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是懷著極度沉重、悲痛、壓抑的心情寫下這段文字的。

這位父親很年輕，只有30出頭。

他和他的夥計們都是農民工，做著可以說技術含量不高，靠出賣力氣的苦力來掙錢。

他天生的大飯量，曾經和朋友打賭吃了一板生豆腐。日常，吃飯沒有放開吃飽過。

每次掙了錢，工友們湊錢吃飯他從不捨得參加。

工友們說，從沒見他吃過早點，他都推說是在家裡吃過了。工友們說，吃的是饅頭鹹菜吧！他說剩菜熱三遍，金銀都不換。

為了省錢，他吃一碗麵條就多和老闆要很多辣子，這樣他能就著辣子吃饅頭。為了節省八塊錢的洗澡錢，他在寒冷的冬天洗涼水澡。

當工友們嘲笑他，拼命掙錢、攢錢是為了養二奶時，他只是哈哈一笑，從不做任何的解釋。

02

為了掙錢，他白天和工友們一起幹活。晚上又去攬活，只要能掙到錢，他什麼活都可以幹。

他可以一個人通宵運石子，但只能掙200塊錢。連石子老闆都驚奇，這個人掙錢不要命。

但是他已經心滿意足了。他又帶著一身的汗水，匆匆奔向工友們的白天工地。

他自信、快樂。他告訴自己：人這一輩子，高興不高興，都得自己哄自己。你要想高興，咋都能高興。你不想高興，那咋都不高興。

他和工頭不只是老闆和打工仔的關係，還是最好的朋友。在工頭不在的情況下，都是他領著夥計們幹活。最苦、最累、最危險的活都是他來幹，而他從沒有任何的怨言。

他善良、嫉惡如仇。當工友需要錢時，他慷慨相助。當看到有人糾纏工頭的老婆時，他對那人一頓胖揍。

他力氣大，為了節約時間能早點掙到錢，他可以一人扛起一輛沉重的三輪車。

他為了掙錢，捨不得吃，捨不得穿。

03

他所作一切，就是為了給女兒做植皮手術。他有一個六歲的女兒，聰明又可愛。

孩子小時候，在炕上時跌進湯鍋裡。大半個的右臉燙傷了，留下了非常醜陋、嚇人的疤痕。

女兒因為自尊、怕人看見，不敢出門。他就把老婆和女兒接到城裡，讓老婆天天陪著女兒。為了省錢租了一套馬上拆遷、最便宜的房子，這樣女兒就不用和外界打交道。

他在一次幹活中，撿了一個頭盔。就帶給女兒，這樣女兒每次出門都帶著頭盔----別人看不到她受傷的臉。

給女兒做植皮手術需要30多萬。30萬，對一個農民工來說那是絕對的天文數字。沒辦法他只有拼命的掙錢、拼命的攢錢。

04

有一次，在幹活時突然昏倒。他偷偷到醫院做了檢查，從醫院出來他平生第一次捨得買了一瓶啤酒。

此後，他儘量找時間陪妻兒在美麗的城市逛一逛。也不顧老婆的強烈反對，陪妻兒吃了一頓女兒嚮往已久的漢堡。

在北京施工現場，他又一次昏睡過去。當工友們把他喊醒時，他只是說自己太累了太困了。

當他們圓滿完成北京的工程，一群農民工第一次開心的在國家的大首都逛一逛。他們到遊樂場玩，遊樂場是女兒最嚮往的地方。

他拍了很多遊樂場的好看照片，發給遠方的女兒和妻子。他興奮、陶醉，他欣喜若狂、心滿意足。

可惜，幸福的時刻太短暫了。他突然轟然倒下，再也沒有醒來。

當工友們緊急把他送往醫院，醫生告訴大家他是缺血性心臟猝死，他前面的兩次忽然昏倒都是假性死亡。

現場的人們無不淚奔！

他的骨灰從北京帶回他打工的城市。在他的靈前，一身縞素的妻兒，擺上了工友們特意從北京買回的烤鴨。碩大的烤鴨可以足夠他放開吃，可憐的父親走時都沒有放開吃一次飽飯。

05

這就是最近熱播的電視劇《裝臺》中，大雀的故事。

身為父親，大雀一生短暫而悲慘，又是可敬、可憐和可悲。

為了女兒，他拼命的掙錢、拼命的攢錢，就是想給女兒做一個植皮手術，給女兒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父愛如山，這樣的父親讓人涕淚滂沱，感天動他認為自己很年輕，身體很強壯，有使不完的力氣，可以無限制的透支自己的身體。

究其根本，都是因為貧窮、落後、知識匱乏，因為盲目自信、愚昧無知。

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是經不起這樣的折騰。雖然他這是沒有辦法的事，但上天或者說是他的身體並不能體諒他。

大雀何嘗不是天下萬千父親的縮影：認為憑著自己結實肩膀、強壯的身體和用不完的力氣，能為家人撐起一片天。

一生無怨無悔，再多的苦都可以吃，再多的累都能承擔，再多生活的苦難都能隱忍，因為這就是父親的責任和使命。

芸芸眾生，酸甜苦辣。身為底層的我們，誰的生活不是這樣，笑中有淚、喜中有悲。

活著，即使暴風肆虐也要咬牙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