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文化裡,一向是忌諱提到死亡的。可對於死亡,逃避從來不是最好的方法,因為無論你看或不看,它都在那裡。
曾經有人做過調查,北京大學有將近四成的新生“對自己的學習、生活感到煩躁、厭惡,不知道為什麼活下去,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這種強烈的孤獨感和無意義感,究其根本,是我們的教育中,缺少對於生命的教育。而死亡,是我們認識生命價值中最重要的一課。
某種意義上來說,只有對死亡的認知和思考,才能讓我們對生活做出真正的反思,才能讓我們去想一想,人為什麼要活著,以及怎麼活。
隨著年歲漸長,衰老與死亡,正成為我們生命中不得不面對的課題。
有時候想,幸好爸爸沒有留下什麼,要不然每次點開我就會哭個不停。
今年過年給爸爸以前的號碼撥了一下,竟然通了,驚恐地把電話掛了。那一瞬間真的覺得物是人非,原本這個電話就是爸爸的存在,但現在不是了。
前兩天夢見爸爸了,我跟姐姐回家,看到爸爸身體快不行了。
他跟我們說:“我現在要出遠門了,你們不用跟著我。可能你們下一次見到我是在醫院吧。你們要記住,朋友是很重要的,有時候家人不一定能夠永遠陪伴你,但是有些朋友可以,你們一定要好好對待你們的朋友。”
醒來的時候分不清是做夢還是現實,哭得特別厲害。
為什麼好不容易夢見爸爸,還是夢見他最後走的時刻。
Story2:我想要抱住他,卻抱住了自己講述:元首
已經過去很多年了。去世外公的手機號碼已經給我母親用了多年,可至今我都沒把名字改成母親的名字。
有一天夜裡,我做了一個夢。
夢到自己回了西寧,走著走著,就走到了外公家的小區。
夢裡的自己一定要去外公家看看,於是翻過了圍牆,跨過了花壇,來到了外公家樓下。
走廊的門緊鎖著,又扒著一樓陰臺的防護欄,爬上了樓道門的遮雨棚,從一層半的樓梯間爬了進去。
走到三樓,大門還是原來的樣子。
我敲門,門開了,出來的是一個可愛的小姑娘,扎著兩個小辮子,她母親穿著圍裙來看是誰,手裡還拿著炒菜的鍋鏟。
屋裡的陳設完全變了樣,我們原來放著餐桌的地方,現在是一個餐邊櫃,那面牆上的大鏡子也沒有了。
以前每次在飯廳打麻將,外公總坐在大鏡子那裡,我們逗他開心,就從鏡子裡看著他手裡的牌,打那些他需要的給他。
我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淚水,哽咽著跟那位母親說了我的來意。她沒有生氣,只是請我進去坐坐。
我坐在客廳,看著陽臺的搖椅。以前外公喜歡在這裡曬太陽,他會看書,或者只是聽著電視裡的聲音。
有人叫我的名字,我抬起頭,外公從他的臥室走到客廳,彎著腰叫我:“豆豆,豆豆……”
我突然就這麼手足無措了。
他說:“你來看我了。來來來,錢夠用不,我給你零花錢。”說著他就轉身往自己臥室走。
我知道,外公的衣櫃第一個抽屜裡面,有個省政協的信封,裡面都是準備在我回家的時候給我的零用錢。他會提前準備好,就等我回來。
我起身走過去,從後面想要抱住他。
可是我抱了,卻抱住了自己。
Story3:他的頭像永遠不會亮了講述:楊不歪
父親去世兩年了。
他是得病走的,確診這個病的時候,醫生說戒菸戒酒還可以有五年。等於從那時候起,他的人生已經是倒計時了。
在父親人生的最後四年裡,他經歷了奧運會。在電視裡看見中國隊奪冠,我下班回來,他會很激動地跟我描述。
那時,我臉上很開心地聽他分享,心裡卻很悲涼:不知道下屆奧運會的時候,我的父親還在不在。
父親生前有一次,我在電腦上玩遊戲,突然他QQ彈訊息,我點開看了下,是某個陌生人跟他說“菜熟了可以收了。”
有時候我會突然想起這件事,不知道在這個永遠不會再上線的QQ裡,還會不會有人在給他發訊息,提醒他收菜,或者發了很久沒有回覆,會不會在想這人怎麼了。
在這一長條通訊錄名單裡,有我的父親,而且他的頭像永遠不會亮了。
Story4:我只是不想忘記他講述:Giorgia是個小朋友
發小結婚,看著婚禮上發小的爸爸牽著她的手把她送到她先生手裡,我特別難受,想著我的婚禮誰來牽著我的手呢?
我知道他看不見,我只是不想忘記他,儘管他從未發過一個字的回信。
Story5:我恨不能一夜白頭講述:灰姐
之後看著醫生剪開她的衣服,給她做電擊。我瘋狂地給醫生下跪磕頭,即使知道無濟於事。
之後我每次生病半夜發燒,都還會打她的電話,卻只能聽到一句“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世人都想青春永駐,我卻恨不能一夜白頭。
結語“作為人類,我們會本能地逃避痛苦,但是,與我們的直覺相反:要治癒悲傷,首先要允許自己感受傷痛。我們需要在這個過程中學會在悲傷中支撐下去的辦法,因為悲傷是無法逃避的。”
——《悲傷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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