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嗎？我很想你。

今天是2021年的第一天，一元復始萬物生。

凌晨零點時分，我卡著時間給你電話，你沒有接。

本來新的一年，我想成為第一個給你打電話送祝福的人，希望你會因此而永遠記住我，即使歲月的煙塵終將蠶食這段記憶，忘了我的樣子，你依然記得曾經有一個女子站在千里之外連聲呼喚你的名字。

一次一次撥下你的號碼，耐心地聽完每次鈴聲完結後的嘟嘟聲，再撥下一次，總共二十一次。

知道為什麼是二十一次嗎？因為大家都熱烈期待2021年的到來，因為這個數字很神奇，健康，幸福，愛情，富貴，和睦，勤奮，崛起，龍的傳人，都是二十一畫，是我們每個人一種不死的慾望，是疲憊生活裡的英雄夢想。

之前你說元旦期間會來廣州看我。可是，我不知道你會不會來，就像永遠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接我電話回我資訊一樣。

這種不確定，讓我在摧心斷腸的思戀中，在看不到未來的撕裂中，焦灼不安。

所以在你12月28日來廣州短暫停留一天的時候，我一定要見你一面，因為我不知道下次再見你是什麼時候？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你？

我更加無法確定的是，你到底愛不愛我？我在你心裡是否有位置，是躲藏在哪個角落嗎？唯一能篤定的是，我深愛你，愛著飄忽不定的你，像是迷戀一場鏡花水月的遊戲。

我不喜歡神秘莫測的人，卻喜歡你；我不喜歡無法掌控的事物，卻喜歡你；我不喜歡看不清事情的走向，卻依然存有一絲幻想，執拗地喜歡著你。

那天，在地鐵上居然接到你主動打過來的電話，而且說是在廣州，我像是一頭受驚的鹿，驚到有點遲鈍，反射弧直到走到家裡樓下才抵達內心。

我前幾天死去的心，於灰燼中又死灰復燃。

自從去年5月份跟你再度相見以來，我的心就一直就在這種活著死去，活過來再死去中輪迴，不得解脫。

我知道會你忙應酬會很晚約我，所以回到家做了面膜，畫了淡妝，試了幾套衣服，像是初次約會的少女，一顆雀躍的心，等你的電話。

後來你聯絡上我：“明早6點過的飛機，當晚會住機場，今晚沒多少時間。元旦會過來，要不，到時再好好見面？”

你說的下次，往往沒有下次。

我一聽急了：“不要，今晚一定要見，就在距離我們都不遠的地方，在十年前我們第一次相見的地方——TIT創意園。”然後，立馬打車去找你。

上車後，司機閒聊，說這麼晚了，又冷還要工作，真是辛苦。“不是工作，是去見一個很重要，很在乎的人。”

當我看見你下車走向我的那一刻，我真想衝上去緊緊抱住你，那是想了無數個夜晚的擁抱。可是，幾個月的不見，時不時的失聯，我有些忐忑，不知道你會不會推開我，還願不願再牽起我的手？

原來喜歡一個人喜歡到深處，真的會低到塵埃裡，然後再開出花來。

你那天真好看。

身穿黑色鉚釘夾克，鉚釘泛著幽光，像是蛟龍凸起的鱗片，在暗夜中穿行。一雙腿修長，搭配著一雙黑白相間的休閒鞋，後跟也有鉚釘，你說這是你的小心機，跟衣服呼應形成閉環。這哪裡是慣於觥籌交錯的油膩大叔，分明是出走半生，歸來仍是不忘初心的少年。

夜色蔥蘢，路燈吞吐著水母一樣的光，我們並肩走在在明滅的光影中，好像在池塘的水底，從一個月亮走向另一個月亮。有一搭沒一搭聊著，每句話都很重要，似乎又都是些廢話。

直到我站在一旁望風，你灌溉完植物花朵，那花朵的枝蔓迅速生長，陰影綽綽，攀援到我們身上，彷彿建立起了某種親切的聯結，我終於敢展開雙臂抱住你，緊緊地，貪婪觸控著你的身體傳遞出來的熱量和氣息，透過我的指尖滲透到我的面板下，糾纏在我的血液裡，生生不息。

草在結它的種子，風在搖它的葉子。我們站著，不說話，就十分美好。

後來，我們在酒吧“田園牧歌”的室外找了位置坐下，偶爾有人從路邊溜達經過，室內放著熟悉的民謠，很安靜。

時間和夜色，像一隻懶洋洋的巨大的黑色的貓，溫柔地把我們擁入懷中。

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如果是夢，我願流連在這夢裡，生根發芽開花，不復醒。

明明重逢是一件開心的事，而且我熱烈期盼了那麼久，為什麼，為什麼我會覺得如此悲傷？是因為你強顏歡笑，調侃你朋友的婚姻，戲謔一夫多妻，八卦自己的一些瑣事？還是你說，讓我找個知冷疼熱的人組建家庭過好自己的小日子？是擔心你晦暗不明的前路，還是為了我兵荒馬亂的相思與絕望的愛戀？

你知不知道，你一再跟我說，讓我忘了你去找別人的時候，我的心有多疼？你以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是在為我著想嗎？不是。你的不愛，或者不夠愛，就像是在我的心上插了一根刺，每說一次，深入一寸，扎得鮮血淋漓，痛徹心扉。

如果，如果你深愛著這個人，怎麼忍心一次又一次說出這樣的話？

我直愣愣盯著你，用眼睛勾畫你的輪廓，從你的眉毛，眼睛，到鼻子，嘴唇，飽滿緊緻的臉，想把你的樣子深深地刻在腦子裡，——看著看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流淚，不是不夠堅強，也不只是傷心。

為什麼我的眼裡常含著淚水？因為我愛這片土地愛得深沉……

你近在咫尺，卻遠在天涯，不可觸碰，更無從挽留，宛若春夢了無痕。

我該拿你怎麼辦？該拿自己怎麼辦？

如果放手去找別人，是我能為你做的事，我願為了你放手。如果我們不能在一起，你還想做朋友，我願為了你打破自己的規則，跟你做朋友。如果因為思戀和擔憂，給你電話資訊是一種打擾，我願安安靜靜不再聯絡你。

夜深了，你要回機場酒店，我捨不得你走，所以有點賭氣要獨自一人在酒吧坐到自己回去。你過來哄我送我回去，我不忍讓你費心，因為你已經很累了，你還要強打精神處理很多很重要的事情，也就牽著你的手上車了。

濃濃淡淡的喜悅，深深淺淺的憂傷。

我張開五指，緊扣著你的手，想一直牽著不放開，彷彿這樣就不會把你弄丟。司機為什麼開那麼快？為什麼這個時候不塞車？為什麼離我家的距離那麼近？很快，我就要下車了，就要放開你的手，跟你分別了。

那一刻，我的眼淚又要掉下來。

我抱著你的臉，一遍一遍地親著你，親著不屬於我的你，和你溫潤柔軟的唇……希望在時間無涯的荒野裡，地老天荒。

再次相見不知道又是哪一天，此時此夜願永墮紅塵。

今天是2021年1月1日了，距離前幾日相見，已經是去歲隔今宵。

新的一年裡，你還好嗎？

願你水逆退散，百無禁忌；

願你永珍更新，長安常安；

願你愛你所愛，行你所行；

願你牛轉乾坤牛氣沖天，執牛耳，嗨皮牛耶兒！