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有個萍水相逢的小哥微信問,一個女孩子慢熱該如何處理和她的關係。 我思考幾秒輸入一大段改如何試探接觸關心的TIPS,然後刪掉直接說:“ 這都啥年代了,不流行暗戀了,反正你也不差一個朋友,直接告白,要不就撲到,睡了再說。” 然後不忘來了句神補刀,“作為姑娘來說,所謂的慢熱無非是不夠喜歡,再慢熱的姑娘,三個月足夠了。”
當然,語氣一部分是帶著戲謔和調侃,另外一部分則實屬內心感悟,或許也可以說是一個90年油膩阿姨對生活和愛情的妥協。
阿杜 《離別》
說到慢熱和暗戀,在初二有個結拜的哥哥,高高瘦瘦,陽光,喜歡哼阿杜的《離別》 ,在摩肩接踵的校園裡總是能迅速找到他的身影,課間操和就餐是最開心的時刻,蹦躂到他面前叫聲哥然後紅著臉跑開。
高中三年裡,學習成績處於中間不死不活的中游階段,嚴重的失眠和母親長期在外,無人開導,情緒紊亂想棄學,他和母親的算是我全部的精神支柱。
那時,午睡起來後為了提神,會有幾分鐘的唱歌時間,有次文藝委員發了一首阿杜的《離別》 唱完已經是淚流滿面。下課後,我把文藝委員拉到一邊說,下次你發歌,就避開這首吧,她一臉蒙圈,看了下我手中一大包零食,愉快的答應了。
那種依賴和懵懂的情愫,大學裡也一直沒忘記過,有個寫了十年的日記本記錄了一些想念, 好像有次被大學男友發現,兩人吵架時因為這些積累的感情,情緒激動時,被扇了一巴掌。(當然我也不是省油的燈,速度的扇了回去,果斷的分了個手。)
畢業出來實習,那時每天面對前臺,採購,外貿業務部門的各種壓力,從發一張傳真和影印一份檔案開始學起,扛不住罵的時候偷偷躲在廁所哭一陣。晚上拖著疲憊的身上回到不到10平米的單間臥室,深夜收到他的結婚簡訊通知,我哇的嚎啕大哭起來,感覺失去了半個世界,當然婚禮我沒去。(這事兒被老媽取笑了多年 )
一段說不清到不白的情愫算是圓滿的畫上句號。慢熱的姑娘總是一邊等候一邊失去。
爾後開始慢慢的接觸到外面的世界,能自己賺錢,自主交友,開始了無所畏懼的青春時光,大把時間玩樂,KTV裡喉嚨喊到嘶啞,酒吧裡蹦躂整晚不覺疲憊。
工作上遇見一些工作努力,能力卓越,美好,性情儒雅的人,漸漸的忘卻這段懵懂的感情,直到他生了二胎,彼此的生活軌道完全沒了交集。對話從以前的滔滔不絕到三言兩語再到形同陌路。
亦舒說,”人都是涼薄的,若拿更好的來換,一定捨得。” 從不讀亦舒的我,第一次聽到這句,是在柬埔寨金邊,一個反社會反道德反傳統的人嘴裡說出來的。
生活圈子的更換和各種思想的衝擊,每個人都選擇了不同的跑道,漸行漸遠,且無力追,也不必追。
一隻停產Shuffle
那日,在家整理舊物,盒子裡翻出一隻Y先生當年送的Shuffle, 欣喜若狂,捯飭半天無果,想聽聽那些年到底都聽什麼歌,都有什麼樣的心情,半天才反應過來原來沒電,迅速的下單買好充電線。
那款Shuffle已停產很久,下載歌曲也異常的麻煩複雜,在如今雲音樂的趨勢下,產品和功能都已經OUT。 人和人之間的關係和情感,似乎也變得和電子產品一樣,升級更新的週期越來越短,真心真意的方式已經被OUT, 套路才得人心,經濟和利益關係會永存。
充滿電,我小心翼翼的夾在衣領上,塞好耳機,深呼吸,好像開始某個神聖的儀式。
“深情吻住了你的醉,卻無能停止你的流淚,這一刻我的心,和你一起碎,大雨下瘋了的長夜,沉睡的人們毫無直覺,突然恨透這個世界,因為要離別” 第一首還是《離別》 驚愕,不解。
說到慢熱,不僅僅是形容開始,也形容一些事情的結束, 多年後,在經歷過一段不好的感情,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之後,偶爾在深夜才會想起Y先生當初如父愛般的呵護,可惜人都是複雜的動物,一旦被定為父愛,就沒了其他的可能。被偏愛的一方也開始變得驕縱,有恃無恐。
分開這麼多年,偶爾會想起他過的是否安好,身體是否健康,工作是否順利,有沒有改掉無止境對別人好而不管自己感受的老毛病。
終究這些想法都成了一種矯情的意淫,虧欠的東西,除了錢,大概都很難還清吧。
人這一生,遇到一個不求結果對你好的人,就像是廁所裡最後剩下的兩三張廁紙,扯掉一張就少了一張,且無人補貨。突然有天你蹲在那兒,無人迴應,滿是絕望。
他孃的,這個世界怎麼連一張送紙的人都沒有,異常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