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我當時身體有些不適,但相談依然歡快。我們從眼前教育談到我們那時候的散養教育。我們都不由得共同感嘆,現在學生壓力真大。當然,我們這些老師的壓力也大,特別是城裡的老師。不知道誰回憶起一件往事。說當年某個星期天,我帶領大家帶著鐵鍋食物,騎著腳踏車前往大安山遊玩野炊。N校長說起當初帶的鋁鍋被煙熏火燎得漆黑,回去還被媽媽狠狠訓斥了一頓。這話也讓我想起那天晚上,我也被妻子臭罵一頓,夜裡還在用鋼絲刷洗鍋。呵呵,那時候玩得多帶勁啊!幾十年過去了,那麼多事都忘了,沒想到同學們卻記住了這件事。
大家談教育現象,說到有學生因為學習壓力大,跳樓。說到學校為了搶生源手段用盡。說到教師為了教學嘔心瀝血。家長也被捆綁在考試戰車之上擔驚受怕。接著,就是針對上述現象開藥方。但也都是各說各理。場面一度變成爭論,而且很激烈。最後,N校長同學意味深長地說了,教育是不可能有快樂!這小夥子身份原因,說這話應該最有分量。他必須要面對的更多。就像南京金陵中學,在2020年高考之後,被家長喊下課。真實的原因是因為他主張素質教育,該校的一流名校錄取率差了點。
我們每個人的頭上都懸著中高考的達摩克里斯之劍,無論是學生家長還是教師還是校長。本來說好敘舊,結果變成了教育教學研討。
其實,這一屆同學,是我從教的第一屆同學,也是很值得驕傲的一屆。但我只當班主任兩年,後來因為我年輕氣盛,和校長爭了幾句嘴,負氣辭了班主任。也正因為這個原因,我一直心懷愧疚。前幾年那一屆30年同學會,同屆四個班同學歡聚一堂,這個班只有兩個人前往。當時,心裡就歸結是自己的原因,讓我感到歉意。我就在發言的時候,也表達了自己的歉疚。有許多學生都說過,我中途撂擔子,害了他們。追悔莫及!
由於我安排不當,表述也不準確,同學們都以為是到我家聚會,還帶了了禮品。N同學還送了一束鮮花,上寫:老師,您辛苦了!這一下,我感覺有些不妥。不是客氣,是覺得自己做事欠考慮。而這些學生思慮周全,進退裕如。
其實,這幾位同學,之前,還都偶爾遇見過,但都沒有什麼交流。此次相聚也算一慰想念之情。
那一刻,我覺得這輩子還真教沒教到幾個學生,尤其,感覺到能在彼此生命中彼此留下深刻印象的太少。因為影響,是要雙方面的,越到快退休時候,這感覺特別強烈。
說長不長的幾十年中,很多時候教書是麻木的。一開始有些激情,但畢竟年輕,不知道該怎麼教。到了中年,又有許多的家庭負擔,單職工家庭,那種左右不是的行為時常讓自己糾結矛盾中,精力不夠集中;到了一定的階段,好像也悟出了教育真諦,似乎也有了經驗方法,但不一定可以實行,應試甚囂塵上,你也做不了自己。最可悲的是,當你學會變通,學會妥協,知道怎麼戴著鐐銬跳舞的時候,你也將要退出教育主陣地。
能和幾位正處於教育一線的同學,平等的交流教育教學,把這種心境分享給自己的學生,真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