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五一勞動節的時候，岳父來電話說我父親看樣子不長久了，讓我們趕緊回老家準備料理後事。

父親寄養在養老院差不多3年，身體狀況一年比一年差。最後一年完全生活不能自理，大小便失禁，自我意識喪失，家人也不認識了。

剛送養老院的時候，父親還能生活自理，只是在養老院吃飯，衣服有人洗。但是父親很不適應養老院的飲食，經常倒掉了飯菜，很少吃飯，身體逐漸垮掉了。

圖1 父親極端不習慣養老院淡而無味的單調伙食

有兩次岳父通知我們說父親估計不長久，剛好是放寒假和暑假的時間，我回老家把父親接出養老院，利用假期在家照料，做他喜歡吃的飯菜，兩次起死回生，父親的健康得到一部分恢復。但是，隨著假期結束，又不得不把父親送到養老院去。

圖2 養老院設在民政局大院，實際是個人承包

這次岳父來電話說父親不行了，應該是比前兩次嚴重。我告訴二哥後，二哥就去養老院把父親接回了鄉下老家。

我們當地農村風俗，老人最好的歸屬是在自己家裡去世，一般老人的最後歲月不是在醫院，也不是在其他地方，是在自己家裡靜靜等待最後時刻的來臨。

我們趕回家後，發現父親在二哥的照料下，似乎又有起死回生的跡象。

二哥特意去請了一個地仙來給父親看壽命，地仙說過不了7天。

但是，我們回家照料幾天後，父親逐漸恢復了飲食，甚至能吃肉了。

二哥說，父親恢復了一部分體力，看樣子最近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但是也不會堅持太久。在這種不太確定的情況下，二哥讓我們先回去上班，他最近不再外出打工了，這次不送父親去養老院，自己在家照料一段時間再說。

我們定了5月4號下午返程的火車票，3號晚上我返回縣城岳父家住宿。

意外突如其來，4號一大早二哥就來電話說父親去世了，讓我們趕緊回鄉下料理父親後事。

電話裡我沒有仔細問，匆匆忙忙趕回鄉下，二哥已經按照當地風俗安排父親後事的各項事宜了。

二哥私下告訴我，他半夜起來看過父親兩次，睡得很好，但是早上5點鐘再去父親房間看的時候，發現父親蓋的被子掀開在一邊，兩腳懸空在床沿，沒有著地，身體呈側臥姿勢。

二哥把父親抱起來重新在床上放好，突然發現父親已經沒有氣息了，身體還是溫的。

二哥說從父親最後的姿勢看，應該是他在床上睡覺不踏實（我們在家照料的時候，每天晚上會發現他被子掀了，身體甚至完全橫過來，因此晚上我們會起來幾次看看父親睡覺的狀況），腳懸空，身體側臥後由於身體虛弱沒有力氣翻過身，床沿摁住父親不能呼吸，就這樣意外的方式突然離開了。

人生有太多的意外，怎麼也沒有料想到父親以這樣的方式走了，作為兒女心裡還是非常有愧疚的。父親當時被床沿憋住，不能呼吸的時候應該是非常痛苦和無助的吧。

父親安息吧，以後再也不用去養老院遭受折磨了，也許這樣的離開是一種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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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父親和岳父在西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