一句話中,連續說了五個“媽了個巴子”,跟說繞口令似的。

“媽了個巴子,你們到城裡就罵人媽了個巴子,你媽了個巴子再罵人媽了個巴子,我把你們媽了個巴子都槍斃了。”

張作霖的孫子張閭珣(張學良長子)有次對爺爺說:“你罵人媽了個巴子,你每說一個媽了個巴子我都給你記上了,你看……”然後拿出小本本,上面寫了一排“媽了個巴子”。

張作霖看完哈哈大笑:“你再說媽了個巴子,我媽了個巴子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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