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週五,閨蜜小林來到我的辦公室,偷偷把我拉到一個無人的角落,小聲地跟我說起了她昨晚做的夢:
“我昨晚夢見我和一個溫柔的男生談戀愛了,他對我百般貼貼,在夢裡我們都很開心。醒來後,我看著睡在旁邊的男朋友,心裡很愧疚,我最討厭出軌,我最近卻做了那樣的夢,我覺得很對不起他。”
小林說完,長嘆一口氣,隨即緊張地說:
“我知道夢是潛意識的再現,所以我是有出軌的打算嗎?我會真的這麼去做嗎?我會嗎,我會嗎,我會嗎?”
小林抬起頭,滿臉糾結地看著我,雙手緊張地扯著衣角,就像一個小孩一樣不知所措。
我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溫柔地看著她,柔聲問了句:“你覺得你自己真的有這麼想過嗎?”
小林說:“其實最近我們的關係有點緊張,我們有很多觀點不一樣,總是吵架,我們都容易認死理,他又不哄我。我很不舒服。”
小林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下來了:“我們現在是冷戰,我覺得自己很委屈,我希望他多顧及一下我的感受。但我最痛恨出軌了,我怎麼可以有這麼糟糕的念頭呢?”
我把小林溫柔地抱入懷裡,輕輕地幫她順背,讓她宣洩自己的情緒。
我相信很多人在面對自己內心那些“上不了檯面”的壞念頭的時候,都會容易出現像小林那樣的反應。
說實話,我聽過很多人的“邪惡念頭”,也看到了很多很多人性中的“陰暗面”:
我的老婆整天素顏朝天,不愛打扮,整天圍著孩子轉,活生生的“黃臉婆”,一點吸引力都沒有,我真的不想跟她多說一句話,如果可以換個枕邊人該多好!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她卻過得比我好,憑什麼她可以這麼幸福,真希望她的好運氣全部給我,希望她不要那麼幸福!
人人都說媽媽是超人,但我只想當一個平凡人,我有時候看著我的孩子只想逃跑!
我的男友對我體貼入微,但是看著帥氣的小哥哥我還是會忍不住心動,我是不愛他了嗎?
很多人是不敢正視這些“壞念頭”的,當我們看到自己的“陰暗面”的時候,我們會下意識去否認、與壓抑、去逃避。
中華五千年文化一直推崇“自我犧牲”、“自我奉獻”、“自我謙卑”、“自我剋制”、“自我反省”,傳統思想在我們的血液里根深蒂固,我們潛意識裡會以“德智體美勞”的標準來鞭策自己。
道德的條條框框也就在潛意識中約束我們的行為,影響我們的思維方式。
但這些看似陰暗、負面的想法,真的是那麼邪惡、不能接受嗎。
以小林的故事為例子,她之所以會做那樣的夢,是因為她和男友最近關係出了問題,男友對她冷暴力,她渴望被關愛、被理解、被接納,所以她才會夢見自己和一個溫柔體貼的男生談戀愛。
所以她做夢背後的真正需求是:渴望男友可以理解她,渴望他們的關係可以重歸於好。
這都是我們正常的人性和需求,所以我們不要只是看到“邪惡念頭”的表面東西,而要深挖背後隱藏的真正需求。
心理學家卡爾•榮格提出一個概念叫做“陰影自我”:
它存在於我們每個人的性格里面,它或許是自己不敢面對的、不喜歡的,也或許是社會不認可的。
所以當這個“陰影自我”出現的時候,我們會討厭這樣的自己,會否認這樣的自己,甚至會自我懷疑、自我攻擊、自我壓抑。
但如果我們一味地否認、逃避和壓抑它,它反而會越來越“邪惡”、越來越黑暗、越來越強大,直至最後把你吞噬掉。
那我們應該怎麼做呢?
我的建議建議是:試著接納和整合它。
拿小林的事情作為一個例子分析。
小林剛開始面對自己“出軌”的夢境,她很自責、很內疚,一直覺得對不起自己的男朋友,後面甚至不敢靠近男友,覺得自己“無顏以對”。
後來,我鼓勵她勇敢地正視自己的夢境,正面自己的真實需求和想法。
她承認了自己“想出軌”的念頭,她在夢中滿足了自己在現實生活中沒被滿足的關係需求。
當她敢於面對自己的“邪惡念頭”的時候,她發現自己不是想背叛男朋友,而是她內心的一些合理的需求正渴望被滿足。
於是,她找個時間和男友進行了一次敞開心扉的溝通。
這次坦誠的交流讓他們對彼此的需要都有了進一步的理解,他們的關係也逐漸破冰,慢慢變好。
所以,我們會發現,“陰影自我”的存在可以讓我們更好地進行自我察覺,讓我們有機會更好地傾聽靈魂的真實呼喊,擁抱一個更真實和完整的自我。
所以,當我們出現“邪惡念頭”的時候,我們不要去自我攻擊、不要自我否認,坦然地允許它們存在,接納它們。
榮格說過:“我們要做的,不是打敗陰影自我,而是將它與人格的其餘部分結合起來。”
面對它,才有機會治癒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