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要不，我們再幫他一次吧……”婆婆低聲央求道。

“婆婆，你還不明白嗎？”我恨鐵不成鋼的說，“王陽就是個無底洞，你填不滿的啊……”

就在幾天前，50歲婆婆的親弟弟王陽找上門來，她弟弟是她一手帶大的，比她小二十歲，婆婆一向疼愛弟弟。

王陽說自己的兒子想要買房，女方要求有車有房，才能結婚。

車子都賣了，房子他實在是他拿不出這麼多錢買房了，就想著來找我們借一些。

我當地冷笑幾聲，借？不過只是個理由，之前幾年裡邊零零散散的借的二十多萬，現在也沒還一點。

婆婆還沒腦子。

她弟弟王陽的兒子現在才多大，就需要結婚了？

而且我每次問王陽要錢的時候，他都說最近手頭緊最近手頭緊，過幾天一定。

偏偏婆婆又是個伏弟狂魔，每次王明一哭，一鬧，婆婆就老老實實的摸錢出去了。

王明也就抓著曾經救過婆婆一命，什麼雨夜把婆婆背到縣醫院上去。

我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

“我們也要生活啊。”我語重心長的對婆婆說，雖然說了無數次都沒什麼用就是了。

“可是……”婆婆欲言而止。

我嘆了口氣，婆婆就是心太軟了。

“我來處理吧……”我將婆婆安置下來。

看了看時間，估摸著王陽又要來了，這幾天王陽一直在軟磨硬泡。

之前幾次都是這樣。

扣扣扣……敲門聲響起。

張立川，也就是我的老公去冷著臉去開門。

只見王陽穿著一身有些破爛的衣服，臉上也是汙穢不堪。

王陽眼睛裡邊含著眼淚:“姐，你幫幫我吧，兒子也老大不小了，也該結婚了，再不結婚，我們王家就要絕後了啊……姐……”

婆婆抿著嘴，低著頭不說話，剛要說些什麼。

我就拉了一把婆婆，示意婆婆不用管。

“舅舅。”我儘量用客氣的話說，“您之前借的錢還沒還，又來找我們借錢了？”

“您兒子結婚沒有房，那你這個做爹的不想辦法。”

王陽面色不變，繼續哭著對婆婆說:“姐啊，我實在是沒法子了啊……”

王陽也算聰明，知道求我沒什麼用，就去找他姐姐。

“姐啊，當初要不是我……”

“打住……”我不耐煩的打斷他，“王陽，你先把之前的錢還了吧。”

“二十三萬，零頭就不給你算了……”

“青青……”婆婆拉了拉我的衣角，覺得我說的話有些重了。

“我會還的……”王陽搓著手，面上堆起笑容，“我發誓，借了這次，已經一定連同之前的二十三萬一起還了。”

“呵呵……”我冷笑幾聲，不再理他，坐下來看電視。

同時另一隻手握住婆婆的手，讓婆婆不做出反應來。

婆婆眉頭皺起，面上也有些不忍心。

“姐……”王陽帶著哭腔喊到，“你就幫我一次嘛……就最後一次了。”

我忽然對張立川道:“唉，立川，你是不是要買車。”

張立川自然不傻，面不改色的說:“是啊，還差好些錢呢……”

“所以啊……”我笑嘻嘻的對王陽說，“不!借!”

王陽的臉瞬間就陰沉下來。

看著我，說:“陳青……這裡還輪不到你當家做主吧？”

我笑了笑，說:“那就輪得到你指手畫腳咯？”

“這不是你家。”張立川也附和我道。

張立川也早就對他不爽了。

這些年，王陽肯定也存下了不少的錢。

自己一套房加幾個門面，兒子還有一輛車，加起來少說也有個五六十萬起步了。

卻還扭著我們家哭，說自己沒錢，怎麼怎麼樣。

光是靠收租都能過得很滋潤。

這也就算了，借了錢之後又翻臉不認人，我們家但凡有人生病，那是電話都不打一個來的。

找上我們家，也肯定沒啥好事。

王陽徹底是忍不住了，指著我們鼻子說:“都是親戚，幫一下又會怎麼樣啊!”

“借點錢，又不是不會還，摳摳搜搜的。”

“還有你，張立川，連個屁都不敢放，還當男人。”

我向來不是個好脾氣，站起來，與他對視:“舅舅，你再不走我就打電話告你私闖民宅咯。”

“你……”

“喂，120嗎……”

王陽也確實怕，曾經因為賭博進過監獄。

他連滾帶爬的往門口走，一邊走一邊說:“好好好，你們一家都是好樣啊啊……”

“青青……”婆婆還是有些擔心說，同時站在窗口往下望去。

看著王陽離去。

我本來就煩，婆婆這樣我很難不生氣，我有些惱怒的說:“婆婆，你能不能為我們想一下啊？”

“我們一家子賺錢憑什麼供他花啊？”

“你兒子一天加班到凌晨的工資你說給就給了……”

張立川沒有說話，只是坐在一旁默默的喝水，他也覺得婆婆應該好好反省一下子了。

“王陽傢什麼條件您也不是不清楚吧。”

“一個人什麼都不做，就靠著收租日子都過得很滋潤了。”

“那我們……”

我呼出一口氣，將到嘴邊的話吞下去。

“對不起……”婆婆低著頭，像個做了錯事的小孩。

我有些於心不忍，覺得自己話說的有些重了。

隨即安慰道:“唉……下次注意吧……”

這麼一鬧，也到了晚上。

“我去做飯。”張立川站起來說，他向來是不愛聽這些家庭瑣事的。

晚飯的時候，婆婆一直哭一直哭，怎麼安慰都不行。

晚飯後，婆婆說去洗碗，剛端著，只聽見哐噹一聲。

婆婆摔倒在地。

急忙送去醫院，醫生說是情緒不穩定，導致了腦出血，最近靜養就行。

我有些自責，張立川則是安慰我，說都是王陽的錯。

是啊……王陽，害得我們家這麼慘……

我牙關都咬緊了。

手術過後，算是勉強保住了婆婆的命。

我則是在想著，怎麼對付王陽。

不說多了，至少把二十萬還來不是？

婆婆的手術費好幾萬。

於是我給王陽打去電話，說你姐生病了，你不來看看？

王陽則是說:“姐？見死不救也能叫姐？我困難的時候怎麼不見她伸出援手？”

“我早就和她斷絕關係了!”

隨後電話掛斷。

“意料之中。”我面色平靜的收起手機。

“不過王陽最近應該是的還會來的。”

“你來照顧媽吧。”張立川嘆氣道，“我很累了……”

我點了點頭……

安穩過去十來天，婆婆也出院了。

其實是婆婆強制要求出院的，花了這麼多錢，她覺得心疼。

這期間張立川倒是來過幾次，不過寥寥可數，我一直好奇他在忙什麼。

不過問他，張立川只是笑了笑，說你個女人家問這麼多做什麼。

回到家的時候，婆婆還有些恍惚。

“媽……”我語重心長的說，“你可千萬要離王陽遠些啊……”

“不要再拿錢給王陽了。”

婆婆沒有說話，只是哭著點頭。

傍晚的時候，張立川才搖搖晃晃的回來，渾身一股子酒味。

我急忙把他扶回房間去。

但是吧……我看見了，張立川脖子下的一個被擦去一半的口紅吻痕。

我心中一愣，默不作聲的擦去。

關燈離去，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夜晚的時候，由於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睡不著。

就想著出門散散步，雖然很晚了，但我們縣城的治安是出了名的好。

剛走出臥室，就聽見了婆婆房傳來的細細的交談聲。

這麼晚來，和誰在說話呢？

我把耳朵悄悄貼在門上。

“小陽，我把立川給的住院費省下來了，有四五千呢，等過幾天，我偷偷拿給你。”

“就這麼點？”電話那頭傳來不屑且不耐煩的聲音。

“算了，蚊子再小也是肉，我明天上門來取吧，姐您也懶得跑了。”

也許是王陽拿來錢，良心勉強有一些發現。

“哎，好，明天你早點來，被青青發現了就不好了。”

“張立川也真是，姐你要好好教育一下他，讓一個女人當家做主。”

隨後掛斷電話，裡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婆婆睡下了。

我深吸一口氣，隨即緩緩吐出來，什麼張立川給的錢，那是我的錢，我辛辛苦苦，一分一分攢下來的。

婆婆就這樣給了別人，我不能理解。

我打算等明天抓他們個現行。

一夜無眠。

我聽見外邊響起來小聲的開門聲。

我知道，時機到了。

我走出去，天才微微亮。

“婆婆……”我打開燈，笑眯眯的說。

“小……青青……”婆婆明顯有些慌張，將手中的塑料口袋藏在了背後。

“怎麼了？”我走向婆婆，“背後藏著什麼？”

“沒……沒什麼啊……”婆婆面上擠出個笑臉。

隨後我面色一冷，呵斥道:“我不是說了，不要再和王陽來往了嗎？”

“婆婆你為什麼就是不聽啊？”我此刻有些崩潰。

“那是我的錢啊，你就這麼給王陽了？我們家不生活嘛？”

“哎呀……”婆婆有些手足無措。

“昨晚我爸託夢來，說我沒有照顧好弟弟，我……我……”

我冷笑一聲:“那你照顧好我們了嘛？”

“這二十多萬，全是您不聲不響的借出去的。”

婆婆擺擺手:“哎呀他肯定要還的嗎？”

“最後一次啊……”婆婆說著就要走出門外。

我一把拽過婆婆手裡的塑料口袋:“婆婆你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啊……”

裡邊的零零散散的錢散落一地。

平日婆婆攢的錢，大概都在裡邊了，這麼節約的一個人，對於自己的弟弟王陽確實大手大腳的，出手闊綽。

“青青……”婆婆快要哭出來。

“陳青，你算老幾!”外邊響起踹門的聲音，是王陽。

他明顯聽到了我們的談話。

我做了個深呼吸，儘量讓語氣變得平靜些:“舅舅……”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婆婆又開始哭起來，直接打斷了我的話。

“最後一次了求求你了青青……”

“隨便你吧……”我知道，這錢婆婆是鐵了心要拿去餵狗。

隨即就要關門。

“陳青……”王陽一隻手直接將門攔住，隨後走進來。

“不夠……”王陽將手中的錢塞到了手中提著的一個小布袋子之中。

“沒了。”我冷著臉說，同時將婆婆拉到身後。

“不給是吧。”王陽舔了舔嘴唇。

我面不改色道:“嗯。”

“行。”王陽胸口劇烈起伏，“小心點……”

隨即便摔門離去了。

“青青……”婆婆拉著我的手，“要不就湊一湊給他吧，我怕他傷害你。”

我撇了婆婆一眼，不說話。

張立川也醒了，喝了口水，出門去了。

與我連句話都沒有說。

最近張立川似乎變得冷淡起來了，我只嘆自己太天真，居然沒有往這方面想。

這一家子都不是好東西。

唉……我再次嘆氣。

傍晚，我下班的時候，從樓下往下看，就能看到一對頭頂五顏六色的殺馬特少年聚集在下邊。

已經許久不曾走動了。

我知道，他們就是王陽的“小心點。”

我不屑一笑，找誰不好，找一堆無良少年。

這些少年年輕氣盛，但沒有經歷過社會的磨練，很容易擺平。

我說不定可以利用一下他們。

打定主意，我提著包包就下樓。

果不其然，他們跟了上來。

前邊路燈一閃一閃的，隨後是個轉角。

轉角處，他們將我攔下來了。

我面不改色:“王陽給了你們多少錢。”

“估計沒多少吧……”我笑眯眯的看著眼前的六人。

衣服褲子鞋子都是假名牌，手指泛黃，長期抽菸。

估計是太缺錢了，而且王陽這麼摳門的人，多半也給不出很多錢。

“一人五百，幫我做事，如何。”

對面六人愣了愣，隨後點了點頭。

我先預支了他們一人一百，這樣他們幫我做事我也安心些。

回到家之後，張立川還沒有回來，婆婆說今晚立川在加班，不會回來了。

我冷笑一聲。

才到家，一條陌生的電話打來，不用想，肯定是王陽。

婆婆的親弟弟，已經成為了所有人心中的一根刺！

“青青啊……”王陽的語氣倒是很和藹。

“不要怪我啊，我也是沒辦法。”

我沒有說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王陽這邊大概是有計劃了，我記得，他是有個比自己小十來歲的老婆。

王陽老婆，我記得是貪圖王陽的錢財才嫁給他的，長相倒是挺好的。

我隨便問了一下，得知了她的名字，周鳳。

遠嫁來的，為了錢跨越了幾千里路。

嗯……可以從她入手，並且張立川上次那口紅印，已經成為了我睡覺都無法忘記的畫面，再加上張立川經常不著家。

我也欺騙不了自己，他確實是出軌了。

我的錢，我要拿回來，王立川，也必須要遭到應該有的報應。

他到底出軌了誰，這件事也得開始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