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沐沐三更半夜打電話給我,哭著跟我抱怨她男朋友的各種不體貼,不溫暖,不在乎,我早就記不清這是第幾次睡眼朦朧中被她的撕心裂肺驚醒。所以事到如今我似乎也已經習慣了她的心血來潮和各種撒嬌撒潑。
沐沐和她男朋友相識了兩年多,照理來說也是到了該談婚論嫁的時候了,但沐沐總是為究竟結不結婚而糾結。她總是抱怨兩個人相處不和諧,覺得以後結婚之後未必會過得很開心,可是現在分手又怕找不到好的另一半,拖到最後可能一輩子都嫁不出去了。
而這一次沐沐似乎很堅定的說他們要分手了,照常理戀人之間的爭吵大都是勸和不勸分的,但沐沐從未有過的堅定讓我覺得或許這一次沐沐真的下定了決心,所以我一改以往和事老的口氣,認真理智的和沐沐進行了全面的分析,天快矇矇亮的時候,我對她說,該分析的我都說完了,接下來你自己決定吧。沐沐冷靜的說,我知道了,我會和他說清楚的。
之後的日子,沐沐過得有一些陰鬱,但總覺得這對她來說一定是一次很好的重生,畢竟對於她男朋友的種種,我心裡也常常為沐沐憤憤不平。
一個星期之後我和朋友相約去了一趟廈門,去廈門的前一天,朋友突然打電話說,她決定不去廈門了,因為和男朋友吵架了,對於這種臨時鴿子總會令人抓狂的,我又只好硬著頭皮不停地做著和事老的工作,最後黔驢技窮,我說:與其兩個人都僵持著,不如出去幾天就當散心,給大家一點時間,也許回來就都想通了。沒想到這隨口一句竟意外說服了她,於是我們兩個人各自頂著黑眼圈坐上了飛機。
這個世界上有一句特別洋氣的話,叫做no zuo no die。去到廈門的那天晚上我們一起去逛了夜市,那裡的美食勾起了我吃貨的本性,就像平時在超市裡看到的孩子那樣,什麼都想要,我興奮地指著我想要吃的各種美食,朋友弱弱的來 了一句,我沒有胃口。此時如果我有畫面的話,我想你大概會看到一桶冰水從頭頂澆下,熄滅的我所有的熱情。於是我買了單人份的烤肉,單人份的蛤蜊煎蛋,默默無聲地坐在朋友旁邊吃完了所有的食物,頓覺索然無味,又默默了回到了酒店。
洗漱完之後我們開始了促膝長談,有了和沐沐一次又一次徹夜長談的經驗之後,自覺很多難題與我而言都已是小菜一碟,不會再有比沐沐情侶更難整的一對了。我自信滿滿的結束了所有的課程,朋友似乎也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我鬆了口氣,心想明天的鼓浪嶼之行總不會比今天更糟了吧。
凌晨的時候朋友突然說,如果我說我天亮以後就要飛回去了,你會不會怪我?本著善良懂事好姑娘的特質,我說:“如果你想清楚了,那你就去吧。”而我內心的os是,叫你多嘴勸她出來散心,現在要被一個人丟在這裡了吧。我不禁自己冷笑一聲。於是天一亮,我就陪著她在陌生的地方各種奔波搗騰。送走她之後,我終於獨自一人如願的吹著鼓浪嶼的風,轉遍了所有小巷,感受到了片刻的自由。快到傍晚時,收到沐沐的訊息:我可能還是做不到。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獨自享受風景,自由自在的我,或許就如同海里那被風吹動的孤單影只的小船,遠比那些在愛裡兵荒馬亂的人要孤獨的多吧。
也許這個世界上多得是我看不懂的事,但我們依舊得繼續若無其事的過下去。接下來我想跟你講另外一個故事。
那年,她忽閃忽閃的大眼睛不知道打動了多少人,在這裡不如就俗氣的稱她為美麗吧。她個子小小的,笑起來燦爛可愛,她能說會道,古靈精怪,到哪都能如魚得水,特別討人喜歡。她有穿不完的漂亮衣服,幾乎很少見她穿過同樣的衣服。
美麗在大一的時候大概有一個男朋友,我之所以說大概,是因為這個被她稱為兵哥哥的正在當兵的某一個男人,我們從沒見過,他只存在於美麗的嘴邊,和大家胡亂猜測的臆想裡。他們平時的交流方式是電話和書信,美麗的生活似乎每天都圍繞著兵哥哥,不是在給對方寫信中,就是在任何聊天中帶著他們家兵哥哥一起出入,所以我們常常有種兵哥哥就在和我們親切會談的即視感。
但是突然有一陣子兵哥哥如人間蒸發一般消失在了我們的耳邊,仔細推算,那種聊天時的沒有兵哥哥出現的不和諧感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星期,後來我們才知道,美麗的兵哥哥在退伍之後就人間蒸發了。
奇怪的是,美麗不哭不鬧不上吊,依舊每天穿著俏皮的漂亮衣服,忽閃著自己的大眼睛活躍在學校各大社團裡,如同往常一樣,該笑笑,該吃吃,該瘋瘋。我們則看似明事理的隻字不提,因而直到現在,我們都不知道兵哥哥究竟是何方神聖。
大三那年,美麗的美麗姑娘又一次迎來了她的春天,這一次美麗口中的哥哥仍然不是校園內數不清的追求者之一,而是一個以做假證為生的面板白淨的姐姐的朋友。在這裡我就稱他為小白哥哥吧。小白哥哥身高170多,長相清秀,每次見到他的時候都是偏大一點的西裝加黑色公文包。小白哥哥在我們幾個朋友中並不是很被看好。
原因之一是他的工作實在太不靠譜,不穩定。
第二、小白哥哥家裡有嚴重的家族遺傳病史,一家人從來沒有在一桌吃過飯,飯菜碗筷永遠分開洗分開擺放。
第三、小白哥哥有著過分的佔有慾,他甚至在美麗的電腦裡裝了一個叫做“小蜜蜂”的軟體,用來偷看美麗的qq聊天資訊,她想方設法窺視美麗的一切。
第四,小白哥哥總是對美麗的一切指手畫腳,強硬地灌輸給美麗各種大男人主義的觀念。
我們總覺得美麗應該找一個擁有寬大胸懷的大男人,任她在自己的小世界裡精靈般的飛舞,總能在任何時刻都找到依靠。但事實上,美麗還是愛極了她的小白哥哥,小白哥哥大男子主義的名言警句成為了本就樂觀開朗的美麗的精神食糧,她貪戀小白哥哥對她霸道的愛,時不時也用來給我們洗腦,表露出無盡的享受,在我們眼裡美麗儼然已經是一個為愛不顧一切,放棄家庭放棄友情的美麗花痴。
美麗和小白哥哥就像一塊被嚼過的口香糖緊緊粘在一起,誰也拉扯不開,即便是在廁所裡也經常能聽到美麗手拿電話,帶著耳機開懷大笑,美麗的口頭禪也不知不覺中變得霸氣了不少,這曾一度引起了室友們的小反感,但美麗卻始終樂在其中不知悔改。
她無數次天真的幻想著自己會成為小白哥哥家幾十平的毛胚房的女主人,裡面會有中式復古的裝潢,床頭掛著超大的結婚照,憧憬著和小白哥哥從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但如果聽到這裡,你以為故事會有什麼大反轉的話,那你就錯了,畢業以後美麗就和小白哥哥步入了的婚姻殿堂。這才是現實生活不是嘛,不會有什麼白馬王子去拯救這個天真單純的姑娘,美麗的精靈公主最後變成了美麗的灰姑娘。
我們曾問過美麗小白哥哥究竟是哪裡吸引了她,她甜蜜的說,小白哥哥對我很好啊,她很愛很愛我,比世界上任何人都在乎我。說完她屁顛屁顛轉身離開,嘴裡自言自語著,我要給我們家哥哥帶兩包小浣熊乾脆面回去。我看著她跳躍的灰色背影,一時慌神,這個如今翻來覆去穿著幾件深色衣服,偶爾會炫耀在地攤上淘到又便宜又好看衣服的美麗還是不是當初我們認識的小精靈,自從她講愛情視為生命中的第一開始,我們這些作為友情存在的人就已經無從無從考證,但我想她應該還是那個幸福快樂的美麗吧。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慢慢化身為了知心姐姐的形象,成為了朋友們的傾吐物件,大概是我即能夠婉轉的直言不諱,又能夠現實的感性描述,這種矛盾的存在是讓人信任的最佳方式麼?可是,我明明聽過了很多大道理,又說過了很多大道理,我卻也不太能過好我自己的這一生。
管他呢,反正這個世界上多的是我看不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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