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從來不覺得自己有自卑,也不覺得由錢劃分出來的差別有多明顯,直到現實血淋淋的揭開了一切。
記得剛進大學的時候,同寢室3個姑娘都來自重慶本地,其他兩個也分別來自省會城市,只有自己來自一個她們都沒聽過的小城市。有些東西好像突然就不太一樣了。
開學的第一天,舍友們都由爸爸媽媽大包小包的送著來,幫她們鋪好床,買好生活用品,細細交代好一切才不舍的離開。拖著兩個行李箱,一個人從遠方來到學校的我突然有點想哭。
有次看見舍友一個包包,覺得很好看,就問她在哪買的,舍友說隨便買的,我後來知道那個包包是某品牌的,要花好幾百。
一次分小零食的時候無意說到是從某拼上買的,舍友很震驚的問在上面買的能吃嗎?而我很難開口說我大部分生活用品都是從上面買的。
大學開學需要用電腦,我正在計劃要存多久才夠時,舍友跟我說她還想買個6000多的ipad追劇。她說她今年買了蘋果手機和7000多的電腦了,可能要過幾天媽媽才會給她買了。
國慶放假,同寢的姑娘們都回家了,相互期待父母在家為她們準備了哪些豐盛的美食。她們問我家隔學校也不遠怎麼不回去的時候,我想著媽媽剛剛在電話裡說的:回家來來回回要花多少錢啊,你是不知道我掙錢有多辛苦啊。人家有些到大學就做兼職自己賺生活費了,就你這樣還不知道省錢,突然就不知道如何做答。
同寢的一位舍友很開朗積極,開學第一天就選上了班長。然後我跟她一起寫了助學申請,想用來還一部分助學貸款,結果我落選了。她雙11一晚上花光了所有獎金。
舍友有天給了個餅乾,我好奇照著包裝袋上的英文唸了一遍,舍友有點無語的用中文唸了一遍說:不懂的人才會照著英文念。
和舍友出去玩,看見個新奇的東西,在旁邊多看了幾眼。聽見室友笑著在後面說:她怎麼跟個農村妹兒一樣,什麼都看兩眼。我來不及收回的視線突然就有點模糊了。
開學還不熟悉的時候媽媽給我轉了生活費,我很開心。舍友問了一句轉了多少啊,我說1500哇,請你吃東西。後來知道舍友生活費是我倍數的時候,就不再好意思請她吃好吃的了。
偶爾談到家境,她們會提及家裡有幾套房,父母為她們以後做了哪些打算。舍友的奶奶會去逛街,帶上她的小姐妹去旅遊,而我想起我那一輩子守著家裡的地貼補家用,古稀之年仍在烈日田間勞作的奶奶,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知道某些東西。
從沒有誰刻意去提過些什麼,可所有人好像都心照不宣的明白一切。
不是想怨懟室友,她們人都很好,這些無意的不同而帶來的傷害總是無意識的。
就突然發現,因為家境的不同,許多方面也變得不同。不僅表現在生活方面,更體現在格局與觀念上。
比方舍友早早學會與導員親切相處,熱情的關心班裡的同學,提早報考未來實用的各種考試。
她們甚至擁有我一直渴望的親人無盡的關愛。她們的一生好像都將過得富裕、幸福、平安,而我似乎要一輩子掙扎痛苦。
當初覺得貧富的差距並未有多明顯。那正是最可悲的地方,窮人困於自己的溫飽生活,甚至難以窺見另一個世界驚人的面貌,那是他們匱乏的想象力都難已觸及到的生活。
我甚至覺得如果沒有高考,我將覺得我自己的人生安安靜靜的過下去並沒有什麼不好的。可一切都不同了,我開始自卑與怨懟,委屈與質問,為什麼呢?我也希望我自己與我的家人從一出生開始就這樣幸福。不必為了金錢終日奔走,不必為了生存歇斯底里的爭吵。
有人為生存忙忙碌碌終生,有人一出生享盡世間富貴榮華。這是命運的玩弄嗎?
或許哪些跨過了貧富界限的人,能夠知道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