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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去一個朋友家裡做客。她週末的時候剛剛回自己的父母家,幫兩個老人整理了家裡的老照片,並且還拿回了一本她父母年輕時的相簿,想要是不是瞻仰一下父母的青春時光。

我剛到她家,她就迫不及待地拿出那本老相簿,要讓我看看她媽媽年輕時有多漂亮。說實話,看到她爸媽年輕時的照片,我嚇了一跳。

我和這個朋友相識,是我們剛剛大學畢業那會兒。那是我的第一份工作,我們兩個同一批入職,一起參加的入職培訓。同一批入職的人當中,只有我們兩個是剛剛畢業的應屆大學生,因此,我們兩個湊在一起的時候,就有很多聊不完的話題,很快就成為了很好的朋友。

見到她的父母,又是幾年以後的事情了。那個時候,她正在準備結婚,作為伴娘之一,我跟另外一個伴娘去她家裡商量婚禮的細節。到她家的時候,她媽媽正在給廚房忙著給我們準備午飯。她媽媽給人的印象就是一個普通的中年大媽,燙著滿頭是卷的短髮,穿著碎花的闊腿褲,腰間繫著圍裙,勒出一個圓圓的肚子。她滿頭是汗,在廚房忙得團團轉。我跟另一個伴娘客氣地地去廚房跟阿姨打了一聲招呼,問問需不需要幫忙。阿姨拿著鍋鏟,滿臉洋溢著幸福的表情說:"不用不用,你們進屋坐,桌上有水果,我都洗好了,喜歡吃什麼別客氣。飯好了我喊你們。"

他的爸爸到是個氣質很好的中年大叔,灰白色的短髮,梳得整整齊齊,穿著一件淺灰色的翻領T恤,正在客廳裡看報紙,顯得很有派頭。我那時還在心裡偷偷地想,幸虧我這個朋友長得像爸爸,才這麼好看。

但是今天看到她父母年輕時的照片,我簡直無法把照片裡那個清純可人、天然去雕飾的甜美女孩與我印象中的朋友媽媽聯絡在一起。我更無法把旁邊那個彷彿剛從工地下工回來,眼神發愣、又黑又瘦的土小子與我印象中的那個氣質大叔重疊。

這些年的婚姻生活中,這對夫妻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發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是靈魂互換了嗎?

經常會聽到有些結了婚的男人,在外面抱怨自己的妻子:脾氣越來越暴躁,外表越來越邋遢。他們很奇怪,自己的妻子為什麼不能像自己一樣,講講道理,好好把自己打扮一下,多接觸接觸外面的新鮮事物。可是他們在抱怨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打扮自己時穿的乾淨整潔的衣服,不會自己跑到衣櫃裡,自己變乾淨。當你一回到家,坐在沙發裡刷手機,玩電腦,接觸新鮮事物的時候,你的妻子正在為全家人準備晚餐,照顧孩子。在你抱怨妻子脾氣越來越壞時,你有沒有想過,當她們好好說話的時候,你在哪裡,又在做些什麼?

我還記得小時候,媽媽總喜歡一邊做飯一邊抱怨爸爸,我飯都做好了你就不能來端一下嗎?而爸爸總是坐在飯桌旁邊笑呵呵地等著,然後問媽媽,怎麼不拿筷子出來?之後,媽媽又要氣呼呼地把筷子拿出來。每天晚上輔導我寫作業,媽媽都暴跳如雷,我磨蹭一會,她就發脾氣。然後在客廳裡看電視的爸爸就會跑過來說:"別發脾氣,好好跟孩子說話。",然後媽媽再生氣得把他罵走。爸爸走的時候,還不忘衝我吐吐舌頭。那個時候,我覺得媽媽火氣真大,總愛發脾氣。我和爸爸還會湊成吐槽小聯盟,要去老中醫那給媽媽抓幾幅降肝火的中藥。

幾十年過去了,如今我也結婚生子,成為了別人的妻子,孩子的媽媽。每個週末我總有一天要在家裡收拾屋子,洗衣服,每次我都忙得腰痠背痛,抬起頭來看到老公坐在沙發上刷抖音時,我也會喊一句,你就不能起來幫幫我?但這個時候,我老公基本都是聽不見我說話的,就彷彿我根本不存在一樣。現在,我終於能理解媽媽的暴脾氣了。如今再回家吃飯,家裡依然是媽媽一個人忙裡忙外。到了吃飯的時間,爸爸會準時坐在飯桌前,心疼地問媽媽,你還在廚房忙什麼呢?飯都做好了,趕緊出來吃吧。但這個時候,飯還沒有人盛,筷子還沒有人拿呢。媽媽聽了這個話,會氣呼呼地把筷子拿出來狠狠地放在桌子上,轉身回去盛飯。爸爸好脾氣地小聲跟我嘀咕,看看你媽,又生氣了。但此時的我,卻已經再也無法跟爸爸一起,組成吐槽小聯盟了。

有時我也會反省自己,是不是結婚後,我的性格真的變得暴躁了?我也會嘗試著壓抑自己的情緒,心平氣和地跟老公談一些婚姻裡的問題。結果,他根本聽不懂我在說什麼,他不明白為什麼換下來的襪子不能扔在沙發上,為什麼吃完飯要讓他洗完,為什麼他的髒衣服不能再堅持穿兩天,家裡的地已經很乾淨了,為什麼還有三天兩頭地擦,為什麼孩子寫作業還需要家長的輔導。然後我又變成了那個亂髮脾氣,無理取鬧的人。

對於某些婚姻裡的男人,我已經無能為力了,只希望他們不要一面理所當然地享受著婚姻帶來的福利,一面理直氣壯地抱怨在背後為你替你默默付出的那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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