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祖籍河南,打小生活在一望無際的華北平原上,在未走出農門之前,甚至不知道大山是長什麼樣子的。我的雙親是地地道道的農民,在這個拜金、拼爹的物質年代,我仍以我的父母為傲。
父母的結合是無奈的。父母均出生在20世紀50年代,因祖父、外祖父當時的成分是地主,所以父母受延續在60年代中期開始的“文化大革命”的影響,在那個“男20當爹、女18生娃”的年代,父親27歲、母親23歲了卻仍未婚嫁。那時成分不好的或是家境異常貧窮的,在農村都盛行“換親”或“轉親”,就是兩家或三家互嫁女兒,然後給兒子換娶媳婦的風俗。無論當時有多不情願,母親還是理所當然成了家裡的犧牲品,最終也促成了父母的姻緣。
父母的感情是樸實的。父母一生養育三個孩子,無論是以前生活如何貧窮,還是日後生活如何富裕,雖然生活中難免總有磕磕碰碰的,但是父母一生都相知相守、不離不棄,共同默默守護著這個家,守護著他們的孩子。打從我和弟弟外出上學開始,母親時常囑咐我們的卻是:“你爸一慣節儉,不管你們以後有沒有本事,接送你們時都要讓他吃頓熱飯”。而現在每每打電話回家,父親總不忘交代我們要常寬慰母親,讓她少操心著急,因為他深知母親一著急上火就有頭痛的毛病。也許此生父母都不會對彼此說我愛你,但他們對彼此的牽掛我們都看在眼裡。
父母是勤勞的。早在父母結婚之前爺爺已被抄了家,全家只能住在破舊的土房子裡,幾乎一無所有。婚後第三天父親一個人躲在灶臺邊悄悄落淚,因為家裡連買鹽的錢都沒有了…至今提起往事,父母心頭都難免一陣心酸。好在母親有編草蓆的好手藝,每天起早貪黑、沒日沒夜的編席子,爺爺隔三差五拿到集市上去賣,豬、雞、鴨、牛、羊、兔子…家裡能養的父母都養過,不會的就像人學,自己從捨不得吃全都拿來換錢…忙完地裡忙家裡,幾年後終於有了三間瓦房,又蓋三間平房。
父母是村裡第一批能買上拖拉機的人,平日裡把自家農活忙完了就四處去給別家澆水、播種、犁地,別家除了管油、管飯吃,還能給一些錢補貼家用。日子一天天好起來了,直到現在父母已年過半百,依舊種什麼最賺錢就種什麼,不管有多麻煩多辛苦都不怕。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面朝黃土背朝天,他們靠自己的雙手供養了兩個大學生,如今還在村裡蓋起了兩層樓房,長期的艱苦勞作卻壓彎了他們的脊樑、白髮爬滿他們的兩鬢…
父母的生活是節儉的,對子女卻是無私的。每件衣服父母都要穿上好幾年,不破從不捨得丟掉。即便破了的衣物也被母親納成鞋底做成鞋子。平時吃飯更是儉省,菜只吃田裡自己種的,一年四季粗茶淡飯,除了逢年過節和家裡來客外,從不捨得花錢買肉吃,更別提水果了。
每次回家探望父母他們總是這也不讓買那也不讓買,生怕我們多花錢。但2004年我買第一套房子時,母親聽說我們貸了九萬六,急得差點暈倒在田裡,隔日趕緊七拼八湊送來了兩萬。只有我心裡明白,她是心疼我們年紀輕輕就背這麼多債。再後來,不論是買惠風房子還是老公做生意資金週轉不暢,父母都及時伸出援手,就在上個月弟媳要開痁,父母也毫不猶豫就拿出他們的十萬積蓄,父母自己一生過的節儉卻總嫌給子女的不夠多… …
父親、母親,感謝你們給予我生命,給我一個溫暖的家,你們的勤勞節儉和對子女無私的愛就是我此生最大的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