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中翻到餘秀華的一首詩,“他一定知道,我靈魂遷徙的方向”。只是這一句就打動了我,也許這就是一見鍾情。令人震撼,很難想象的是,一個被貼上所謂標籤“腦癱”“農民”“女人”這些帶有極強偏見式解讀的字眼的人,會寫出如此美麗的文字。
一說起餘秀華,首先是她成名的那首《穿過大半個中國來睡你》,這首詩直接導致她引來各種謾罵。
我的心一陣難過。眼前浮現出那個面部表情和站姿呈現出腦癱後遺症的病態的餘秀華,那具不討人喜歡的姿容裡,有著一個真正充滿獨立思想和自由意志的靈魂。
我請求成為天空的孩子即使它收回我內心的翅膀走過田野,冬意彌深風颳落了日子的一些顏色酒杯倒塌,無人扶起我醉在遠方姿勢泛黃麥子孤獨地綠了容我沒有意外地抵達下一個春總有個影子立在田頭我想抽菸紅高粱回家以後有多少土色柔情於我生存坐在香案上我的愛恨生怕提起風把我越吹越低低到泥裡,獲取水分我希望成為天空的孩子彷彿也觸手可及
----餘秀華 《風從田野上吹過》
你能夠想象自己無法控制四肢和麵部表情的感覺嗎?
講話時磕磕絆絆,沒講幾句口水就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伴隨著殘疾的,還有同學們的異樣眼光、身邊人的指點和永遠無法被當成正常人看待的煎熬。
她用最笨拙野蠻的方式狠狠地刺穿了自己的心臟,並將它獻祭給了讀者。
劉年說的是對的,“她的詩,放在中國女詩人的詩歌中,就像把殺人犯放在一群大家閨秀裡一樣醒目——別人都穿戴整齊、塗著脂粉、噴著香水,白紙黑字,聞不出一點汗味,唯獨她煙熏火燎、泥沙俱下,字與字之間,還有明顯的血汙”。不要刻意迴避餘秀華詩歌中充斥著的狂野、原始、嚮往瘋狂的力量,就如同現實告訴我們,你們永遠也回不去那所謂的精神聖地了,什麼美和柔軟的瞬間,什麼”江南水鄉“”小橋流水人家“。
我是愛餘秀華的,愛她這份炙熱與野蠻。
餘秀華是一個好詩人,這個好絕非”那一縷鄉愁道不盡“的好,而是”堂吉訶德還在不斷向著風車挑戰“的好。
但我多希望她也能活得輕鬆一點。
《寫給門前的一棵樹》不說你在五月的光彩你額上的露水你枝椏間的鳥鳴不說你開花時的驕傲結果的豐盈不說你在月光裡偷渡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