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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每次與朋友聊及此事,她們都為我捏把汗,認為我很勇敢。其實我覺得還好,不管是誰處在當時的環境下,可能都跟我是一樣的表現吧。也從這次的經歷深刻地領會到: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被中醫院判了死刑後,華西又給了一絲希望,我放鬆了心情,每天按時去門診打針。打針期間去複查了一下HCG,血值翻倍不好,但仍在漲,終究也算是一線希望。

那段時間,我和婆婆兩個人在一起。她每天幫我做飯,其他時候我們就去小區附近散散步透透氣,或者一起刷劇。記得有一天,我們追一部快大結局的劇,劇情高潮迭起,演員把生離死別演得惟妙惟肖。我倆看得梨花帶雨,哽咽不止,一邊抹眼淚,一邊說以後不看這種電視了!

現在想來,這畫面也真是有趣。

當打完醫生開的所有針劑以後,我就想著,婆婆到成都來已經兩三個月了,要不我們回一趟老家吧,反正也沒什麼事了。(對於她來說,成都的生活真的特別無聊,因為沒有什麼熟人朋友。)

當我詢問她意見的時候,她高興的答應了。於是我們很快地收拾好行李,就開著車上路了。兩個小時的長途自駕,對於我來說,沒啥難度。

那時正值初夏,天氣已經有一些炎熱,可不巧的是,回去沒兩天家裡就停水了。我最擔心停水了,上廁所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

那時公公還沒有退休,我開車去他單位取水,他把一桶一桶的水搬到車上,再搬到樓上,這樣才能保障我們上廁所需要。

週三晚上,我衝好涼以後,就把盆裡的水端起來倒馬桶,儘管他們交代我不要去端水,他們會來幫我倒,但是我感覺用完廁所後太臭了,水也不重,就沒多想。

週四有點輕微的出血,量少,我打算繼續觀察一下。

週五的時候,仍然在出血,於是我就和婆婆一起去縣婦幼保健院檢查,B超結果很快出來,胎心沒有了。

雖然這個結果對我來說,已經是打過預防針的,但仍難免失落。知道結果後,我當下就決定第二天回成都做清宮手術吧。(因為當天回去的話,門診應該也下班了。)

想到我不能再自己開車回去,得找個人來幫我開車,我給市裡工作的我哥發信息,希望他能回來幫我開下車,但是他一聽我出了狀況,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盤問:你咋個自己跑回來了?你跑回來做什麼呢?…那個時候,說實話,心很涼,不想繼續跟他聊下去,直接掛了電話。我開始盤算,怎麼回去,以及怎麼把車子也開回去?突然想到了我在成都上學的表弟,週末他應該沒有課,於是試著給他說了下,他爽快地答應了,並馬上購買了週六上午的動車票。這事情就這麼定了。

週五晚上是極其難熬的一晚上。晚上躺下沒多會兒,我的肚子開始疼痛,拉扯著痛。那一晚我都沒有睡著,直到天亮,吃早飯的時候,痛得飯都吃不下。公公看到我不住地抹眼淚,問我是不是很痛,我話都說不出,只能點頭。

週六老家下起了瓢潑大雨,我給媽媽發訊息說,我要回成都了,大概講了下孩子掉了的事。她著急地從家裡趕來,看到我痛得厲害,堅定地說上午就出發吧。

她馬上給出租車打了電話,讓師傅到小區門口來接我們。如果等我表弟回來,下午才能出發去成都,可能太晚了。到時候他直接幫我把車開回成都即可。

我一直覺得我媽是個諸多糾結的人,生活上很多大小事都要詢問我的意見。但是這一次我看到了她做決定的果敢和雷厲風行。

瓢潑大雨導致街面上很多地方產生了積水,計程車師傅好不容易趕到小區門口。但是車子後排座的腳墊處進了水,我媽在小區門口的小賣部,借了一個簸箕給師傅舀水。

最後,我們終於可以上路了。

我們的目的地是華西婦女兒童醫院。我們到的時候,正好是中午的飯點,我先去掛了一個急診的號,然後手機上點了外賣,和我媽在醫院門診後面的院子裡解決了午餐。

華西的人多,急診也要排很久,在一兩點的時候終於排到了我。醫生給我開了查血的單子,我去抽了血。等報告期間,我的肚子已經沒有頭一天晚上和當天早上那麼疼了,變成了一陣一陣的疼,疼一下,隔十幾秒再疼,我跟醫生描述我的症狀,她說這表示胚胎在往下掉了,就像宮縮痛一樣。

醫生告知我,急診手術的指標是情況特別危急,或者大出血之類的才可以做,你這個疼痛不符合急診手術的指徵;另外,週末做不了胚胎檢測,如果手術取出來後,需要自行保管,等到工作日的時候再送過來做檢查。

最終我決定週一一早來做手術吧,於是就和媽媽回家了。快到傍晚的時候,我表弟也開著車載著我婆婆回來了。

週六週日都一切正常,肚子也不怎麼痛了,也沒有出血。週日晚上我衝了個熱水澡,剛洗好穿衣服的時候,發現下體熱流奔湧,趕緊換上夜用加長版衛生巾,沒過多久,一張衛生巾全軍覆沒,又趕緊換上一張乾淨的。

我揣測著,這算不算大出血呢?

很快我就做好決定,去醫院!

我叫了網約車,穿著睡褲和媽媽們就出了門。

到達醫院門口下車的時候,感覺血流得愈加厲害,在往急診室走的路上,我能感覺到血液在不停地奔湧,但是我沒想那麼多,大步流星,想盡快見到醫生。當我見到急診醫生後,非常淡定地說:醫生,我的胚胎可能要掉出來了,在不停地流血。

急診醫生還是昨天那位,她抬頭看到我,叫我馬上去裡面的病床上躺著。

躺好後,我給我媽發訊息讓她幫我掛急診的號,讓她們在外面找個位置坐著等我,然後開始等待。

但是我猜那會肯定是沒有什麼空位置做的,晚上十點半,華西急診,人滿為患,挺著大肚子的,痛得滿頭大汗叫苦不迭的,還有此起彼伏的小孩的啼哭聲,簡直像菜市場一般喧鬧。而急診室內,是沉著冷靜又忙碌的急診醫生,以及等待接診的病人。

大概躺了十多分鐘以後,急診醫生走進來,戴好手套,在子宮裡掏了一會,然後端著掏出來的血塊放在地上仔細檢查:好像沒有看到胚胎組織,是不是已經掉出去了?她邊仔細的檢視,邊疑惑地詢問著。

並問我回家以後上廁所是否有看到什麼血塊的東西掉出來。我非常肯定地告訴她沒有。

昨天她交代我回家後每次上廁所最好都用盆接著,擔心胚胎會自己掉出來,如果掉出來就可以用一個容器裝起來。我回家後每次上洗手間都照做,確實沒有見到過血塊狀的東西掉出來。

她讓我先去做B超,再核實一下。期間我又去上了一次廁所,檢查了衛生巾,也沒有發現什麼塊狀的物體。

B超醫生幫我檢查的時候,也告訴我說,好像沒有見到胚胎組織。

我開始變得有些擔心。如果這次做不了胚胎染色體檢查的話,對下次備孕指導工作非常不利。

我拿著檢查單子去找急診醫生,她讓我坐在她後面的凳子上等著,她拿起電話聯絡做急診手術的工作人員。聽她的講話,顯然電話那頭的人對於這大半夜突如其來的活兒不太情願,急診醫生好聲好語的跟對方說,對方最終把這事給應承了下來。這讓我很感動!(感恩)

在等待的過程中,我看到有坐在輪椅上被推進來的雙胞胎媽媽,還有被病床推著進來的痛得蜷縮著的病人…大家都著急萬分,痛苦不堪,反觀我自己:我就這麼安靜的坐著,感覺與這個環境格格不入。我哪裡也看不出是個病人呀~(苦笑)

大概在快午夜十二點的時候,手術醫生來了,把我接到另一個房間。她先給我在手背上紮好留置針,然後讓我躺倒手術床上去。

手術的房間就在一樓過道邊的一間普通房間,狹窄,感覺像是臨時用的。

手術醫生看了下我的出血情況,疑惑地說:好像沒怎麼流血了呀。

我說:我剛兩張夜用衛生巾都浸滿了血。血流了很多。

她說:可是現在已經沒怎麼流了。

觀察了一下,她繼續說道:要不明天一早過來做門診手術吧,到時候取出來的胚胎組織可以直接送去檢測。現在做的話,還得自己想辦法儲存起來。

我覺得醫生說得對,就答應了。

那麼,緊接著又面臨一個問題,已經是深夜了,我是打個車回家呢?還是就在醫院裡等著呢?(萬一又出血了呢?)或者就在醫院旁邊找個旅館將就住一晚呢?

打車回家要半個多小時,明早八點前得到醫院等著,感覺太折騰。而且萬一中途有個什麼狀態,離醫院遠不方便。於是我跟兩個媽商量了一下,就決定在醫院附近就近住下來。

我記得醫院出門左拐就有個連鎖快捷酒店,我們直接走過去卻被告知滿房了。於是又在手機上查找了一遍,還好在醫院附近的林蔭街就有幾家,幾百米的路程,於是我就和媽媽們走了過去。

那天是7月1號,我和兩個媽媽走在人民南路上,泛黃的路燈,拖長的影子,沒見過這麼安靜的市中心,似乎可以聽到人們熟睡的呼吸聲。

我急急地走在前面,希望趕緊找到可以落腳的地方,兩個媽媽拎著簡單的行李也趕不上我的步伐,我就像個導遊似的,帶領著一支兩人的老人團,引領者她們走向目的地,哪裡看得出這是個剛流了很多血,肚子裡面有個停止心跳的胚胎的病人哦。

很快,我們在林蔭街上找到一家旅館。80塊錢一晚上,我定了兩間房。在洗漱的時候,我才發現鮮血浸透了睡褲和衣角,估計是在去醫院時在車上發生的事吧,估計也把車子的坐墊給弄髒了,真是抱歉。

7月2號,我們七點起床,洗漱好退房後直接去了門診樓上的手術室。這是第二次來了,一切都輕車熟路。快到八點的時候,開始排隊登記,我來得早,很快就排到了我,當我進去手術室之前,我交代兩個媽媽分別去樓下買早餐吃,吃完早餐後就在手術室外等我出來。

上一次上手術檯的經歷還歷歷在目,因為是局麻,手術過程中,能感受到腹部的脹痛,難受至極。這次應該會輕鬆許多,因為是全麻,手術過程相當於睡了一覺。

進入手術室後,換上拖鞋,更換好衣服,簽字,聽護士宣教,掛點滴,等著上手術檯。

我在迷迷糊糊中被護士推醒,她們正將我從一張床挪到另一張床,估計是剛下手術檯,一個護士說:哎呀,你怎麼流了這麼多血。應該是看到我被浸紅的衣服褲子了吧。

當我在休息間的病床上躺好後,我口齒不清的問:醫生,我取出來的胚胎在不在啊?有沒有看到胚胎?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問這樣的一句話,事後回想起來還挺讓自己感動。

醫生說:不要問那麼多,你先休息好,一會兒會跟你講。

於是,我就睡了過去,直到護士來推醒我說不要睡了,讓自己清醒起來。

當我的麻藥過了以後,就可以坐起來走動了,開始登記簽字的醫生會交代每個人清宮的大體情況。醫生跟我說,我取出來的東西好像沒有胚胎組織,詢問我是否需要做病理分析。我說做!

那天,從手術室出來,已經是上午十一點多了,媽媽們在手術室外拿著早餐等著我。我平靜又緩慢地走出來,跟她們一起去交費拿藥,準備回家。

走到門診大廳門口,才看到外面已經下起了瓢潑大雨,而且狂風大作,就像兩天前從老家回來的那場雨一樣大。

觸景生情,我有些失落,但並沒有表現出來,不想讓兩個媽媽擔心。

在回家的計程車上,我用手機拍了一張大雨的照片,與無緣見面的第三個孩子正式道別。

寶貝,今生無緣,來世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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