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某月某日。
我去倉庫取貨,小區那房子閒著沒人住,我當了臨時倉庫。
就要進電梯,過來一老太太,說是老太太,也就是60歲左右,只是顯老,精神還不錯。
老太太有些怯怯的,問我:我能跟你一起上去嗎?
電梯需要刷卡,我說可以,問她,你去幾樓?
她說,24樓。
我說,那你上來吧,不過我只能刷到23樓。
她說,沒事,我爬樓梯吧。
電梯上升中,我對她說,你可以去物業辦個磁牌兒,那樣你上下樓也方便,也不貴,十塊錢。
她說,沒必要浪費這個錢。
小區是城中村,這幾年一直在開發,這老太太我是經常見的,有時我往樓上放貨,來的早會看到她去小區外面的公共廁所,她應該是不好意思在孩子家上洗手間,可能是兒子還沒起床,她也不忍心打擾,只好每天往外跑。
城中村的老年人,依然保持著原有的生活習慣,類似於這種早上去公共衛生間的,老年人居多。
後來,這老太太又遇到過幾次,自己也會刷電梯卡了,笑的也輕鬆了。
這是一個階段,孩子姥爺姥姥也是從農村出來的,起初和周圍鄰居說話也都拘謹,沒說話時笑容先帶上,待慢慢的熟悉了,也都有共同語言了,聊老家是哪兒的,家裡幾口人,還有沒有地,你家種了些什麼?我們那地誰在種,全是聊這些。
而且還喜歡串門兒。
天冷之前,孩子姥姥他們搬樓上了,慢慢的跟老太太兒子一家也熟悉了,一家四口,孩子五六歲,在小區外面的做點小生意,老太太這兒子貌似學過廚師,能做一手好菜,喊倆老人過去吃過兩次飯,很熱情,家庭也挺和睦的。
我這人不大會做飯,媳婦一跟我生氣,就拿人家會炒菜的來揶揄我。
我就在想,怎麼?就因為我不會炒菜你還打算一票否決了我?
這男的姓孟。
挺孝順的,對他媽很好。
小孟對孩子姥爺他們也挺好,兩家相處的還不錯,每次回老家,都會給這老兩口帶一些土特產,醃的鹹菜,樹上摘的香椿葉兒之類的。
包括孩子姥爺也誇他們一家人好,性格好,唯一一次的不滿意,就是小孟一家回來的晚,而且回來還要剁肉,叮叮噹噹的,影響她們睡眠。
我說,要不我給他們提個醒?
老爺子說,算了吧,那就是人家的營生,聽習慣就了了。
前天,我回去,就要進小區,無意間看到了小孟一家,一輛電動三輪車,後面蒙了個透明的塑膠棚,賣各類的炸肉、熟食、一家三口都坐在電動車的駕駛座上,有說有笑的。
哦?原來你們是做這個的?怨不得他們誇小孟會做菜呢。
出門去馬路那邊是單行線,應該右轉,但是小孟他們直接左轉了,逆行而去……
看到這一幕,我有些感慨。
我們總是富有想象,嚮往那種簡單的農村生活,日落而息,日出而作,週而復始的逍遙於天地間,心滿意足。
老太太也對媳婦說,折騰生意,能掙了就掙點兒,別太累,掙多少錢算多呢?你看看人家小孟,就出個攤兒賣熟食,人家不也是挺知足,挺幸福的嗎?
媳婦說,你看到的那只是表面的幸福,你知道他們擺個攤兒要對付誰?是要跟城管打游擊的,賣著東西耳朵都是立著的,一聽前面有人聲音大,甭管喊的啥,先扶著車把再說,而且還要跟同行競爭,動不動還會練習武術,這種事兒你不是沒見過,那次就因為誰的車攤兒出的太靠前,倆男的肉搏,女的去撕衣服。
他們也是有生活壓力的,父母漸漸年老,孩子慢慢長大,醫藥費,孩子上輔導班的費用,這些,都是無形的且又以肉眼看的見的速度追趕過來。
那種小滿足可能看似幸福,但是要不要去羨慕那些小幸福呢?
只需換位思考一下,若要換做你我,真的願意擺個攤兒,做個小生意?你真的滿足嗎?這真的是我們想要的生活嗎?
貌似自己又不大樂意了。
這就是北方人的思維。
北方人對面子這事兒是尤其注重的,信任的基礎就是感情深,且羞於把錢的事兒攤在桌面上。
我自認自己算是個蠻剋制的人,對於那些讓人產生強烈渴望的事兒,貌似不大上癮。
龍哥上週去鄭州打比賽,回來時見面聊起了當初炒股,透過他的態度,我就覺得人還是蠻有意思的。
龍哥他一個朋友,也是我們球友,女的,老公在地稅,她跟著他炒漲停,有隻股連續漲停,一口氣到了39,接著一個大跌,龍哥認為接著還會繼續上漲,於是她又進入了。
繼續跌,割不割?
龍哥判斷,應該沒事,但是要仔細觀望著。
她不斷地補,把成本補到了32,本金已經達到40多萬了,又繼續跌,到了20呢?她又滿倉了,還使用了配資,就是賭一把。
她自己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但是在那時她已經失去理性了。
一口氣又到了17。
對方心情低落到了極致,打電話把龍哥給罵了一頓,你不是說沒事嗎?這些還不重要,為什麼你自己跑了給我說的那麼晚?
掛了電話,把龍哥也氣的夠嗆。
這一切不都是自己操作的嗎?怎能把一切責任推卸在別人身上呢?
我,才是一切責任的源泉。
在炒股上,大部分人對自己是深信的,相信自己的判斷,但對於別人,即便是最高的信任也會保持半信半疑,自己賺錢了,會認為自己天分好,賺了是自己應得的,若是賠錢了呢?就會認為是對方的錯,你不是挺牛的嗎?咋給我推薦了這麼爛的一個?
事後,那女球友很是懊悔,一次打球中場休息,她對我說,也不能真怪罪龍哥,她也知道為什麼腦子一熱給龍哥說那麼多難聽的,就是心疼錢了,
只是幾個月的時間,前前後後虧損了那麼多。
我們還不是太成熟,得了便宜不感恩,賠了買賣又開始抱怨,前前後後就一句話:我們一起玩那麼久,我那麼的相信你?
意思是,你欠我的。
我後來一直在想,炒股的過程中,那個女球友是相信了自己還是相信了龍哥?
表面上,她是相信了龍哥。
其實,她是相信了自己,就是堅信自己的判斷沒錯。
我也曾給龍哥提過,不如我也拿點放你那兒,你幫我管著?該有的佣金我都不少?
他拒絕了。
他說,每個人都是相信自己的判斷,在遇到心跳加速的時候,大部分人是拿不住的,要不炒賠了,要不炒沒了。
而且還有什麼?
他會把這種虧損的恨轉嫁給對方身上,都怨你,要不是你,我如何如何……
生意就應該有生意樣,要有基本的合同,把規則、醜話都談在前頭,而不是靠自覺,把那些需要商談的細節,一條一條的核對,反覆地商榷。
是生意,哪怕是幾千元的生意,也要把合同做好,為什麼我們總是會成為受害者?因為我們總是太大度了,總喜歡用道德去衡量去約束對方,可道德在狗急跳牆的時候又算個P?
銀行的小劉,那時他還沒當主任,他說,只要把錢從口袋裡拿出來,要確保它還能回來,至少要有三道防火牆。
他一關係很鐵的朋友從山東往河南拉油品,需要再買輛槽罐車,要用一部分資金,找到小劉,有一點我很疑惑,就是他們這麼鐵的哥們,還需要打借條嗎?還需要利息嗎?
小劉做了很詳細的防火牆。
有借條,有擔保人,有房產抵押,戶口本身份證,四者缺一不可。
小劉跟我講:我這樣做是在幫助他。
那他說的有道理嗎?
有!
所有的規範,是保護彼此的。
你覺得麻煩,你可以選擇不借,你覺得不麻煩,你就借。
這錢,後來是安全的。
龍哥也說起球友之間借錢的事兒,都是隊友關係,但是額度都不大,五萬八萬的,都是拍著胸脯,信誓旦旦,肯定沒問題的,連借條都沒有,後來呢?
沒有後來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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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說明:
文章非紀實文學,誰也不一定是誰,請勿對號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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