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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親今年96歲了,陪伴他的是我95歲的母親。父親滄桑的面龐有歲月悄悄留下的印痕,花白的鬍子乾淨得像漂白的月光,常常令我深陷。

母親剛嫁過來時,父親英俊瀟灑在村裡行醫,至今我家還珍藏著他用過的聽診器,只是前些日子外女的小孩兒來,玩“給小孩子看病”弄斷了一根膠管,為此我心疼了很久。還有針灸的針,當時十里八村起蛇盤瘡的和腫腮面癱的,大都過來尋父親醫治呢。

父親五十年代在他們那兒做村書記,性情耿直,善言談,開會不打草稿就能說上兩個小時。因父親的耿直“整風運動”時被批判,當時的大字報貼的滿村,家裡的大門牆也不會空下,不知道父母親是怎麼熬過來的。下放後去了家鄉興隆村的果樹隊,現在吳楚莊園的那片果園還依稀有父親當年的足印。“文革”結束恢復了名譽,父親卻再也沒從事什麼工作,只想清閒自在的和母親度過晚年。

父母親省吃儉用,共積攢了我們兄妹七個,我行小。父親的家教最嚴,無時無刻不在控制著我們,在他跟前兒吃有吃相站要有站相,吃飯剩飯碗不行,來客人先上桌不行,走道貓腰不行,要昂首挺胸。他是那樣的強大,那樣的說一不二,有時我竟巴望父親離家出走。

小時候看電影是很奢侈的待遇,不過“驢皮影”卻是最好的娛樂,因為那裡有我的父親。儘管看不懂,也聽不懂,但上面小人的比比劃劃還是很吸引我。父親嗓子好,唱“花旦”《穆桂英掛帥》,扮的就是穆桂英,那唱腔特別婉轉清脆,至今我還能學唱幾句呢。

父親60歲時愛上了《周易》,從“五行八卦”到“周易風水”,“周易占卜”,“周易命名”……買了許多書,一本書幾十元,母親那個心疼啊,數落他敗家。因為喜歡上《周易》父親開了“慧翁命名館”,來來往往的人不少,最遠的有北京來的,家裡擺放的錦旗那是給予他的最高獎勵,父親樂在其中。聽說《易經》是很難學的,不知道那麼大歲數的父親是怎樣把那些晦澀文字變成腦裡乾坤的,我想一定是因為太喜歡。

從父親那裡我們學會了“堅持”,他無論做什麼都有那麼一股子不放棄的勁兒。村裡人評價:”他根本閒不住,一輩子最大的愛好就是學習。”活到老學到老,用在父親身上再合適不過了。他愛學習,身邊總離不開書。雖年事已高,但仍看書看報看電視,我每每回家都要帶上幾份報紙給他看,他說活在幸福的年代要與時俱進,現在的國家多好啊!

父親亦愛鍛鍊,一年四季,從未間斷。就是現在也早早起來,去村子裡走那麼一圈二圈,雖然很吃力,但親近自然,每天用朝霞向小村問好的習慣從未改變。 父親愛講究兒,無論做什麼都要做最好,小時候看見父親編的炕蓆和圍糧食用的“茓子”,那才叫一個漂亮,席子在父親身下好像一匹絲綢,光滑柔潤,一行行的“人”字照得父親的臉通紅通紅。 父親對別人要求很嚴,我們給他好吃的問他怎麼樣,他總說“還行吧”,在他那兒我們的答卷永遠得不到“滿分”,為此我們曾經心裡叨咕,“老爸真難伺候”。

父親喜歡逗小孩兒常說一句口頭禪“竟扯雞巴蛋兒”,被說多的那個孩子必是他最得意的,我的兒子小時候總愛模仿這句話逗大人們開心。

父親給我最深的印象便是那挺直的“脊樑”,從未看見他“低頭”。不管是早年被日本人抓壯丁,還是“文革”被批,他的頭總是高高的抬著。可我上次回家父親送我時轉身的剎那兒忽然感覺父親的背影更像座孤島。

九月初九回老家,我和同學們登上了吳楚莊園那座最高的“乳頭山,”站在山頂忽然有一種小時候站在父親肩頭兒看戲的感覺,父親不是孤島,更像是這座山。遲來的觸覺感受到父親的愛,竟然像山一樣的厚重。

父親,今天是您的生日,窗外的風捎去我的惦念,不知還有幾個這樣的生日與您和母親共度?唯願我的父母時光不老,健康如初!

我的父親96歲,日夜陪伴他的是我95歲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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