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妹:
接到你的信,我感到很難過,想不到給你造成那麼多煩惱和痛苦,我完全同意你的說法,因為我們已經到了非改變不可的地步了。我們雖然都成年人,但在這件事上是不理智的,我說的不僅是,它影響了我們各自的日常生活,還牽連到家人朋友,我們經常成為他們的話題,甚至說把我們的故事寫入戀愛大全中。我知道在這段關係中,我多數顯得幼稚和失態,沒有為你著想,或許連我經常說的“愛你”都帶了水份。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朋友和同事說我“成熟、穩重”只是一種禮貌,並不是真正地稱讚,因為在你的面前,我根本做不到。
是的,你說對了,我確實不理智。在第一次見面的情形,我至今無法忘記,那天晚上,你是派對上最耀眼的明星,多少男人都忘記身邊的伴侶,都往你這邊看。我也拼命提醒自己別變成庸俗的男人,別望你,但我做不到,試想,當時有哪個男人能夠忍住不望你呢;我拼命提醒自己,還是不要過去跟你說話了,因為我一定碰釘的,因為想結識你的人排成了長隊。可是我卻陰差陽錯地走到你面前,而且,我還不小心把酒潑到正在跟你談話的那個英俊男人身上了,我多狼狽啊,可是你並沒有怪我,還遞給他手帕,讓他快去洗手間擦拭酒跡,然後微笑著與我說話,當然我知道這純屬禮貌。我也告誡自己別嘗試去握你的手,否則我只可能得到傷心的結果,可是當我發現與你的交談那麼融洽,就不由自主地握著你的手了,多謝你沒有推掉我的手;然後我警告不能吻你,否則就會出錯,甚至出軌,但我還是……唉,這種種跡象說明,我的確不是個理智的人。
也許你不知道,那天晚上我走上前認識你的時候,我鼓起了平生沒有過的勇氣,我甚至希望自己喝醉,因為這樣我就有膽量跟你說話了,但我卻沒有醉,但我已經沒有一貫的理智了。反而是面對著漂亮動人的你,我才是真正的醉了,甚至不必借酒壯膽。那時候,我只顧看你誘人的紅唇,只顧看你美麗的眼睛,竟然沒有來得及搶過你手中那杯顏色特別的人頭馬,導致你喝醉,並倚靠在我身上,釀成一這段不可挽回的錯誤。
我曾經把原因怪到你身上,如果你不該穿那件性感的紅色長裙,如果你身上沒有散發出女人的成熟韻味,或者你的眼睛沒有帶著笑意,再或者你的紅唇不那麼誘人,一定不會發生現在的事——算了,我知道這些不過是託辭,是我一直在找藉口不想承擔責任罷了,你一定知道,男人都經常這樣的。
我只能說,你提出分手是合理的、正當的,我完全可以理解,我也認為,這段關係必須改變了。當我看完你的信,我本來還大喊“不行,不行!我決不分手,因為我愛你,我要伴你一生一世!”。我找了許多理由,說你也是如此愛我,毫無疑問我們應該在一起。但我還是逼自己停下腳步,逼自己用多點時間思考,因為我立即發現,自己已經陷入一種不切實際的幻想中。我知道你即將要嫁給那個姓周的男人了,這個日子是我們認識之前就定好的,他不但比我富有、比我健碩,也比我幸運。這個情況這令我十分懊惱,卻無法制止每天想念你,為了看清你的笑容,我只好在我們僅有的三百九十多張合照中,選取一張放大成二十四寸,掛在床頭。我也經常回想我們初相識的情景,那深情的吻、那輕柔的撫摸、床第的歡愉,黃昏的漫步,入夜後的徜徉,多麼浪漫和溫馨啊,但這樣的回想令我更加無措,大概這隻能證明我的不理智了。
你曾經說我是十足的大男子主義,自私自利,全然不顧女人的感受。我完全明白你所說的事實:因為我沒有徵得你的同意,就送去了一束深紅的玫瑰,令你鬧了個措手不及,尷尬不止,在寫字樓不停地被追問;我也沒有事先告訴你,就跑到大廈門口等你下班,又令你在同事面前紅了臉,雖然我一再稱讚你臉上的紅霞很美,仍然沒能熄滅你的怒火,在其後的幾個小時,你一次次咬我的嘴唇、我的耳垂,發洩你的不滿;更令你不滿的是,我偷偷量了你的三圍,買回一件性感的長裙,逼你換上,逼你裝出一副開心的樣子,然後不顧你的反對,拉你去參加派對,介紹給我那些眼睛發著綠光的朋友,讓你不情願地成為派對中最耀眼的明星,讓你每次想起,眼睛裡都閃著光芒……。你看,我就是這樣一個不講道理的男人,更不是一個君子,即不瞭解女人的心情,也不理會女人的感受,更不會為女人著想,難怪你才想離開我。而我竟然錯誤地幻想,你送給我領帶,是想拴住我;你送我手錶,是提醒我約會別遲到。也許你並不知道,你的舉動讓我連做了好幾個晚上的好夢,甚至為它訂下了我平生的第一個五年計劃。可惜它只是夢!如果有機會重來,我一定會做得更好,可是,我有機會麼?
真抱歉令你跟那位周君產生那麼大的誤會,又令你費那麼多口舌解釋,受了那麼多的委屈,還好你們的感情很穩固,經得起風吹浪打、日曬雨淋。正像你所說的,你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愛的人是誰,你需要的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所以你一直能夠分清主次輕重,不會迷失方向。謝謝你對我的關心,即使在分手之際,你仍然擔心會傷害我,證明你是多麼善解人意。即使是那麼重要的情人節,你仍然抽出整個晚上來陪我,天亮後才離去,可見你的體貼。我想你一定是個好太太,因為你用極短的時間,就熟悉我家裡所有電器的使用了,特別是洗衣機,能娶到你的人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真希望我有這種福份。
你說得對,我們的這份愛只是一場意外——如果它真的是愛。這段關係是我們不理智的產物,衝動的激情通常都很短暫,它不可能是生活的主旋律。倘若我們仍然繼續下去,一定對將來不利,不但容易出現令大家不愉快的場面,譬如說你的父母感覺不安,或者我妄圖把上次夢見你答允相處一生一世的情節實現,將會出現更大的災難,或者萬一我們出了一個什麼什麼結晶還了得。就像你形容的,我是個貪婪的男人,總是得寸進尺,所以我們還是趁現在有能力,把星星之火滅掉吧,省得我貪得無厭。雖然在你眼裡,我多數時候都不是個好男人,但這次我決定遵照你的意願,不讓你覺得,我們的相處到最後還會出現遺憾或者怨恨。
你可以完全按照原定的計劃舉行婚禮,不必顧及誰而改變日期,我會為你祝福的。你不用理會我的感受,我的承受能力完全是足夠的,畢竟連你都說我理智、自制能力強。在你結婚的那一天,我會戴著你送的手錶參加的,跟所愛的人步進教堂,一定是件愜意的事。你不必考慮對某個人內疚,因為在你的一生中,你不是完全為別人活著的,只要你自在,只要你有愛的感覺,這就足夠了。我想,你一定清楚你愛的人是誰,是誰觸動了你的心絃,點燃了你心中的火焰,讓你光彩照人、美麗無比。
為了令你的婚禮更加生色,我為你設計了一個請柬樣式,已經預填新娘的名字,至於新郎的名字由你來寫好了,我想你一定不會寫錯的,因為它關係到你的一生!這個意見僅供參考,我相信你是個有主見的人,不會因為誰的意見就變更的。
附上戒指一個,完全按照你的手指尺寸訂做!
預祝你有一個愉快的蜜月!
愛你的偉哥
[後記:這個衛哥和怡妹的故事,被揭破是在派請柬的時候。據悉,這兩封信一直存在他們的電子郵箱裡,估計會儲存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