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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上個月約了一個很要好的朋友喝酒閒聊,他前段時間剛剛談下一個大專案,如果後期能順利回款的話,光專案提成就有七八十萬。

喝酒談話間,我自然是祝賀他的業績飆升,更上層樓。他喝著喝著長嘆一口氣,透過微黃的燈光看著他泛著光的眼神,他用近乎沙啞的嗓音說道:

“哎!為了談這個專案,我在甲方面前卑微得像條狗,談單的一個月時間裡,晚晚陪酒夜總會,喝醉了回家跟老婆吵架。我現在的樣子,像極了我那無恥又無能的老爸。可他是我最討厭的人啊!特麼的活得像什麼啊!

說完後,他又咽下一大杯酒,眼神迷離得像是遠處縹緲的街燈。

誰人年少沒有夢?人到中年一場空!多少中年人,在生活的重壓下活成了自己曾經最討厭的人。

1

每個讓人覺得討厭的成年人,大概都不是天生如此。

成年人知道自己有必須要承擔的社會責任,所以放棄了一部分自我,壓抑了熱情。

這是生存的需要,再正常不過。就像變色龍披上一層隱身於環境的偽裝,我們收起衝動,學會隱忍,自覺地被規訓成了一個正常的大人。

曾認識一位開出租車的張大哥,三十七八,談吐風趣,他每天最大的工作動力,就是家裡無比可愛的一兒一女。

跟不少中年男人一樣,張大哥也是禿了頂,長了膘,頂著一個啤酒肚,手夾一根迷魂煙。

我有段時間經常坐他的車,一來二去混熟了,他經常會跟我說年輕時的往事,大學時他是校隊樂隊的吉他手,一頭長髮飄逸而不羈,每個月都會收到很多小女生的情書;也曾有一個純粹的音樂夢想,在大學畢業進了社會後被撞擊得支離破碎;後面工作屢屢不順,最後做了一個計程車司機。

前段時間,以前一起玩搖滾的同學找他去組樂隊,他拒絕了。

朋友罵他,說他怎麼變得這麼庸俗,滿腦子都是錢、房子,當年的音樂夢想都被狗吃了!

可張大哥只是想多跑幾單多掙點錢,早點給老婆換個大一點的房子,給孩子上個好點的學校。

是的啊,二十年前的他最討厭的人,大概就是這樣一個油膩、禿頭、活得像鹹魚一樣的中年男人了。沒想到二十年後,他就成了這個樣子。

但大哥並不覺得自己討厭,他覺得現在的自己挺好的,不需要什麼高大上的夢想,也過得挺快活。

對熱血少年來說,頭可斷、血可流,但夢想是千萬不能丟的。

在那時的我們看來,人生最可悲的莫過於活得像一條鹹魚,把夢想放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可人到中年,經歷了歲月洗禮之後,我們眼中的世界不再狹小,我們的三觀會變得更加包容,想法也更加務實,評判對錯的標準也發生了改變。

當我們變成了當初討厭的人,不是這麼多年活錯了,而是我們對世界更包容、更多元了。

所以,與其說變討厭了,不如說,我們更懂得生活的真諦

2

人到中年,見慣了世態炎涼,該有取捨;看透了人情冷暖,該有選擇!

以前總想做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蓋世英雄,長大後才發現原來我們都是為生活奔波的平凡人。

大家還記得《神話》這一部穿越劇嗎?

在劇裡,胡歌飾演的易小川和張世飾演的高要因一個寶盒穿越到秦朝。自此,這兩個人的命運卻大相徑庭。

有顏值和才華的易小川,和項羽拜了把子;蒙恬大將認定他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弟弟,對他百般照顧。

反觀高要,因為沒有文化,瞭解歷史走向,到了秦朝一臉懵圈;他無依無靠、無權無勢,被陷害成了奴隸,一路受盡欺辱與折磨,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而高要的生存哲學只有一個:不被人欺負,能吃飽飯。他想往上爬,爬到高處,欺負他的人就自然會越來越少。

網友說,曾經很多人想活成易小川,最後才發現我們都活成了高要。

年輕的時候,每個人對於生活都充滿著豪情萬丈。可是慢慢在成長中,在歲月的輪迴裡面,不知不覺的磨掉了年輕時候的稜角,收起了那時的鋒芒,那時候的我們被定義成年少輕狂。

中年的我們,無一例外都會被房子,車子,工作這些那些的事情,泯滅了當初那種上九天攬月,下五洋捉鱉的勇氣,面對很多的事情,我們也都學會了去低頭,我們也不得不去適應成年人的生存法則,不然就會被這個社會排斥掉。

夢想就是會被無情地打破,當我們去面對一家老小的時候,又怎麼趕去怠慢,我們的每一天,都會為了扛起家的責任,而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忙碌在華麗外表的寫字樓裡面,拿著那些微薄的工資,也記不清還得多少次的委曲求全,所以很多時候的我們都感覺是在渡劫。

世間萬事萬物,誰不是一邊享受著美好,一邊又痛苦的掙扎和糾結著呢?

生活不是電視劇,但只會比電視劇更殘酷。沒有主角光環的普通人,哪個不是一邊見證了生活的艱辛,一邊努力生活著。

所以,與其說我們變討厭了,不如說,是我們變成熟了

3

2019年,韓寒參加一個訪談節目,中年發福的他,坐在用書圈起來的“曉島”裡,與主持人高曉松侃侃而談。

很難讓人相信,眼前這個談人生、聊文學、講電影,談吐非常有分寸感的人,就是當年那個抨擊中國教育像“穿著棉襖洗澡”、倡議“數學學到初一就夠了”的韓寒。

有人說,中年韓寒活成了他曾經最討厭的模樣;還有人說,韓寒這是真的聰明,在哪個年齡就做那個年齡該做的事。

當少年韓寒變成中年韓寒,他罵夠了,書不寫了,身材走樣了,也不賽車了。而他從談吐和舉止間所散發出來的,是一種淡定、從容、自信,以及一如少年時的幽默。

這起碼說明了一件事,活成讓自己曾經討厭的樣子,好像也沒有那麼不堪。

在人體生物學上,流傳這樣一個說法:人的細胞,每七年就會全部更新一遍,所以說,七年後的你就是一個全新的你。

人是一個不斷變化的動物,不單是身體,我們的思想也會隨著我們的見識與經歷發生很多改變,昨天還奉之真理的事情,明天也有可能嗤之以鼻。

在每個人思想變化的過程中,少不了會有自我懷疑,甚至自我討厭的可能。

但這不一定是墮落,更可能是成長的一部分,這也是跟自我和解的一個過程。

正如曾經的叛逆少年韓寒,他確實變了,他不再有年少時的輕狂,也不再有曾經的執著。但是,韓寒對這個世界的善意並沒有變。

其實,一個人只要保有對世界足夠的善意,那麼,你所謂活成了自己討厭的樣子,只是因為你更成熟,更強大,更懂得生活的真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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