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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年的冬天,我離家遠走,計劃去異地謀一條生路,臨行前,母親照例送我到大門口,父親則騎著他的小摩托車,載我去鎮上換乘汽車,摩托車已開出老遠,不經意的一回頭,我看見母親還呆立在原地張望,陣陣秋風吹過她瘦弱的身體,顯得是那樣的單薄,我突然有種不捨,一種之前從未有過的依戀漸漸融化了我那顆冰冷的心,摩托車飛快的轉彎走遠,再次回頭居然連家門也不曾看到,身後一片冷寂蕭索的荒村。

到了鎮上,依舊是骯髒凌亂的街道,十幾年不變的店鋪招牌,父親停在離車不遠處,目送我離去,看著父親那日漸衰老的面容,我很想說些什麼,但卻如鯁在喉,最終什麼也想不起來,只是匆忙告別,便轉身即走,走了不遠又被父親叫住,他欲言又止的說讓我少抽點菸,注意身體,多給家裡打電話之類的話,我含糊不清的答應著,然後在父親目光的注視下,轉身上了汽車。

汽車很快開動了,在空曠的街道上激起一片煙塵,我透過窗戶向後望,父親仍舊站在煙塵後面,久久的佇立凝望,我的心突然被什麼東西擰著,痛了許久,直到汽車下了黃土高原 ,再也看不見半點故鄉的痕跡。

在異地的求食之路並沒有很順利,除過心靈上的孤寂和生活帶來的壓力,我每天照舊過的很辛苦,每月到手的錢少的可憐,加上生活的不習慣使我與這裡的一切格格不入,有時我也很想逃離,但一想到遠在天邊的父母和那個風雨飄搖的家,縱然有一萬種逃離的念頭,也只是想想而已。

加之近年來諸事不順,哥哥姐姐們雖各得其所,但依舊過的很辛苦,幸福感的缺失已經讓這個曾經溫暖的家庭開始支離破碎,只有年邁的父母還在苦苦的支撐著,盡力維持著一個家庭的和睦,每想到此,我的心便如針扎一般刺痛,然而過去的時光一去不返,我只能在夢中重溫當年美好,而夢中殘留的,只是一些過去的影子,記憶的碎片,靈魂和身體,一般在虛空中墜落,一半在現實中沉淪……

我想起久未通話的家人,於是撥通電話等待迴音,許久,電話那頭響起母親溫暖而又模糊的聲音,大概是訊號不好的緣故 ,我和她說了許多話,告知她我的近況 ,並打聽家裡人的近況,大概一切安好。

母親依舊很絮叨,問東問西,一大堆問題,我一一做了答覆,有的敷衍,有的不耐煩,也有的感動到熱淚盈眶,說話期間,我不時地聽到電話那頭咳嗽聲,我很想問問怎麼樣,但終於沒有問,我知道母親的病,我知道她常年忍受著一種怎樣的煎熬,我也知道她常常整宿無眠,精神恍惚 ,然而我不在她身邊已經很久了,心裡湧起一股酸楚,伴隨著深深的愧疚,我草草的結束通話了電話。

日子總是這樣慢吞吞的過著,像一個步履蹣跚的老人,你看著他從你面前走過,目送他走遠,等你再回過頭來,你會在不經意間發現,原來原來春天已經過去很久了。在滿地的塵埃中,生出一朵朵小黃花,瘦小,纖細,隨風搖擺。小蝴蝶扇動著翅飛走了,塵芥堆中螞蟻聚在一起似乎在商量著什麼事情,一隻大腳突然踩了上去,很快又挪開了,地上散落著螞蟻們的屍體,如塵埃一般,被無所顧忌的風埋葬了....

盛夏,正午的太陽正熱的兇猛,當太陽昇至中天的時候,那噴薄而出的萬丈光芒,把大地上的一切變得縮小 ,滿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像一堆向前蠕動的蟲子,視野再開闊一點,你會看到一片蟲子的海洋,浩浩蕩蕩,無邊無際,是心理的錯覺,還是時空的摺疊?我不知道,也無從說起……

冬日,人潮湧動,嘈雜聲打破了死一般的安靜,一張張面無表情的臉上,似乎皆蒙上了冰霜,匆忙的散去,街道上飛揚著塵土,賓士著車輛,刺耳的汽笛聲混雜著汙濁的空氣,浮躁著整個城市,緊縮著人的每一根神經。眺望遠方,是廣袤的大地山河,是無邊的海闊天空,是魂牽夢縈的故鄉黃土地,是今生無緣再會的人。

四季相去成往事,春暖花開又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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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女子結婚三年被打四次,丈夫一次比一次狠,這次更是骨裂三根
  • 破我執,擺脫固執,清晰自我,成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