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北京市建華實驗學校孵化,名校博士團隊創立的建華提雅學園,轉眼開學已近一個學期。首屆小夥伴、大夥伴在這所不照搬國際課程,自行研發培養體系的國際化創新高中,發生了怎樣的故事?我們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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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靜校長與提雅小夥伴的合影
20多個畢業於清北、中科院、劍橋、約翰霍普斯金、倫敦政經、中央聖馬丁等不同背景的“傳統教育成功者”,要做一所中國前所未有的創新高中。當他們真正遇到迫切想找到出另一條道路的“內卷一代”,又發生了哪些事情和改變?
我們一起來聽聽關於他們的故事。
即便經歷過劍橋,
也不可避免會迷茫…
建華提雅學園心理與認知方向學術導師丁丁,是大多數父母眼中“別人家的孩子”——高考考進中國人民大學,研究生全獎被劍橋大學錄取,在世界500強企業海外大區工作,成為兩個孩子的媽媽,成為獲獎育兒圖書作家,在倫敦國王學院進修心理學和神經科學……
除了讓人羨慕的教育背景,亮眼的工作經歷,她從職業經理人到教育工作者的角色跳轉,也讓我十分感興趣。
丁丁回憶分享說,許多年前的一個年末,她原本在外企馬不停蹄地籌備年終工作總結。期間進行了一次計劃內的體檢,竟然被醫生髮現了未曾察覺的潛在眼疾。醫生說,必須立刻動手術,否則有失明的風險。
手術很順利,可下了手術檯,逐漸從麻藥中醒過來的丁丁卻迷茫了。
“如果不是這次檢查,我可能會失明,將在黑暗中度過餘生。那麼我對光明世界最後的記憶是什麼,寫報告、做總結,還是其他更有意義的人和事?”與失明擦肩而過的丁丁開始重新思考人生與未來方向。
心理學,成為她這段soul searching(自省)旅途的登山杖,之後她再次回到求學之路,前往倫敦國王學院心理學和神經科學研究所,系統學習心理學知識。
丁丁告訴我,其實她一路上都非常幸運遇到很多智慧和情懷的老師,使她並沒有受太多傳統教育的“苦”。但“幸運”充滿隨機性,如果重來一次她也未必能再次順利。即便一切順利,到了30多歲還是不可避免地迷失了……
在成為兩個孩子的媽媽和教育工作者之後,她不希望將兩個孩子的成長交給“幸運”。她越來越堅定地認為,人成長過程中需要學習的不僅僅是具體的技能、知識或者技巧,更重要的為什麼我們需要獲得這樣的技能知識或者技巧,其背後的意義和使命。
丁丁和她兩個可愛的孩子
丁丁,和提雅學園那些有著教育高光背景的老師們曾經經歷的迷茫,以及最近一段時間網路熱議的“小鎮做題家”,清華、北大“空心人”的現象,暴露出的是傳統教育的一大弊病——成績,解決不了人生的問題。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丁丁選擇加入提雅學園。作為“自我認知與心理學”的學術導師,每週她都會跟這群15、6歲的學生聊至少90分鐘,探索“受生物和社會雙重影響的人類內心世界”。
與許多學校開設的心理學方向選修課不同,這門課的目標並不是心理學理論的先導課程,沒有那麼多的心理學模型、專業術語或流派研究。
“雖然我們會大量接觸它們,但這些僅僅是工具”。課程的真正意義是去引導學生們逐步建立系統科學的思維方式,去探索抽象、複雜而且多變的心理現象,讓他們能夠透過一個人的行為、環境和過往經歷看到表面現象背後的訴求和動機。成為既能理性思考又不失憐憫與共情、既能看透本質又不失天真與熱情、既能冷靜地判斷又能勇敢地決策。
比如,我旁聽的這堂課,圍繞了兩個自我認知問題:
1. 你是誰?Who are you?
2. 我從哪裡來?What define you?
一個半小時課堂資訊量極大。丁丁透過不斷向學生提問,啟發、引導他們說出自己的看法,及時給予反饋。
丁丁老師的“自我認知與心理學”課堂
在這堂課上,丁丁和學生們一起研究了大腦的工作原理、前額葉皮質的發育特點、神經系統對外界刺激的反應機理,探討了原生家庭、過往經歷對人生髮展的影響等問題,將抽象深奧的理論形象化,幫助學生理解問題。
丁丁說,在這學期剛開始,曾與學生們探討過這兩個問題,再一次和大家系統地去深層交流這個主題,能發現學生們的許多理解已經不太一樣了。
丁丁的辦公桌上放著原版《哈利·波特》,她認為這是一套非常棒的心理分析案例庫。在課堂上,她會經常推薦電影和閱讀材料,讓學生使用心理學工具去分析人物:“他們可能會不好意思做自我分析,但如果分析虛構人物,就會更放得開一些。”
丁丁老師書桌上的原版《哈利·波特》
對“自我認知和心理學”的學習不僅僅在課堂上,而是成為學生解決真實問題的抓手。丁丁常對學生們說的:“如果你有困惑,可以隨時來找我,我們一起分析。我希望你們做的每一個決策,都想明白它的後果是什麼,意味著什麼,並且確實是你想要的。”
在提雅學園的每一天都讓丁丁特別享受。在這裡她既是老師,也是學習者。那些與成績無關,卻與人生幸福密切相關的思考,時刻都在這裡發生。
逃離教育內卷的另一種選擇
提雅學園創始屆小夥伴小侯的父親是一名律師,教育思想開明。
小侯說,有一次他問爸爸:如果我將來混得不如你,會給你丟人嗎?爸爸笑答:你是不是傻?你將來混得好不好是你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父母對孩子怎麼會毫無期待呢?但小侯父母對他的期待,不是要他複製他們的成功,陷入內卷。而是希望他能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
在加入提雅學園前,小侯曾在海淀一所初中讀書。學校裡略帶敵意競爭的同學氛圍,老師傳統的教學方式,讓這個思維活躍的男生感到不適。
他也有在知名國際學校讀書的同學跟他吐槽:自由是有了,但又走到了另一個極端。“外教不管學生,雖然說是學生想怎麼學就怎麼學,但實際上是沒人管了,同學之間攀比風氣也比較嚴重。”
小侯眼中提雅學園的創新教育,是既給了足夠的自由,又提供了很多幫助。從理念到落實,都跟以前接觸到的教育不一樣。
最直觀的對比就是上課方式。
第一天,數學老師就告訴大家,要把你初中所學都先忘記。“背公式、作證明,這種在傳統教育中常見的方法在提雅學園幾乎不存在,我們的老師會告訴你,一個重要公式有什麼用?它是怎麼來的?如何體現在生活中?”
這對曾在學習競爭環境裡生活了很久的小侯來說,堪稱石破天驚。
除了上課方式不一樣,“班級”、“科目”、“考試”,構成傳統中學學生生活的核心,在提雅學園也很模糊。在這裡的孩子所接受的是混齡和分層教學機制,但是他們在入學時,都要經過學術能力測評。
提雅學園第一屆學生中,年齡最小的新生年僅14歲。根據今年10月的MAP Growth測評結果,他的英語閱讀及語用水平已經超越85%的美國12年級學生,邏輯與數理思維能力也很棒。
進了提雅學園後,同學之間不分班,根據自己興趣與能力自行選課,因為愛好一起策劃和組織活動,還會透過學院制的形式作為彼此間的精神和文化樞紐。
在他們的學習計劃裡,知識的機械記憶和淺層應用不再是學習的重心,對知識收穫和學習能力的考察形式更多樣,比如這個月剛剛完成一項數學測試,老師選擇了一種讓他們小組合作與開卷查閱更廣泛和深度資料相結合的方式。
強調合作而不是競爭,為同學間營造了和睦的關係。同伴彼此信任和支援,對青春期的學生意義重大。
不一樣教育對小侯的改變巨大,過去他的成績在班級中排名中一般,貼著“體育特長生”的標籤,一度喪失學習動力。他說自己現在學習的狀態從未有過得好,沒想到動力和興趣能帶給自己那麼大的改變。在這裡,擅長體育的他還可以跟隨曾經奪得全國擊劍冠軍的體育老師學擊劍。
小候在練習擊劍
(提雅學園「轉向光·第四季」體驗營報名正式開啟,文末了解活動詳情)
跨過大江大海,
讓夢想落地
海外疫情爆發後,美高女生Melanie回了國。在美國短短一年,她換過兩所學校,適應美高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最初Melanie還想堅持在國內上網課,但因為時差以及學校政策等原因,轉回國內學校成為不得已的選擇。
Melanie告訴我,提雅學園的教學方式和美高的自由和開放優點類似。這裡甚至還有美高沒有的優勢,比如“有規劃地培養我們的素養”。
培養學生“成為有光的人,指引自己、溫暖他人、照耀世界”,這是提雅學園培養體系最頂端的“目標”,具體又被細分成“通用素養模型”和“知識技能圖譜”。
提雅學園通用素養模型
面對我的採訪,Melanie話不多,很拘謹。但當她說起正在參與的La Café主理人養成專案,這個害羞的女孩眼裡閃閃有光。她與幾位對咖啡文化感興趣的同學們一起,正在從零開始瞭解世界各地的咖啡文化,學習基礎的咖啡技能,與專案導師一起推動一個商業專案落地。
來自廣州的女孩佳樂是提雅學園今年唯一一個異地學生,也是一個求學經歷比較坎坷的女孩。她在廣州就讀的初中是遠近聞名的名校,但她在那所學校學得很不愉快。
“因為許多同學們都在玩王者榮耀”,佳樂從小對程式設計感興趣,夢想有一天能成為程式媛,也一直想要申請一所名校。但當她把這個夢想告訴曾經最好的朋友時,卻被嘲笑了。青春期學生的夢想,常承載著他們對一切的動力。
轉學心情非常迫切,以至於當佳樂的父母發現,遠在2000公里之外的北京,有提雅學園這樣一所學校,從辦學理念、學校背景、創校團隊等,各方面都與之契合之後,甚至都沒等到佳樂初中畢業,就敲開了提雅學園的校門。
剛開始,佳樂的父母還是有不少擔憂,她是否能適應新學校?能否照顧好自己?
但沒過多久這種情緒就煙消雲散了。透過每月度成長導師整理的綜合成長報告,以及與佳樂在日常溝通中的感受,佳樂爸爸說:“很明顯覺得她開心很多,學習的主動性和積極性從未有過的好,遇到不懂的問題也願意主動去找老師補課和溝通,這在以前的學校是不敢想象的。”
從空間到內涵,
一切煥然新生
和幾個孩子交流後,發現他們對新校區的生活充滿期待,唯一感到美中不足的是,新校區在明年才能投入使用。新校區蘊含創新教育理念,延續了現在空間的靈動與自由,有專屬學院空間,他們甚至想好了如何佈置使用自己的小天地。
“地球”空間的書寫牆
採訪間隙,我專門參觀了提雅學園將在2021新學年投入使用的教學新空間。走進外部看起來方正傳統的樓體,我感受到的卻是豐富的教育理想與建築設計的融合。
不同於傳統的封閉“格子間”形式的傳統教室組合,新空間內部被一個大樓梯從上而下所貫通,大部分牆體間隔被打通,通透自由的環境、不同功能空間穿插,讓這裡的場景更加豐富、靈動、通透。這裡更像是社會形態的縮影,濃縮了學習、社交、溝通、娛樂等真實世界的體驗。
即將投入使用的提雅學園新校區的貫通樓梯
雨墨和幾位小夥伴選修了一門“The Box空間設計” 課程,一起學習如何在真實的場景和需求下設計一個像“Box"一樣的創新微空間。他們會用到建築設計和室內設計的部分基礎理論,進行一段真實的設計體驗,讓想法從圖紙上一步步成真,並會在未來將設計實體落位在新的教學空間中。
我們將要賦予空間的性格和功能是什麼?為什麼賦予?能否合理地實現?它是否能產生什麼影響?發生什麼故事?為了達到這些目的,我們要如何處理外部形體?這是他們將在過程中不斷解決的問題。
雨墨很自豪地告訴我,他們團隊中每個人都各有所長,組合在一起時,就擁有了管理、腦洞、繪圖 、溝通等全方位能力,“是一個超級專業的團隊。”這個學期他們會完成所有統籌工作和設計,2021年上半年與工廠溝通,完成這個設計。
The Box專案的部分草圖和方案
參與這個激動人心的專案,是雨墨一年多前不敢想的,她中考發揮出色,如果按傳統選擇進入重點高中,現在應該在刷題。雨墨有很多興趣愛好,喜歡配音,也對設計有興趣,她說,“如果不是最終選擇了提雅學園,不可能有時間和資源做自己喜歡的事,我覺得離未來的方向又近了一步。”
有意思的是,過去雨墨父母更關心女兒學習外的體驗,成績外的收穫。在加入提雅學園後,他們反而更關心她能學到多少知識。但好在高頻次、可跟進的成長報告反饋和及時的家校溝通,比單一的成績表更說明問題。
無論是小侯還是雨墨,他們的選擇意味著許多有想法的家庭,已經對這個社會充斥的“內卷”感到膩味,嘗試去找一條不一樣的出路了。
即便看不到宇宙盡頭,
好過只看到水塘盡頭
提雅學園的第一學期當然不會盡善盡美。在堅持創新教育初衷的基礎上,學校在日常教學中做了不少平衡和調整。
首先,習慣了老師更多管制和給口令的傳統教育,孩子們進入到更加開放和自主的環境需要一個過程。
提雅學園教育的目的是讓學生找到自己人生的方向,希望學生能自己推動學習進度。但目前看來,對許多剛進入這裡的學生們來說,老師需要搭腳手架的地方比預想要多,引導他們在對自己現階段真實情況進行評估的基礎上,進行階段性計劃的制定。
支援小夥伴可書寫牆體的面積,佔到了提雅學園豎立牆體面積的70%
其次,當老師們發現有一些創新教育中的有些概念和環節設計有“理想化”傾向,調整也不可避免。
比如第一學期中國根基的“行走專案”,最初設計是希望透過行走,為學生們“還原一個真實而鮮活的,幅員遼闊、物產豐富、歷史文化悠久的國度”,希望幫助他們把行走專案做成一個有成果的專案。
不過與許多學校或機構中由老師主導並設計的走出去的探究式學習不同,提雅學園的行走,在最初的目標,就是希望由孩子們深度參與其中。老師在過程中的主要作用,是啟發、反饋和引導支援。
2個月的打磨,學生們帶著疫情對順義生態旅遊的影響、北京新舊商區變遷等3個不同主題,分組出行。
提雅學園每年一次的中國根基有光行走合影
可當他們真正走出去才發現,別說在過程中的深度思考了,許多人連一些日常生活中將會遇到的基礎問題都沒有解決。比如有的學生出門不會看路牌,不熟悉市內交通,生活準備不充分等等。而這些,都將是3或4年後,他們在獨立面對陌生環境下需要具備的硬能力。
一圈走下來後,雖然意外情況不少,但學生們都有強烈的滿足感,用小侯的話來說,就是“每個人都不一樣了”。
回到校園,在孩子們圍繞行走進行了從前到後的完整覆盤後,8位深度參與到這次行走專案的老師,圍繞“行走的本質究竟是什麼”“探究式學習究竟應該在何種場景下展開”等等問題彼此爭論。
“創新不在於形式,而在於核心。如果抓不住本質,那一切都是模仿,並會淪為東施效顰。這最終成為了我們團隊的共識。”這種思辨將會伴隨提雅學園推進創新教育落地的整個程序,今年的有光行走專案負責人,提雅學園成長導師體系負責人、家校共同體負責人、學術導師陳陽博士告訴我。
我問和我交流的幾位提雅學園的學生們考慮過將來想要做什麼。
對配音和美妝都感興趣的雨墨說:“我不想太快確定自己的方向,反而想先去嘗試更多新的東西,才能在瞭解之後有更多更合適的選擇。”
佳樂依然想成為程式媛。在這裡沒有人會嘲笑她的夢想。大家彼此會鼓勵,記住目標一直走,便不會偏航。
小侯則篤信自己無論做什麼,最終都會成為一個“有光的人”。
Melanie雖然還沒有明確,但她相信在真切的認知了自己後,會找到喜歡和適合的方向。
提雅學園成長導師體系負責人陳陽(後排左一)、佳樂(後排由一)、小侯(前排左一)、雨墨(前排中間)、Melanie(前排右一)
顯然開學才短短一個學期,但提雅學園“成為有光的人”這一目標,已經感染到這些學生——他們都願意儘可以把夢做大一點,看得更遠一點,即便做不到也沒有關係,即便到不了宇宙的盡頭,也強於只看到水塘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