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棉

“你拋棄了他們，不是一個合格的媽媽。”是夏文給妻子的回覆。

可是離婚31天后，夏文紅著眼圈，給妻子發了結婚七年來第一句感恩的話：“老婆，你辛苦了，回來吧！”

而這，僅僅是因為夏文一個人照顧2個孩子7天而已。

01、 從非她不娶，到百般嫌棄。

第一次見到小娟時，夏文是學長，小娟是學妹。

“雖然坐在角落裡，她當時真的很耀眼，漂亮、單純、謙和，一下子成了許多男生的目標。”夏文回憶道。

在其他的男生開始送鮮花、製造偶遇、接送晚自習時，夏文卻從細節處出發，在冬天，買了電熱毯和暖寶；在夏天送了防曬衣、花露水和小風扇；在小娟生理期送上紅糖、打好熱水……

“她很單純，挺好追的，記得我把紅糖和熱水遞給她時，她說，她長這麼大，第一次有人告訴她，來生理期要喝紅糖水（小娟母親早亡，父親失職）。也就是這一次，她拒絕了眾多追求者，和我好了。”夏文回憶道。

三年的大學戀愛是單純美好的，夏文對小娟百般疼愛，小娟對夏文萬般依戀和崇拜。

轉眼到了畢業季，夏文先回到自己老家的城市，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等著一年後小娟畢業，和自己結婚。

可夏文的父母對於這樁婚事堅決反對。

“我那時可是打定主義，非小娟不娶的。任誰怎麼勸都不行，我還警告小娟，在學校老老實實的，不許和別人好。”夏文回憶道。

在等待小娟畢業的這一年，夏文透過和父母冷戰、絕食、威脅辭職、去看望小娟等方式，和自己的父母抗爭，爭取婚姻自由的權利。

終於，在夏文撒下“未婚先孕”的彌天大謊下，父母同意了夏文和小娟的婚事。

“剛結婚那段時間，我真的挺驕傲的，她自己找到了不錯的工作，總是把家裡打掃的乾乾淨淨，把我的生活安排的井井有條，還對我很崇拜。”夏文回憶道。

3年後，隨著小娟懷孕，這種日子被打破了。

由於小娟體質不佳，單位工作強度又大，出現3次流產症狀後，醫生警告，必須臥床休息，否則孩子難保，小娟無奈提出辭職。

產後，婆婆又以自己身體不好，婆媳關係不好處，自己的孩子自己帶等理由，拒絕幫忙帶孩子，夏文就勸小娟，乾脆自己帶，三年後孩子上幼兒園了再出去工作。

“也就是從這時候起，她好像變了一個人。”夏文回憶道。

夏文坦言，這些變化是他不能接受的。

小娟的身材大大走樣了，從之前的110斤飆升到140斤，居高不下，臃腫、鬆散、還散發著中老年女人特有的味道。

小娟的生活，完全只有孩子，無論是在餐桌上，還是睡覺前，說的永遠都是孩子的屎尿屁。

小娟的穿著，開始變得邋遢、隨意、不講究色彩的搭配和場合的需要，好幾次出門，穿的鞋子都不是一雙，身上粘著飯粒，甚至尿液。

當大女兒長到3歲，能上幼兒園，小娟在四處投簡歷時，國家放開了二胎政策，公婆施壓，想要孫子，夏文虛榮，想湊一個好字，小娟四處碰壁，無奈接受。

本以為二胎的到來，湊足一個好字，可也正是這個二胎，成了壓垮小娟婚姻的最終的稻草。

二胎生產時，小娟想用無痛生產的藥，減輕痛苦，夏文說：“都生過一個了，不會那麼痛了，沒必要花那個錢。”

小娟生產不順利，順轉剖，受了二茬罪，還因為出血過多在體內填塞了紗布，和血肉連在一起的紗布在第二天被取出時，小娟因疼痛而大喊大叫，夏文厲聲制止：“那個女人不生孩子，誰像你這樣丟人。”

小娟產後恢復期，會偶爾尿失禁，自己覺得尷尬又無助，夏文不能理解：“自己尿的自己洗啊。”

再之後的日子，就是小娟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照顧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夏文，還要忍受夏文無處不在的嘲諷：

你想買條項鍊？買真的假的？真的，戴在你的脖子上，誰會相信？買假的？你也太虛榮了吧？

你想買個包包？那個包包能裝尿不溼、孩子的奶瓶、水杯嗎？家裡的帆布袋、廣告袋最適合你！

你想辦個健身卡？你多做做家務就瘦了呀，飯做的用心點、地擦的乾淨一點、衣服洗的乾淨一點、床單被罩換的勤一點……

你想去旅遊？你有時間去嗎？孩子怎麼辦？旅遊重要，還是孩子重要？別忘了，你是兩個孩子的媽了，別太自私。

在這時時、處處的嘲笑中，小娟經歷了難以忍受的、長達兩年的產後抑鬱和繁重的勞務。

讓她下決心離婚的導火索是孩子的一泡屎。

去年，夏文買了一輛新車，要去參加同事的婚禮，順路把小娟和兩個孩子送到父母家，可在半路，兒子拉了，臭味瞬間瀰漫開來。

“怎麼搞的，你天天帶著他，他什麼時候拉你也不知道嗎？這弄的臭烘烘的，怎麼辦，你們提前下車吧，讓這車散散味，我趕時間，你們自己打車去吧。”說完，夏文自己開著車揚長而去。

晚上，夏文接小娟，車上已經滿是香水味。

“這香味是女同事留下的，哪兒像你，天天都是奶味、屎味、尿味。”夏文任何時候都不忘嫌棄小娟。

“下定決心和你離婚，就是從這一刻開始的。”後來，小娟告訴夏文。

02、 從非他不嫁，到誓死離婚。

“他是第一個讓我感到真實溫暖的人。”小娟回憶道。

因為小娟母親早亡，父親常年在外打工，又有酗酒、賭博等惡習，這個父親，有，還不如沒有。

憑藉努力，小娟考上理想大學，遇到夏文，她認為自己前18年受的苦都值得。

“我羨慕他的陽光、自信和優越感，覺得和他在一起，自己的人生會完全不同。”小娟回憶道。

當然，小娟和夏文的婚事，也遭到了小娟父親的堅決反對。

“養你這麼大，嫁的那麼遠，還能指望你什麼？”是父親的顧慮。

最終，小娟也以“未婚先孕”的謊言，騙得了結婚自由權，可是捱了父親一耳光，並被威脅，斷絕父女關係，以後受了氣，不許回家哭。

“當時就一個想法，非他不嫁，不計任何代價。”小娟回憶道。

和夏文相似，婚後三年，兩人都如蜜月一般度過，分水嶺也是從懷孕開始。

“漸漸地，婚姻裡，明明有兩個人，但我時刻感覺我就是一個人在手忙腳亂。”小娟回憶道。

懷孕期間，小娟半夜口渴或是餓了，讓夏文給自己做點吃的、倒杯水，得到的回覆都是：“懷個孕，那就這麼矯情！”

生產後，月子裡，小娟讓夏文幫自己洗內衣，被嘲諷：“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自己洗吧。”

小娟得了乳腺炎，不能餵奶，讓丈夫給自己用吸奶器泵奶，丈夫說：“自己能做的事情，為什麼麻煩別人？”

小娟讓丈夫給孩子衝奶粉，丈夫說：“這那是大男人乾的活兒？我一天天上班累死了。不像你，又不用工作，不操心掙錢。”

“後來，我又生了二胎，可是，我突然發現，我帶著三個孩子，丈夫是最難伺候的那個孩子。”小娟無奈地說。

二胎出了月子，小娟就開始了抱著老二接送老大上幼兒園的日子，常常是早六點起床，晚上11點還不能入睡，夜裡還要起夜三四次，她為失眠而焦慮，丈夫說：“你還是太輕鬆，累了就能睡著了。”

她要採買家裡的柴米油鹽、洗涮灑掃、收拾玩具、陪娃讀書、給娃洗澡……

“每天都像一個陀螺，可丈夫卻成了家裡的聾子、啞巴、瞎子。”小娟回憶道。

小娟抱著老二把老大接回家，丈夫已經下班躺在沙發上打遊戲了。

“為什麼不做飯？”小娟邊給孩子換衣服邊問。

“做什麼飯？米在哪兒？炒什麼菜？菜在哪兒？我不都不知道，怎麼做？”丈夫邊打遊戲邊說。

“去給孩子擦一下屁股。”小娟邊淘米邊說。

“孩子喊的是媽媽，不是爸爸。”丈夫邊刷搞笑影片邊說。

“去給孩子讀個繪本，別讓他哭了，讓我把飯做完。”小娟邊炒菜邊說。

“我哪兒會讀那個，讀繪本都是媽媽的事。”丈夫邊說邊拿起手機去書房玩兒去了。

“你說，我們要不要給女兒報一個舞蹈班，她挺喜歡的。”小娟邊給孩子蓋被子邊說。

丈夫邊翻身，邊戴上耳機，繼續玩兒手機。

“每一樁離婚，都是蓄謀已久。我用了整整7年。”小娟說完，紅了眼圈。

03、 角色互換，跪求復婚。

小娟提出離婚，是夏文不曾想到的，因為在他眼中，小娟沒有積蓄、沒有房子、沒有親人、沒有朋友，離了婚怎麼活？

“房子是我父母的名字，我的收入都讓咱們一家四口花了，要離婚，你沒有工作，孩子也不能給你，你恐怕要淨身出戶了。”夏文威脅道。

“可以。”小娟很堅定，也早已知道了所有結果，也留好了後路，她已經給自己找好了工作，離婚後馬上上崗。

離婚後，小娟參加了月嫂的培訓，持證上崗，月入保守估計過萬。

由於父親生病，需要母親照顧，離婚20多天後，夏文不得已，自己請假帶了兩個孩子7天，一邊自己帶，一邊找保姆，可是7天后，他改變了想法。

第一天， 他送大女兒上學，大女兒非要穿艾莎公主的裙子上

學，夏文不知道誰是艾莎公主，大女兒說媽媽都知道。

他抱著老二去送老大，車開不了，擠公交，人多，受罪，老二哭了一路，拉尿在尿不溼，他尷尬而無助。

回到家，給老二衝奶粉，水溫掌握不好，燙了孩子，摔了奶瓶。

家裡的米沒了、面不知道怎麼用、油不知道放在哪兒、地上滿是孩子的書、文具、爬行墊……

孩子一天5次的輔食，夏文只做了3次，孩子每次都吐出來。

孩子睡覺，他收拾家，讓自己有口吃的，剛坐下，就要去接老大了，順便買菜……

一天下來，他給自己定了17個鬧鐘；

三天下來，他兩眼發黑，雙腿發酸，脾氣暴躁；

七天下來，兩個孩子哭時，他也哭了，好難啊。

04、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老婆，你辛苦了，回來吧！”夏文第一次對小娟表達了感恩和認可。

“可我再也不想過以前的日子了。”小娟這樣回覆。

可是，夏文卻不知如何挽回小娟。

不知夏文和小娟是否會復婚，把“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句話，送給小娟和夏文，也送給那些在婚姻裡不知感恩和認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