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9 世紀的英國,婚姻是女性自我意識發展的桎梏。在《傲慢與偏見》中,簡·奧斯丁通過對五種不同婚姻的剖析,描述了世紀之交女性群體婚姻關係中自我認知的變遷,展現了作者女性主義思想意識的萌芽。
( 一) 勇敢獨立———美滿婚姻中的女性特質
作者最為讚賞的是伊麗莎白和達西的結合,伊麗莎白的婚姻觀是作者女性主義婚姻觀的體現。伊麗莎出生自鄉紳階層,年輕活潑,獨立有見解,是姐妹中最受父親喜愛的一個。達西先生出身於高門顯貴之家,持重沉穩,自帶一股階級固有的冷漠傲慢。
在梅里頓的舞會上,伊麗莎白偏聽偏信,自以為受到了達西的冷落,後又因威克姆的讒言和姐姐與賓利的感情糾葛,對達西的怨恨日漸加深。達西先生看不起伊麗莎白談吐粗俗的母親、妹妹和出身卑微的親戚,卻被伊麗莎白的與眾不同深深吸引,想要大膽求愛,卻難於突破家庭地位門檻所帶來的傲慢與偏見。
最終達西無法抑制對伊麗莎白的情感提出了求婚,可是此時伊麗莎白對達西偏見加深,斷然拒絕了達西的要求。故事的最後,在經歷重重波折之後,兩人互相表明愛意,這樣的一段感情尤其難能可貴,尤其是他們之間吸引彼此的不是世俗的財產和地位而是各自與眾不同的氣質和個性,這樣的婚姻結合自然是作者奧斯丁第一推崇的。
他們的婚姻有經濟和外貌的因素,但兩人之間的真情實感卻是推動他們結合的最重要的原因。
( 二) 真情實意———幸福婚姻中的女性特質
書名“傲慢與偏見”是作者對男女主人公個性特質最為準確的描述,也是導致他倆情感波折的直接因素。而簡和賓利,也因為簡謙卑溫和,賓利缺乏勇氣,差點讓兩人的情誼歸結於零。18 世紀後半葉的英國社會,中產階級迅速崛起,但是他們與貴族階級的鴻溝仍然難以跨越,婚姻是實現階級聯姻的有利籌碼,地位的上升伴隨著對金錢的追求,婚姻跟利益緊緊相連,而爵位、門第、出身對此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簡的氣質是溫柔順從的,但卻時時處於被安排、被支配的地位,相對於伊麗莎白而言,簡在婚姻上的依附意識則更為強烈,她的婚姻是一段等待的婚姻。在賓利一家搬離內瑟菲爾德之後,簡對賓利的深情堅貞不移,“她以前甚至從沒有想象愛上過誰”。
在這段婚姻關係中,不難發現簡和賓利的主動性缺失。在關鍵時刻,是伊麗莎白和達西助他們一臂之力,給他們製造繼續相處的機遇,也可以認為,如若沒有旁人的提醒和推動,兩人的幸福婚姻也難成佳話。
相對於其他人的婚姻關係,簡和賓利的初衷當然是彼此強烈的情愫,但兩位有情人對於個人幸福的追求消極被動,缺乏主動的勇氣和積極意識,也是作者深感遺憾的地方。
3. 虛與委蛇———不幸婚姻中的女性特質
從女性主義視角出發,奧斯丁認為不幸的婚姻有兩種形式: 第一種就是像夏洛特與柯林斯那樣,完全建立在金錢之上。夏洛特對自己的分析是冷靜而客觀的,因此,在結婚對象的選擇上不應盲目自大,不切實際。
於她而言,長相帥氣的結婚對象並不能讓自己實現生活富足,自己的個人條件又難以企及一份大富大貴的婚姻。她將婚姻看作一個沒有財產、受過一定教育的女子的唯一體面的出路,根本不愛柯林斯卻慫恿他求婚並馬上答應,因為柯林斯意味著穩定的收入來源和物質基礎。這段婚姻為了世俗利益犧牲了美好感情,是一段情感缺失的婚姻。
在貝內特姐妹中,柯林斯最先看上的是簡,在貝內特夫人的建議下,他轉而向伊麗莎白求婚,在被其拒絕後,旋即選擇夏洛特為妻子,從這個過程中不難看出,柯林斯對婚姻對象的選擇並不是基於愛情。
他認為作為郊區牧師,他的婚姻首先應當是為教區樹立榜樣,其次應當對他的幸福大有裨益,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是因為他的贊助人———凱瑟琳夫人叮囑他儘快覓得一位妻子。因此,他與夏洛特結合,只是為了完成自己尊崇的女領主凱瑟琳夫人的要求。
而他奉若神明的凱瑟琳夫人,對他的要求可能僅僅是隨口說說而已。夏洛特心思細膩,定然早已洞察丈夫的想法和初衷,但她對於獲得一份生活富足、條件優厚的婚姻的願望比對婚姻幸福的追求更加強烈。維繫這段婚姻的基礎是物質條件的滿足,何其不幸卻又何其無奈。
在作者看來,莉迪亞和威克姆的結合則屬於婚姻的最低層次,一段只考慮財產或者慾望的“冒昧姻緣”,毫無感情,難以容忍。莉迪亞是伊麗莎白最小的妹妹,威克姆是一位軍團軍官,也是達西老管家的兒子,他們之間的關係則是各取所需。
莉迪亞受到威克姆的外表和舉止的誘惑,威克姆在莉迪亞身上尋求到了放蕩不羈的情慾。莉迪亞行為放蕩輕佻,獨缺同齡少女應有的矜持和靦腆,在舞會上瘋狂跳舞,不注重禮節習俗,甚至主動要求賓利先生舉辦舞會,好在舞會上趁機賣弄,並藉機與男人們打情罵俏。
威克姆外表俊俏,實際上游手好閒,在用光了自己的遺產和達西贈與的三千英鎊之後,覬覦對方繼承的數額巨大的遺產,曾試圖引誘達西小姐私奔,詭計被識破後,更多番詆譭達西。
這兩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不顧忌他人,只一味滿足自己的情慾,私奔出逃令家人蒙羞。奧斯丁認為婚姻如果僅僅以愛慾為基礎,毫無其他的志趣相投,那便不能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